云州,某處未知的龐大地宮。

  金碧輝煌的地下宮殿中,有數十面龐大的水鏡懸浮在半空,其內有水波倒映出種種場景變換。

  細看,這些全是在整個云州各地爆發的平叛景象,倒映出的都是星河劍宗弟子的一次次行動。

  甚至包括扶風宗的那場大戰,乃至于云州西北,天痕劍尊華燁的‘一挑三’。

  只是,這兩個鏡頭都拉的極遠,以至于畫面甚是模糊,連輪廓都看不太清楚。

  而一眾水鏡環繞的中央,站著一位面容普通,但眼神狂熱的男子。

  他腰桿筆挺,盯著畫面,目光炯炯,但一言不發。

  在他身旁,一位體型魁梧,面容黑丑,夜明珠下不見任何影子的大漢,則忍不住開口問:“嘲風,你就真不準備做些什么?”

  嘲風沒有回頭,甚至眼神都沒有波動,他直接反問:“閻羅,那你覺得,我該做些什么?”

  “救人啊!這些可都是你的屬下了,你不該救下一批嘛,至少有些可以使喚的人。”

  “那你覺得我該救哪個?怎么救?救了以后又怎么安排?

  最主要的,這群都已經被殺怕了,就算是救了下來,你覺得再次面對星河劍宗,他們能有多少膽量?”

  嘲風一連串反問后,直接懟的閻羅無話可說,也不等閻羅回答,頓了頓,他又道:“最主要的,救了他們,即改變不了整個大局,還得暴露我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我來此,是為了完成龍君交代的任務,可不是來救人的。”

  閻羅頭一次覺得眼前這人是如此的‘狠辣無情’,他微微瞇眼,終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只是再問:“那你準備怎么做?

  這一次過后,整個云州估摸著內患都得給掃平了。

  至于,外敵嘛?

  估計距離平息也差不了多長時間了,內外皆安,鐵桶一塊,你想做什么,可就真不容易了。”

  頓了頓,他還分析道:“再有,這一次星河劍宗展露出來的實力,雖沒有真正的劍仙出手,但著實不弱了。

  仙人大能說殺就殺,在世佛陀說傷就傷。

  還有那位天痕劍尊。

  老實講,把他當成陽神大尊來看就是個錯誤,這要不是走的劍修一途,他估摸著早就踏出那一步了。

  但,就殺力而言,我看就是普通仙人還真不一定如他。

  就這等實力,你現在又被掃清了勢力,還能怎么翻盤?”

  這一次,嘲風并沒有急著回答,似乎他本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至此,閻羅更是拋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話說,你們為什么就非得盯著星河劍宗呢?

  天下八大仙宗,你們替換了兩個,但還有六個啊,換一個不行嗎?非得死磕這一個?”

  嘲風終于回頭,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閻羅,道:“不行!”

  “單純就是上面的安排嗎?”

  “一方面吧,另一方面,主要是他們自己也不爭氣。”

  嘲風頓了頓,才繼續解釋:“給了他們足足五百余年的時間,還占了劍修祖庭的名頭,外加整個云州的供養,居然還未曾尋到真正踏出那一步的方法,也是太讓人失望了。

  他們不行,有人行,那自然就得退位讓賢了。”

  閻羅反問:“可問題是,他們的殺力也不差啊,那群陽神劍尊真要拼命,確實可以等同于一位仙人。”

  嘲風搖頭:“但他們終究不是仙人,上面希望看到的是成熟的劍仙道途,而不是一群號稱‘可敵仙人’的陽神劍尊。

  這終究是不一樣的。”

  “是這樣嘛?”

  閻羅若有所思,又問:“那你現在準備怎么做?”

  嘲風卻笑了,笑的奇異:“他問,你覺得星河劍宗這一次的‘展示’,效果如何?”

  閻羅:“很成功,我都有退縮的念頭了,瓊漿玉液雖好,但也得有命喝啊!”

  嘲風:“若不是他們有先天的缺陷,我或許也會換一個目標。

  但你也得承認,他們的這番展示,雖然成功,卻也暴露了自己的缺點。”

  閻羅:“什么缺點?”

  “他們把自己的實力,完完全全的展露在了我的面前。

  而龍君雖不許我調動其他人員,但‘補天’之名,本就能驅使一股龐大的力量。”

  嘲風的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很顯然,他不是單純的說說而已,而是心中真有了計劃。

  “所以呢,就讓他們先得意一段時間,待我布置妥當,自會給他們雷霆一擊。”

  “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一切皆是為了補天之缺漏。”

  ……

  星河劍宗。

  莫府,后院。

  “干爹,干爹,我們已是大勝,大勝了啊!”

  薛嶺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扒在莫成君的窗戶前,一臉興奮的大吼大叫。

  莫成君從一堆資料中抬頭,有些迷茫的看著他,雙眼瞪了好半晌,才有了焦距。

  “什么大勝?說清楚些,別沒頭沒腦的!”莫成君數落著他:“我平時怎么教導你的?

  講話做事都要講邏輯,要有先后順序,得講明先決條件,思維跳躍太快,誰能跟得上?

  這大勝?誰大勝了?你們又和誰去演武臺斗劍演法了?”

  及至此時,他終是反應過來了:“等等,你剛剛說我們大勝?”

  薛嶺都習慣了莫成君時不時的絮絮叨叨,也沒受影響,直接道:“是的,上面七位宮主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動,以至于整個云州的蓮花宗據點,天理教壇口,離火魔徒,叛軍,山匪,盜賊,不滿四皇子的士紳豪族等等等等,皆是被一舉拿下。

  再有扶風宗,是的,三宗之一的扶風宗,誰也沒想到,那里居然是叛軍的大本營,但也已經被攻破。

  扶風宗滅,上到宗主,下到弟子,皆被斬殺。

  當然,他們也只是被推到前排的工具而已,真正在后面指揮的,可是仙人大能,還是兩位。

  其中一人,自涼州來,那是佛門……

  另一位自東海,距離及遠了,號青陽子,也是一尊稱宗做祖的大能了。

  他們……”

  也不知道薛嶺從哪里聽來的,居然把這兩位的事跡說的頭頭是道。

  其重點就是,他們皆是在世仙佛,多么多么厲害。

  但話風一轉,他又道:“但他們運氣不好,這次碰到的是我星河劍宗六位宮主一起出手。

  他們的斗法那是打的日月無光,天昏地暗。

  六位宮主用的是……

  那青陽子據說……

  還有那佛無量居然膽敢…………”

  似乎是生怕莫成君了解的不夠詳細,薛嶺描述的那個仔細啊。

  也不知道他從哪里聽來的,居然連哪位宮主,用了何種劍訣神通,當時什么表情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當真是吐沫橫飛,激情四射。

  莫成君就很想問,陽神仙人級數的斗法,你確定有幾人能看的清楚?

  但剛剛才批評了薛嶺講話沒頭沒尾,他這時也只能聽著薛嶺尬吹了。

  索性,薛嶺也不是真沒眼力的,見莫成君的臉色越來越黑,他識趣的結束了‘啰嗦’,拋出了結果。

  “也就是說,六位宮主和兩位仙人斗法,最終殺的仙人大敗,一死一逃?”

  莫成君重復了一遍,又問:“這消息可靠嗎?”

  “宗門大殿直接公布出來的,自是可靠。

  還有距離近的宗門弟子已然回轉,他們也帶回了不少消息。”

  莫成君又問:“那幽都呢?你巴叔那里如何?”

  薛嶺:“那邊倒是沒有宗門告示下達,但也有消息傳來,說是掌教親自出手,和三位妖仙一番大戰,終是逼退了百萬妖軍。

  現在,邊境線上也已經沒了沖突。”

  莫成君都愣了:“以一敵三?”

  薛嶺也有些撓頭:“消息是這么說的,具體還不清楚,但妖軍退了是事實。”

  “這樣啊!”

  莫成君也沒多糾結,而是關注這一系列消息本身,他也是給震得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他一直就覺得,上面這幾位不是那種光挨打不還手的主,星河劍宗必然在醞釀什么大計劃。

  可沒想到,這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原本亂的如麻一般的云州,愣是一日之間被掃的干干凈凈,還了一個朗朗乾坤,還真是雷霆手段。

  當然,莫成君想的更深一些,估摸著之前云州的亂象,其實也是那幾位有意的放縱,應該是在‘釣魚’了。

  這一波,自是收網了。

  直到這時,莫成君也才后知后覺——之前看云州局勢,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現在算是想明白了。

  其他且不說,就論星河劍宗在云州的經營,那是足足五百年的根基扎下去了,影響力深入方方面面,怎可能這般輕易就被撼動?

  再看這次的行動,手術般的精準打擊,連對方多少實力都算計到了。

  只能說之前,那是純純的放縱啊!

  不過,這都是好事,大好事,莫成君又高興起來。

  他巴不得星河劍宗能安安穩穩數百年,待他修成劍仙,那就是誰來了都無所謂了。

  打發了薛嶺,莫成君又坐回了原處,思緒雜亂的‘飛’了好一會兒,終于回過神來。

  消息自是好消息,但一眾好友都還未歸,他就算想慶祝,一個人也沒啥意思。

  眼神落到了書桌上,他看著雜亂的研究資料,猶豫了足足一秒鐘,又一頭撲了進去。

  說來,鬼靈五老要是知道他在干嘛,估計得生氣的跳起來。

  因為,他現在研究的,既不是《天書》第二結論的總結歸納,那個早已經做完了。

  也不是《太平御鬼經》的完善,那個還在學習過程中。

  現在,他主要解決的其實是《大計劃》之二《天庭現世》的三大板塊中的第二個——遠距離入夢的問題。

  而其靈感,就源自于香火神道之中,鬼神之屬對于香火愿力的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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