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葉芷萌要去送鹿鳴。
本來是想讓季悠一起去的，但季悠拒絕了。
“我肯定會哭的！”她撇著嘴，眼眶紅紅的，“鹿鳴老師去留學是大好事，我去哭觸霉頭，不去了。”
“你跟誰學的這些？”葉芷萌哭笑不得。
阿坤慢慢挪開了眼睛。
嚴格說來，這話也不是他教的。
觸霉頭這個說法的是他提及過的，誰知道小姐這么會活學活用啊？
“也行。”葉芷萌點點頭，“那你有什么話要我帶給鹿鳴哥哥么？”
季悠想了想。
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枚很精致的懷表，懷表很小，表盤上趴著一只非常精美的蝴蝶，仔細看，整只蝴蝶都是彩寶鑲嵌而成的，十分華麗。
關鍵是，懷表的指針都是在正常的走著的。
“這不是你的寶貝么？”葉芷萌靠在門框上。
懷表是兩年前，季天心根據她畫出來的一只蝴蝶，找人定做回來的。
季悠喜歡得不得了。
“寶貝就要送給好朋友。”季悠說著，自己找了個同樣有蝴蝶的盒子，把懷表小心的放了進去。
她和鹿鳴老師，一定都會長成特別好的大人。
時間不會成為友誼的阻礙！
他們一定會更好的重逢！
*
到了機場。
葉芷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主任一家人說話的鹿鳴。
她連忙過去。
鹿鳴很快就看到了她。
神色微微一驚之后，又看到了慢慢的走在葉芷萌身后的厲行淵。
臉上的所有情緒，在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哎呀，是厲先生和厲太太，估計也是來送什么人的。”主任打著哈哈。
鹿鳴沉默著沒說話。
葉芷萌很快到了他跟前：“鹿鳴，我來幫季悠送禮物。”
鹿鳴不看葉芷萌：“不用……”
“她精挑細選的。”葉芷萌從包里，拿出那個小小的盒子，拉過鹿鳴的手，將盒子放到他手心里，“這是季悠的寶貝，她說寶貝就要送給最好的朋友。”
鹿鳴依舊沒抬眼。
視線盯著那只小小的絲絨盒子。
“怎么了？”
厲行淵正好跟上來，語氣溫和的問。
下一秒。
鹿鳴就握緊了拿著禮物的手，“謝謝季悠。”
“到了那邊，有任何不習慣，或者需要幫助的，就還跟在這邊一樣，立馬找我知道嗎？”葉芷萌蹲在鹿鳴跟前，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子，“鹿鳴，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把他走好，阿姨等著你的名字，名揚四方的那一天。”
“我會的。”鹿鳴終于抬眼看向葉芷萌，“我一定會的！”
“阿姨相信！”葉芷萌摸了摸他的腦袋。
主任看了看時間。
“差不多該去過安檢什么的了，現在出關可麻煩了，別耽誤了上飛機。”
“嗯。”
葉芷萌起身。
“到了那邊，記得報平安。”
鹿鳴應了一聲。
拿著禮物盒子的手，死死的捏著。
他一一打完招呼。
轉身走向安檢口，一直到過了安檢，都沒有回一次頭。
主任倒是沒繃住。
老淚縱橫起來。
“哎呀老頭子，你丟不丟人啊！”主任老婆一臉無語，“鹿鳴是去好前程了，哭什么？”
“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一別就要好長時間不見，我哭兩聲怎么了？”主任嘟囔。
葉芷萌在邊上，被夫妻兩個斗嘴逗笑。
“哎呀，讓厲太太和厲先生見笑了。”主任老婆連忙說道。
“理解理解。”葉芷萌回答道。
“這熊孩子，氣性真大，頭都不回一下！”主任嘆了一口氣，“估摸著還是在怪我逼他！”
“孩子長大后，會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主任老婆寬慰。
葉芷萌看了一眼鹿鳴逐漸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
所以，他還是不愿意出去的嗎？
葉芷萌這么想著。
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是李清塵來的電話。
葉芷萌有些錯愕，一般情況下，這兩口子有什么事情，都是沈新月打過來的。
她接了起來：“清塵，怎么了？”
那邊沉默一瞬，傳來李清塵疲憊的聲音：“新月不太好，我能帶她去你那兒么？”
“前天分開的時候不還好好的么？怎么了？”葉芷萌連忙問。
然后。
電話那邊傳來，讓葉芷萌五雷轟頂的回答。
“空空沒了。”
“小和尚？”
“嗯。”
*
兩天前。
沈新月懷揣著無比愉悅的心情，一路前往寺廟。
中途讓李清塵停了好多次車，去給小和尚買好吃的。
想著這一趟之后，他們要出去補蜜月旅行。
她就想，多給小和尚買多點東西屯著。
到寺里的時候。
已經快黃昏了。
夕陽特別的好看，沈新月來了兩次，駕輕就熟的拎著東西，就跑進了寺里。
可進去之后。
就發現，氣氛不怎么對勁。
一開始，沈新月以為，是因為大家還沒從老和尚的過世中走出來。
就收斂了一下情緒，到處找空空。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點，空空都在齋堂。
正往齋堂去。
沈新月就遇到了熟人。
“沈施主……”
“空凡師父，吃了嗎？”沈新月熱情的打招呼。
空凡小師父看了看沈新月手里拎的東西，很明顯是給小孩兒吃的。
這幾天，沈新月和之前還俗的師叔，之前準備收養空空，但是被空空拒絕的事兒，在寺里已經人盡皆知了。
空凡眼眶瞬間就紅了。
“沈施主，回去吧。”他雙手合十，退后兩步，沖沈新月一拜。
李清塵就在沈新月后面幾步。
“回去？我來找空空的，還沒見著他呢，我干嘛回去？”沈新月覺得莫名其妙。
李清塵握著她的手，問：“出什么事了么？”
“空空……”空凡開口，聲音就情不自禁的哽咽起來，“空空已經離苦得樂，去往西方極樂世界了。”
沈新月腦袋里，有一瞬的空白。
“他說什么？清塵，我怎么聽不明白？”她側目看向李清塵。
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了。
“圓無！”
這時，臺階上，傳來大和尚的聲音。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沈新月一見到他，立馬朝著他跑過去，“師兄，空空呢？快叫他來，你看，我給他買了好多好吃的，對了，車里還有幾雙鞋呢，上次我走的時候，他腳上的鞋都有些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