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沒等到鹿鳴老師的回復。
晚餐的時候，先從葉芷萌口中得知了，鹿鳴老師要出國留學的消息。
“出國？哪個國？”季悠震驚的問道，“媽咪，你是聽到假消息了吧？”
厲行淵將理掉魚刺的魚肉，輕輕放到季悠的盤子里：“是鹿鳴老師自己說的，媽咪也和主任求證過了，鹿鳴老師要去的是很好的學校。”
“可是，我們在蘇北的時候，鹿鳴哥哥還在準備，明年要參加的競賽！”季悠還是不相信。
“主任說，是臨時爭取到的一個名額，機會很難得。”葉芷萌開口道。
實際上，她也十分納悶。
鹿鳴之前是堅決不接受出國的。
去年那個交換的機會，直接讓給了一起競爭的一個女孩子。
怎么突然就決定要出國了？
而且還那么著急。
明天就走。
本來葉芷萌說要去找他，可鹿鳴直接就拒絕了。
季悠輕輕蹙著眉。
又想著他一直沒有回復的那道題。
不高興寫了一臉。
然后化生氣為食欲，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
甚至因為生氣，比平時還要多吃半碗飯。
看得季天心直樂。
吃了晚餐。
她就氣鼓鼓的跑去廚房，拿了給星星崽專門留的三文魚，出去照料傷員去了。
喂完狗回來一看手機。
好家伙。
還是沒回消息。
又氣哄哄的，把鹿鳴之前給的卷子拿出來，奮筆疾書。
葉芷萌看得哭笑不得，又看了看時間。
“鹿鳴這事兒我還是不放心，行淵，你看著點季悠，我過去看看。”
“老婆，鹿鳴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小孩兒，他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去的又是世界頂尖的名校，對他的未來發展十分好，你沒什么可擔心的。”厲行淵停頓一下，“如果干涉過多了，那孩子反倒是會排斥。”
“道理是這樣的道理，可……”
“這樣吧，我問問主任他出發的時間，明天我陪著你去機場送他？”
葉芷萌想了想。
點了點頭。
“好了，別擔心，等他出去了，我們多找人在那邊照應著就是了。”
“嗯。”
葉芷萌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厲行淵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捏了捏。
實際上，葉芷萌今晚去找鹿鳴，是個白跑一趟。
因為鹿鳴不久之前，鎖了家里的門，出發去埋葬父母的墓園去了。
他走的時候，帶了行李，在墓地附近訂了青旅。
大概率是不會回去了。
明天就從墓地直接出發去機場。
到此。
厲行淵也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問題。
鹿鳴明明犯了錯，不過就是遠離故土一些年，可他之后也會因此有遠大的前程。
季悠身邊，也少了一個會帶壞她的隱患。
對大家來說著都是好事。
雙贏。
這一晚。
季悠小朋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她又給鹿鳴發了微信，可還是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復。
葉芷萌注意到她情緒不佳。
睡前就去了她的臥室。
好巧不巧，季悠正抱著枕頭哭鼻子。
“怎么了？”
葉芷萌溫柔的過去。
季悠抬眼看她，然后爬起來，往她懷里鉆。
葉芷萌抱住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不舍得鹿鳴哥哥？”
“嗯！”季悠哽咽著點頭。
“寶貝，鹿鳴哥哥很好對嗎？”葉芷萌輕輕的幫她擦眼淚，溫柔的問。
“很好！”季悠肯定的回答。
“媽媽也覺得鹿鳴哥哥特別的好。”葉芷萌輕聲道，“所以，媽咪覺得鹿鳴哥哥選擇去國際頂尖的學府深造，是正確的決定。”
“我知道。”季悠一邊哭一邊點頭，“可我就不能經常見到他了。”
“這樣好不好？以后你想見鹿鳴哥哥的時候，假期里媽咪就帶你去見他！”
“可以嗎？”
“當然可以，飛機最多十幾個小時就到。”葉芷萌拍拍她的后背，“不難過好不好？”
季悠抽泣兩聲，實誠的回答：“可能……可能還需要多幾天才可以不難過，鹿鳴哥哥是我很喜歡的好朋友……”
“媽咪知道。”葉芷萌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頰。
季悠隨后就倒在葉芷萌肩頭，嗚嗚嗚了好一一會兒。
哭累了，才含淚睡下。
葉芷萌親了親她的額頭，關掉房間的燈，帶上房門出去。
厲行淵坐在二樓的小客廳等著。
“哭了？”他問。
葉芷萌看了看襯衫肩頭被打濕的那一片，無奈的點頭：“可傷心了。”
“沒事，小孩子的忘性大，過陣子就好了。”厲行淵牽住葉芷萌的手，“困了嗎？”
葉芷萌搖搖頭：“想出去走走？”
“嗯。”
白天家里的人總是那么的多。
也只有現在這種時候，他才可以完全和葉芷萌獨處。
夜里，周遭萬籟俱寂。
葉芷萌和厲行淵牽著手，慢慢的在小路上走。
“等這半個月忙完，一一和幼幼假期的時候，我們去一趟榕城吧？”葉芷萌看向厲行淵，“該去拜祭一下媽媽和外公、外婆了。”
這么多年。
葉芷萌沒正式帶厲行淵去見過他們。
現在想想，也是時候了。
“好呀。”厲行淵一口答應，潛意識告訴他，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好好安排一下時間。”葉芷萌挽著厲行淵的胳膊，“對了，我新認識一個心理醫生，很厲害的，這兩天我會和他見面，如果他那邊時間安排的過來，我想帶你去看看。”
“心理醫生？我不是有個固定的心理醫生在看么？”厲行淵不解。
“我還是擔心，之前墜海后持續的創傷會給你留下陰影，多咨詢幾個專家我才放心。”葉芷萌望著厲行淵，伸手摸摸他的臉頰，“萬一有什么小問題，咱們及早發現，也能及早解決對不對？”
厲行淵回來后。
葉芷萌安排的一切他都沒有抵觸心理。
唯獨這個。
“到時候再商量吧。”他低垂下眼眸，沒有答應。
葉芷萌能感受到厲行淵的排斥，也就沒再游說。
心想著，等見過那位心理醫生，和他聊過之后，再看后續如何。
“也行！”
葉芷萌語氣輕松。
好似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的似的。
在葉芷萌沒察覺到的視角里。
厲行淵拄著拐杖的手，指尖在難以克制的，一下一下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