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抒深吸了一口氣,停住自己延長的思緒,緊跟著沖顧敘擠出一笑,點頭應了一聲:

  “嗯,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顧敘眸色頓時黯淡下來,寫滿了失望。

  顧抒看出了她臉色不對,但沒放在心上,也不想過多傾聽亦或是其他。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顧抒說完,等顧敘抬眸想回應時,人已經轉身走了。

  自從知道陸焉臣身患絕癥之后,她放在陸焉臣上的心思也就沒那么重了。

  陸焉臣死后,顧敘作為陸太太,可以享擁陸焉臣的千億遺產。

  同人不同命,就算她拿她當親姐妹,那千億資產她又能慷慨分她多少呢?

  還不是跟她現在這樣,寄人籬下,要是想落幾分好,還得小心著問她討要......

  所以,她要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這樣才能值得更好,擁有更好更多的。

  而陸延明,無疑是站在TOP頂尖上寥寥無幾的其一。

  她希望這樣完美的男人,是站在她身邊的。

  這樣,她也就無需再羨慕徐想,無需羨慕任何人了......

  ...

  端午節。

  陸家這一年倒是熱鬧,兩場喪事一場壽,本來都是抱著來賀壽過生的,前一天才被告知,還要多交一份份子錢!導致本來按人頭定的桌席,一下子空出了四五桌來無人坐......

  尤其是見徐想跟陸焉臣攜手出面后,七大姑八大姨忍不住議論起:

  “這女人真不要臉啊,六年前就是個不安分的,在老爺子的壽宴上跑去偏院勾引陸焉臣,還當小三,勾著陸焉臣三年都不著家,狐貍精......”

  “就是,我剛看了一圈,九祥他們家沒來,一家人的體面都被那女人給糟踐光了!”

  “還有臉蹭壽宴當自個喜宴收份子錢,一身窮酸氣,打的那點算盤,我在寧州都聽見了!”

  “不蹭壽宴,他單辦喜宴,誰會參加啊?!”

  “聽說了上個月,有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找上門來,被她給強行綁到醫院送去墮胎流產了......”

  “嘖,真狠啊,瞧她那肚子,這么幾年了都不見半點反應,別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

  “......”

  “哎哎哎,你們看,那是不是九祥家的兒子?”

  “是叫什么來著?”

  “以舟......”

  陸以舟穿著一身黑色正裝出現在正廳,絲毫不將身邊那些異樣視線放在眼里。

  他今天來不是賀壽,也不是給陸焉臣和徐想補交份子錢。

  他要借著這場壽宴,這么多族親好友都在的大場面,回敬陸焉臣的奪妻之恨。

  ...

  另一邊,陪徐想在內室喝茶的陸焉臣聽完耳邊保鏢的稟告后,臉色頓時陰冷下來。

  他偏頭看向身邊無憂無愁,樂呵品茶的顧敘,告知道:

  “陸以舟來了。”

  “咳——”

  顧敘一時吃驚,沒吞咽,茶水自己順著流進喉嚨,嗆了嗓子。

  “他來干什么?”

  是沒通知,不知道今兒也算是她跟陸焉臣的婚宴嗎?

  陸焉臣看著她略顯局促擦嘴的樣子,反問道:“他還能來干什么呢?”

  無非是有他必須踏足也想要見一面的人罷了。

  “嗯......你不孝,還不許人家記掛老人來賀壽討喜啊!”

  陸焉臣的在意和態度,讓顧敘莫名有點心虛。

  陸焉臣眼神一冷,扭過臉去,低沉如斯:“我不妨礙他討喜盡孝,今天主次有分,他既然來了,怎么也得過來見見他二嬸!”

  “去把陸以舟叫過來!”陸焉臣提了聲吩咐門邊候著的傭人。

  顧敘:“......”

  她攔不住,也不敢攔。

  等用人走后,顧敘才倒過身去小聲:

  “我是我,陸以舟對我來說就是個熟人,你能不能不要亂吃醋啊!”

  陸焉臣瞥眸:“但他只當你還是六年前的徐想。”

  他現在當然能分清顧敘和徐想。

  但陸以舟不知道。

  六年過去了,還在虎視眈眈地想要把她搶回去......

  顧敘沒辦法扭轉陸焉臣的思想,讓他不去在意,她有另一層考量:

  “他明知今天我跟你會出席,應該也知道這個場面,以及你,都會給他難堪,為什么還要來討這個不快?”

  陸焉臣不傻,聽得出顧敘的言外之意。

  “他敢在陸家做什么?!!”

  難不成,他要趁著老頭壽宴,想當著陸家男女老少,叫來警察,當眾指正悉數他那些所謂的罪證?

  不管他想做什么,但凡他有異動,他一定會趕在之前扼殺,絕對不會讓他毀了今天!

  陸焉臣看向椅子上略有擔憂思慮的顧敘,視線往下,落在她的胸腹下。

  “你今天呆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吃完午飯我們就回去。”

  他不是個怕事的。

  外人都不知道顧敘懷孕的事,知道懷孕的,也知道她流產的事,應該不會再有人故意要對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

  但他不能不防著點。

  ...

  VIP包廂。

  姜宇進門時,市場部的經理迎了上來,快要哭了:

  “姜總,你怎么去那么久?我撐不住了......”

  姜宇不好解釋為什么上個衛生間這么長時間。

  他也顧不上跟前的市場部經理,連忙去到桌旁,給主位那張輪椅上的虞之卿抱歉:

  “虞爺,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自罰三杯。”

  說完提杯就要喝——

  “不必了。”虞之卿轉動身下輪椅,“姜總貴人事忙,我這閑人,不好占用太多時間打擾,就不陪了。”

  姜宇著急:“虞爺,剛才是發生了一點小插曲耽誤了,真的很抱歉......”

  “您看這份企劃書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虞之卿的輪椅沒停:“對商業投資這塊,我一竅不通,姜總約錯人了。”

  姜宇:......

  幾人目送著把人送進電梯后,幾個下屬皆臉色沉重,嘆了口氣:

  “這位爺雖然是虞家長子,但虞氏現在確實沒他說話的份兒,姜總,我們要不要繼續在陸謹明身上下功夫?”

  提及陸謹明,姜宇眉頭一皺,壓低了聲,語氣里滿是嫌惡瞧不上:

  “陸謹明就是個紈绔垃圾,你指望他能看懂這份投資企劃?”

  “......”

  他們也不是沒在陸謹明那碰過壁,否則也不會開虞之卿這條偏道。

  “欸?”市場部經理突然想起什么:“前兩天陸謹明點贊了一條女明星殺青的微博,聽說他還蠻中意那個叫甄秀雯的女明星的,甄秀雯最早不是跟我們公司合作過嗎?要不要......”

  后面的話在姜宇一個兇厲的斜視余光里咽了回去。

  姜宇冷聲吩咐:“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虞之卿肯出來見面讓他很意外,這相當于已經成功一半了。

  要是剛才沒被耽誤......

  姜宇沉著臉色想著,來到房間門前敲了幾聲沒人應后,他稍稍遲疑幾秒,用門卡刷開了房門——

  還以為女人已經睡著了,可房間里哪里還有人影?

  這時,手機響起一條短信提示。

  【姜先生,我叫我朋友來接我了,今天真的很謝謝您,改天您有空了,我請您吃飯——徐想。】

  發來的手機號碼,好巧不巧,尾號跟徐想的一模一樣。

  0717。

  徐想的生日。

  姜宇站在原地,盯著手機尾號好一會兒,轉而撥了個電話出去:

  “齊警官,還沒有她的消息嗎?”

  ...

  車上。

  徐想有點拘謹。

  她只調查了姜宇的行程,怎么也想不到,姜宇要見的大人物,居然是虞之卿。

  這丫不是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

  對生意場上的事也不聞不問,怎么會去見姜宇?

  他肯定聽到她對姜宇設計投懷的事兒了。

  要不要解釋一下?

  徐想撇了一眼身邊那張清冷的側臉,抿了抿唇,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怎么說......

  “如果我說,這也是徐家長女委托的一部分,你信嗎?”

  虞之卿眸子一動,一個藐屑的余光斜過來,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看我好忽悠嗎?

  徐想眼神頓時心虛躲閃,剛想怎么再編一個比較有說服力的,只聽耳邊沉聲不耐:

  “你現在住在虞家,要懷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什么其他閑言麻煩。”

  “懂?”

  徐想楞了一下,乖巧的點了點頭。

  她倒是忘了,她現在明面上是他的女人。

  也是沒想到會被抓包——

  徐想別過臉去,佯裝看窗外劃過的風景,小手有意無意地摸了一下脖頸上的皮質項圈......

  卿梔院。

  霍爾遞上剛泡好的清茶,斜眼余光瞧見輪椅扶手上悠緩輕點的手指,低聲試探詢問:

  “您在想徐小姐?”

  虞之卿抬眸,霍爾觸見那眼神里的警告后,連忙將頭壓低,連呼吸都放輕慢了些。

  他端起清茶,盯著杯中青綠的茶色,略有思疑:

  “徐想,甄秀雯,姜宇,徐家...以她的本事,若是要討債報仇,不會把事情弄的這么復雜......”

  五年的時間不算久,有些事要是想查,并不是天衣無縫。

  徐想既然還活著,那必然是要向姜宇和甄秀雯復仇的!

  能花高價驅使職業跑腿,她本人藏著掖著做什么?

  況且以【零】的脾性和做事風格,她怎么可能會接這種拐彎費時的活......

  思來想去,怎么都理不順。

  霍爾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不過——

  他看著虞之卿放在輪椅踏板上的腳,有一點他很確定。

  對一個女人抱有好奇和興趣,這不是個好的預兆。

  ...

  虞老爺子低調,壽辰生日這種事,從來沒有大肆辦過,只是在家里擺宴,請家族親友,和一干老朋友,熱鬧聚一下就是了。

  徐想也以為是小場面,忘了老一派很能生。

  虞老爺子那一輩就有七個兄弟姐妹,虞老爺子戎馬半生,再加上虞老太太走的早,就生了一女兩男,到虞文獻這輩,就剩下虞之卿一個獨子......

  可那些旁親分支,娶妻又生子,老老小小,再加上虞老爺子和虞父的知己好友,居然擺了近五十多桌!

  這也就是家大業大,村里吃席都沒見這么多桌的。

  還沒到飯點,那些個早來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快把綏安小院的門檻給踏破了!

  徐想實在是應付不過來那些女人的熱情,找了個借口,躲虞之卿的院子清靜來了。

  水剛倒上,虞之卿遞過來一張B超單,冷淡低沉:

  “一會在宴席上,你該怎么說,掌握分寸,別口無遮攔,隨亂胡謅!”

  別像上次,不過是睡了一晚沙發,就嚷嚷著腰疼,把老爺子都驚動了。

  徐想接過,瞧了瞧上面的醫院和醫生簽名,“您辦事不會有紕漏就行。”

  “霍先生。”徐想吱聲:“能給我準備一個禮盒嘛,我沒錢,也沒準備什么,這就當作給老爺子的生日賀禮了。”

  霍爾先是看了一眼虞之卿,見他沒什么表情反應,這才應下,去給徐想找尺寸合適的禮盒。

  “對于這個孩子,你有懷疑的對象嗎?”徐想突然嚴肅了神情。

  虞之卿想用孩子套狼,那她就是靶子。

  盯著她的眼睛那么多,她提防地過來嘛!

  虞之卿只是看著她,卻并沒有言語任何。

  這眼神,看得讓徐想不由窒息。

  虞之卿身上,總帶著一股令人壓迫的陰抑沉重。

  可為什么,她有種說不上來的難過......

  觸及到徐想眼里流露出的傷感,虞之卿收回視線,轉動輪椅,背了過去:

  “你最好能發揮點作用。”

  徐想:......

  她為剛才有一瞬可憐同情泛濫而道歉!

  ...

  虞家傳統,按輩分,按男女而分桌。

  徐想原本該去年輕表親那桌的,但虞之卿卻把身邊的表弟陸謹明趕了,喚來了徐想。

  徐想倒也絲毫不扭捏怯場,跟同桌的堂表介紹自己,隨后大方坐在虞之卿的身邊。

  旁邊主桌的虞老爺子瞧了一眼,心情見好,說了句客套話,便讓大家開席動筷了。

  徐想扯了扯身邊虞之卿的衣擺,甜甜細聲:

  “之卿,我想吃魚...”

  她夾不到。

  “......”

  那聲音,又軟又酥,帶著撒嬌的歡愉。

  虞之卿只當她又是在故意秀恩愛,為接下來鋪墊。

  同桌的堂表瞪大了眼,見著虞之卿夾了一塊酥皮魚到徐想碗里不算,還把邊上徐想夠不到的其他兩道菜,一并夾了些放徐想碗里......

  青天大白日,也是見了鬼了。

  飯菜填了些肚,接著便是一桌一桌敬酒說祝詞了。

  輪到虞之卿這桌,其他堂表都端酒站起來,徐想放下筷子,屁股一抬,剛想跟著一塊,卻突然頓住,余光撇了一眼旁邊輪椅上的虞之卿,抿唇遲疑后,坐了回去。

  虞之卿看了一眼身邊同坐不起,還對著他傻笑的徐想,眉頭微蹙,眼里充滿了嫌惡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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