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越挑了一邊眉頭，語調冰涼的說道。
“顧孟氏還在姣姣的接風宴上鬧事，幾次三番作亂，挨了幾十板子便沒事了？”
顧臣燁咬了咬牙。
他們長輩對話，一個二十出頭的小輩憑什么插嘴！
他悄悄看了眼葉歸盛，卻見他沒有半分怒意，反而順著葉越的話說道：
“越兒說的對。”
顧臣燁只能道：“不瞞岳父，實則小婿已經在物色鄴京南邊的宅子，打算將母親送出去住。”
顧老太正在這時邁進門，聽到這話，腳下一崴。
“臣燁！你說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喊道：“你要把娘趕走！！”
顧臣燁心虛的動了動眼睛。
葉歸盛擰著眉道：“既然要走，強留在鄴京做什么。京城外的村子挑一間屋子住便是了。這話是你說的，要搬就盡早，本將可不想再聽說，女兒在府上受婆母委屈的事了。既然住不到一塊，那便分開。”
顧臣燁硬著頭皮承諾：“小婿這兩天就辦。”
“我不走！我是顧臣燁親娘，我憑什么走！沛國公你也太不講道理了！你們這是強權壓人！！”
顧老太如遭晴天霹靂，腿都軟了，得嬤嬤用力架著才沒倒下去。
葉越：“你既知道我們是要強權壓人，就趕緊搬走。”
“否則別怪我們壓的更狠，直接將你趕回青州府。”
顧老太臉上青白交加。
“你！你！”
顧老太氣得扭頭就跑，顧臣燁站起身欲要追，動了一下，看向葉歸盛。
“岳父……”
“去給你娘收拾行李去吧。”
顧臣燁咬了咬牙，拱手作揖：“小婿馬上回來。”
二人離開沒多久，葉氏和顧涼便來了。
一道來的還有孟知梔。
“外祖父。”孟知梔微微屈膝，解釋說：“行川行動不便，得遲一些。”
葉歸盛站起身，“沒事，他傷勢沒有痊愈，不能來就不能來了。”
他滿眼慈祥的看著孟知梔攏起的肚子，問到：“孩子幾個月了？”
“六個月了。”孟知梔撫著肚子，滿臉溫柔的母愛。
“好啊，好！”葉歸盛激動的語言匱乏，最后只道：“昨夜我叫行川帶來的安胎藥，對孕婦人極好，你莫要忘了喝。”
“那是自然的。外祖父不必擔心我和孩子，姣姣在府上，時常來給我把脈問診，有姣姣定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管家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國公爺，夫人。沈小將軍帶著皇上的圣旨來了，老爺叫老奴前來通稟，請國公爺一道去接圣旨。”
眾人都愣了下，一齊跟著管家到了影壁前的庭院。
庭院內站著一名身著紅衣的男子，身形頎長，寬肩窄腰，眉眼生的俊逸，面若好女，眼尾上挑有些像狐貍，和沈姨娘有幾分相似。
顧涼瞇了瞇眸，指尖嵌入掌心。
沈涉。
正這時，沈姨娘帶著顧榕榕也趕來了。
沈涉懶散的表情在看到沈姨娘時，才變得認真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展開了手中明黃色的圣旨。
“圣旨到——”
除了有免跪之權的葉歸盛外，庭院內其他人紛紛跪了下來。
“顧府庶女顧榕榕接旨——朕聞顧府六小姐顧榕榕，性本柔佳，端莊溫厚……著封其為鄉君，封號上陽。欽此。”
沈涉慢條斯理的將圣旨念完，卷起交給顧榕榕。
“接旨吧。”
顧榕榕的表情從呆怔轉變為狂喜，跪行上前，叩了三個響頭。
“謝陛下！！”
然后接寶似的接過了沈涉手里的圣旨。
后面跟著的太監奉上一個紅匣子，連聲賀喜：
“恭喜鄉君，賀喜鄉君。鄉君得以受封，可多虧了沈將軍，這是皇上給鄉君的賞賜。”
“多謝公公。”
沈涉給那公公塞了一錠銀子，把人送走了。
顧臣燁這才上前，“陛下封賞，可是天大的恩賜。榕榕，你一定要把圣旨收好了！”
沈涉拱手作揖，“姐夫。”
然后才看向后面葉歸盛幾人，笑著道：“國公爺，葉將軍，你們竟也在顧府，可真是太巧了。不如一起在府上用午膳？”
葉歸盛擺擺手，“京營還有事。婉梅，姣姣，我們先走了。”
葉歸盛和葉越本就是為了顧老太才來的，因為沈涉這里逗留了片刻，已經到時辰了。
顧涼和葉氏一道把人送走。
回到庭院時，顧臣燁正笑著說：“榕榕被封鄉君，可是大喜一件。一定要大辦！”
沈姨娘笑的合不攏嘴，但面上有些為難，猶豫的看看葉氏。
“可是不是有些麻煩夫人了……”
“不如讓賤妾來辦吧。榕榕是妾身的女兒，理應讓妾身來。”
顧臣燁看了眼葉氏。
葉氏走下石階，散漫道：“沈姨娘要辦就讓她辦吧。省的我辦得不合你們母女倆的心意，我還要挨幾句嘴。回頭我叫賬房從簿子上支兩百兩出來。”
說罷，葉氏便帶著顧涼離開了。
沈涉看著母女倆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阿涉，不如留下一起用午膳？”顧臣燁笑著說。
“姐夫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難得回來，想和姐姐聊聊。午膳便在姐姐院里用了。下回再請姐夫去廣聚軒一聚。”
話說到這份上，顧臣燁沒再堅持。
沈涉跟著沈姨娘回了院子。
剛邁進外院便擰著眉，四處打量了一番。
進了屋，他沉著臉道：“顧臣燁便給姐姐住這種殘破的院子？”
沈姨娘的院子當然不殘破，只不過是在沈涉來之前，動了些手腳。
目的自然是——
“哎，阿涉你是不知，自從這沛國公成伐金的大功臣以后，你姐夫對葉氏是越發供著了，我眼下還能住在這種地方，已經是很好了……”
沈姨娘微紅了眼睛，說一段話，吸了三次鼻子。
沈涉咬了咬牙，搭在腿上的手緊攥成拳。
“是我沒用。”
沒能殺得了葉歸盛和葉越，辦好差事，差點被皇帝斥責。
好在回途中他下手解決了茍活的和親公主，才平息了一點皇帝的怒火，換到了顧榕榕的封賞。
沈涉咬著牙關道：
“我本想讓皇上抬姐姐為平妻……可皇上未允。”
沈姨娘的表情激動了一瞬，眼神不甘。
沈涉微瞇的眼底滿是算計，“姐姐，我想過了，若是葉氏被休，或是死了，那姐姐的正室之位便手到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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