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有話便直說。”
夜北止步。
對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姓氏，而且知道自己要去天山去尋黃石翁，這已是著實不簡單。
對于推演卦算之術，夜北之前本不信之，但是經過黃石翁一事，已是信其八分。
龍國上下幾千年的文明，古法之術傳承至今，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何其之多。
但大多不過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坑蒙拐騙，騙取一些錢財罷了。
但一代大楚神算，既然能讓世人銘記，必有過人之處。
而這位老僧，能知道這么多隱秘之事，怕也是來歷不凡。
“夜施主，你我二人今夜雖第一次相見，你不知我，而我，卻知你。”
“知我多少？”
夜北緩緩轉身，淡然問道。
眼下，對方是敵是友尚不可辨，夜北本能的保持著警惕之心。
自古亂世不見佛。
對于佛門，夜北本無什么好感。
“夜施主，你的殺戮之心，太重。”
老僧轉動著手中的一串佛珠，輕言開口。
對于此言，夜北微微一笑。
鎮守邊疆七年之久，死在北王刀下之人何其之多，若說身上殺氣重，夜北承認，但是這殺戮二字。
若是誅殺敵寇也算殺戮的話，那么倒是稱得上。
老僧目光移動，落在夜北的腰間，那里，懸掛著北王刀。
“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攜帶兇刃，進入到此地之人。”
幽幽一語，無關痛癢。
夜北眉頭微蹙，他的確時間有限。
“老先生，若無他事要說的話，還是不要浪費你我的時間，山中自有人排著隊想要見你。”
“蕓蕓眾生，皆是凡夫俗子，不見也罷。”
“倒是夜施主你，老衲不得不見。”
“請……”
言落，老僧一指旁邊的古樸禪椅，上面已是落滿一層香灰，顯然是長久無人落座。
在這里，皆是跪拜，怕是無人會去坐。
夜北看了一眼，并未移步。
老僧微微一笑，道：“夜施主，坐擁皇者之勢，普天之下，何人能敵，還怕老朽不成？”
一句皇者之勢，讓夜北眼眸閃動。
對方竟然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實力？
夜北信步向前，無視厚厚的香灰，坦然落座。
本不想浪費時間，然而對方的確夠神秘。
“老先生，特意讓我前來，若有什么事的話，便直說。”
剛一坐下，夜北直言開口。
“一代北王，果然有雄主之風。”
老僧臉色始終帶著微微笑意，隨之在夜北對面坐下。
不再轉彎抹角，開口便說道：“北王去尋那黃石翁，是為了第一大陸之事吧。”
一語落下，夜北眼眸微動，這句話，的確讓他吃驚不小。
眼前老僧，知道的，竟是如此準確。
“你到底是何人？”
夜北雙眼微瞇，緊盯著老僧。
此人神秘不說，知道的，也太多了。
“名字，不過就是一個代號罷了。”
“老衲在這空靈山數年，以山為名，世人皆稱我空靈大師，北王稱我空靈便可。”空靈一掌立于胸前，淡然一語。
“空靈大師叫我前來，是阻止我去天山？”
夜北開口問道。
“呵呵……是，也不是。”
“那黃石翁跟北王說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北王自己的選擇。”
“如今看來，北王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
空靈幽幽一語，那渾濁雙眸仿佛能洞穿一切。
夜北聞言，沒有開口，靜等著對方繼續去說。
“人間一夢，終究入土，有些事可為，有些事，則無力啊。”
“空靈大師是想說天意不可違吧。”
夜北淡然開口。
很顯然，對方已經知道，所謂的‘劫難’一事。
對方是如何知道的，眼下已經不重要了。
夜北想知道的，唯有一點，那便是所謂的真相。
“一切皆天意，天意即人意。”
“天意帶來的一切因果，往往是人意所造成的。”
空靈輕言一語落下，渾濁雙眸看向夜北。
門外，一名青袍僧人邁步走進，端著兩碗茶水。
師父若是與人談論超過三分鐘，便要敬上，這是規矩，當然，外人自是不知。
臨走時，輕輕帶上房門。
“廟中禪茶寡淡，北王莫要嫌棄。”
說著，端起茶水，輕抿一口。
“空靈大師的意思是，此劫，與我有關？”
人意所造成，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
“北王若不過問，或許，便沒有此劫。”
“天意憐幽草，人意重晚晴，二者相輔相成，但又蚌鷸相持。”
“天地萬物，陰陽平衡，方可和諧。”
空靈隨手捏了一點香灰放入茶碗之中，再次抿了一口。
夜北有些愕然，不過問，便沒有此劫？
如此說來，自己的過問，反倒是成了始作俑者？
此人，跟大楚神算黃石翁，到底誰說的是真？
“北王以年少之姿，便坐擁皇者之勢，古往今來，未曾有過。”
“一身正氣，修身律己，此乃龍國之幸。”
“但，有些事，則不可一心為之。”
“眼下此事，便是如此。”
空靈字里行間，皆是阻止之意。
“我很想知道，第一大陸中人，為何要殺往外界。”
夜北開口一語，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也唯有知道原因跟真相，才能做出相應的決策。
一語落下，空靈陷入了沉思。
這是不知道，還是不愿說出？
足足五分鐘，禪房寂靜無聲，空靈沉默不言。
夜北緩緩起身，道：“既然空靈大師不愿意說，那我便自己去尋。”
對方必然知道，如若不然，便不會特意讓自己前來。
但，執意不說，夜北總不能以武力相逼。
就算對方所說之言，是真是假，同樣需要去印證。
“帝印訣。”
蒼老之口，緩緩吐出三個字。
夜北聞言一驚。
這三個字，他并不陌生。
帝印訣，傳言乃上古炎帝所創。
炎帝乃人文始祖，古武起源之人，古武一脈所用功法，皆是以帝印訣所衍變而生。
而帝印訣不止一本，共九訣，每一訣皆為炎帝后人所創。
世人皆知炎帝二字，但炎帝可并非一人。
人文始祖炎帝，號神農。
死后，其子帝魁繼位。
神農生帝魁，魁生帝承，承生帝明，明生帝直，直生帝氂，氂生帝哀，哀生帝克，克生帝榆罔，歷經九代。
可以說，這八人是炎帝的子孫，被后人皆稱之為炎帝。
而帝印訣，也共計九訣，每一訣，皆是一位炎帝所創。
此刻，空靈緩緩起身，面向三寶佛像，行之一禮。
“大悟則無言，今日，弟子破戒了。”
話落，渾濁雙目看向夜北。
“對方前來，只為一物，便是帝印訣。”
“這本是古武起源之術。”
“除此之外，武者，可活，凡人，皆死！唯有這樣，才能重回武道之巔峰。”
空靈凝聲說出了所謂的真相。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此刻，讓夜北疑惑的是，這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對方前來，是尋那所謂的帝印訣，不是自己。
沒等夜北開口，空靈仿佛已經猜到，嘆息一聲，道：“你若去尋那黃石翁，帝印訣，必現人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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