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蚩尤秘境關閉的那一天,張棄終于走出了秘境。
呃,其實離開秘境只用了他不到半天時間,剩下的五六天,他都拿來領悟了。
他這次領悟十分順利,沒有受到任何干擾,收獲也是極其豐厚。
他其實只是想療傷而已,但沒想到療傷結束后,心底卻涌上許多感悟。這些感悟,有些是他在蚩尤秘境里得到的,有些是他在療傷之中想到的,于是他順勢便進入了修煉之中。
他盤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大收獲。
其一是悟道,也許是鴻鈞道人手上那個“道”字的觸動,分魂小道對五行天道的感悟,似乎又加深了一些,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味,自小道身上散發出來:那似乎已經不是五行之規則,而是法則,水之法則、火之法則、金之法則、土之法則、木之法則!
當然,這法則很淺,很稀薄,但法則畢竟是法則,是比規則更上一層樓的東西,它對張棄實力的影響,遠遠不是規則能夠比擬的。
比如他催動一絲水之法則,便覺得似乎置身于一座小湖之中,水云鞭就像層層波浪,他周圍的空氣,甚至都像變成了水泊一般,若是此時有人闖進他的周圍,定然會感到身形阻滯,氣溫冰寒,就像闖進了一座深潭;而他本人在這“水泊”之中,卻是不受任何影響。
又如他催動火之法則,那元陽尺便熾熱得如一截焦炭,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也炙熱起來,一股爆裂、迅猛,似要毀滅一切的火之氣勢,便能將闖入他周圍的外物燒成灰燼!
當然不管是那水泊還是炎熱,影響的范圍都不大,大概只有丈許方圓。
但他有一種感覺,這由法則形成的這個圈子內,他就是一切的主宰,他將言出法隨!
而且若是催動金、木、土之法則,也會有這樣的感覺,不過他暫時催動不了,因為若要催動,他還需要借助外力,比如元陽尺、水云鞭兩件法器,但他沒有另外三種屬性的法器。
張棄咂咂嘴,猛然想起,這種感覺,不就和傳說中的“域”很是相似么?
但也不對,其一,“域”是一種很高端的東西,據說處身于“域”中,修士甚至可以一言斃敵,殺人于無形,影響的范圍,大的可達數千里,小的也能影響數十丈。
所以他這個“域”應該不是真正的“域”,而是一種“域”的雛形。
其二,“域”是一種單一屬性的東西,需要附著在某一種兵器上,比如劍域、槍域、拳域、箭域,等等。但他卻沒聽說過,一個域能夠有多種屬性的。
不過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修士一般都只能修煉一種屬性,領悟一種天道,他卻修煉了整整六種屬性,領悟了足足六種天道,他的域不止一種屬性,似乎也不奇怪。
其三,要想修煉出“域”,至少也要達到煉神尊境巔峰,領悟了法則之力后,才有一絲希望,而現在的他卻只有神嬰境初期,好像修為境界都沒達到要求啊?
不過他忘記了,修煉出“域”的先決條件,其實不是境界與修為,而是領悟法則之力。
而現在,他已經領悟了法則之力,雖然只是雛形,但也足以形成域的雛形了。
而且,他的境界,此時也不是完全沒有動靜,還是有所觸動了的。
那便是由于他泥丸宮中風的衍化,他似乎已經開始領悟風之天道了。
飄逸、迅捷、無形無影,這,便是風之天道。
自從在小湖底,被一縷狂風吹入泥丸宮后,他的境界便開始了緩慢而堅定的提升。
這便是他的第二個收獲。而第三個收獲,則是來自于肉身修煉。
他的煉體術,來自于當初在去萬丈山的路上,一個神奕衛士兵曾說過的一句話,以真氣由內而外刺激肉身,便可起到煉體的效果。長期以來,他一直是這么做的。
所以每多領悟一種屬性的真氣,他的肉身,便會有一個長足的進步。
現在他估計,他的肉身已經穩定在了金剛之體初期,而金剛之體,是可以修煉法身的。
不過他并沒有法身的修煉法門,所以這件事,大概暫時還無法著手。不過肉身的進步是實打實的,他現在差不多可以媲美十四階中期地妖,或是高階巫尊的肉身了。
單比肉身,五大族的領頭者五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第四個收獲是關于法器的。很奇怪,元陽尺和水云鞭明明是兩件法器,他卻能通過元陽尺,操控水云鞭。而且分魂小戰在仔細研究元陽尺的時候還發現,除了操控水云鞭,他似乎還能通過元陽尺,操控更多的法器。只是他沒有其他法器,因此無法試驗。
元陽尺的器靈是狼青竹,這頭忠義而可憐的狼妖,現在似乎在元陽尺里陷入了沉睡,除了幫他掌控元陽尺,進而幫助掌控水云鞭等其他法器,它似乎并沒有自主意識。
因此張棄雖然挺滿意,其實還是有一些小小遺憾的,要是它能醒來,那就好了。
想到狼青竹,他就不由得想到了蕭瑟,也不知那個女孩,現在怎么樣了。
然后他又想到了莫愁、盧小玥,甚至還有葉傾城,這些女孩,都是他的“妹妹”啊。
張棄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又想到一個問題,到底在那宮殿里,他有沒有和樊娟發生什么啊?到底那一幕幕似夢似幻的場景,是真實還是夢境啊?那女孩到底是不是樊娟啊?
然后他才猛然發覺,樊娟竟不在身邊,而他從天陽洞里得到的一切東西,則都好生生地還呆在他的無愁戒里——難道這位圣女殿下心這么大,竟連落魂盅也忘了取走?
張棄想到這兒,有些急了,不管夢境里的女孩是不是樊娟,不管她與自己是不是已經有某種關系,但落魂盅是她的,他自己答應了,就得守信,他得把落魂盅給她送過去。
于是他振動身形,然后才猛然驚覺,今天竟是蚩尤秘境開放的最后一天了。
急匆匆地趕往秘境入口的路上,張棄把最后一個收獲也梳理出來,那是他的元嬰。
他的元嬰,是由金火水火土五行屬性共同組成的,現在多了一個屬性,即是風屬性。
元嬰外面已經沒有一縷縷清風環繞,因為清風已經融進他的元嬰里面去了。他曾經試驗過,現在的他,已能發出風卷,還能把風屬性運用到身法上,令他速度大增。
這種速度不是像五行遁術那樣,一下子遁出去很遠。這是真正的身法,進退挪移、長途趕路,都可以使用的身法,而所消耗的真氣,則要比五行遁術少得多。
最關鍵的是,這種身法可以運用到近戰之中,使他的近戰能力得到極大的增強。
分魂小戰已經把這種融合了水、火、木、土、風等各種屬性的身法,初步總結了出來,形成了一套獨特的步法。他把這種步法命名為“無影步”。
目前,無影步一共有三步,分別為“無跡幻影”、“無蹤滅影”、“無形無影”。
比如他現在是長途趕路,所施展的便是“無蹤滅影”,一步跨出便是數丈距離,若不認真看,真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確實有一種無影無形的韻味在里面。
所以他才能趕在蚩尤秘境關閉之前,一步跨出秘境,然后便看到了一個女子。
不是樊娟,而是一個戴著黑色面紗的女子,潔白的皮膚在黑紗的映襯下,如白雪一般。
“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納蘭寧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人跟隨。一見了張棄,她輕啟貝齒,先輕聲打了個招呼。
張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答話。當然他也沒急著離開,就算他想離開,恐怕她也不答應。
“公子難道不奇怪,奴家為什么要在這兒等你?實際上,奴家等了你已經七天了!”
納蘭寧笑語宴宴,張棄卻只覺得脊背生涼,這個看似美貌的女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兒等他七天。而她要的是什么呢,這并不難以猜想,除了落魂盅,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張棄淡淡地問道:“落魂盅不在我身上,難道閣下不知道么?”
納蘭寧嬌笑一聲:“公子真是有趣,不在你身上,難道還會在我身上?”
“蚩尤秘境里那么多人看到,我是和圣女樊娟殿下合作取寶,也答應了要將落魂盅交給她,而且我也是和她一同離開的,難道你猜不出來,落魂盅在誰身上么?”
張棄在心頭暗道,樊娟,對不起,先拿你來擋一下,反正我一旦擺脫了這蛇蝎女子,就會第一時間將落魂盅等寶物給你送來,這倒也不算欺瞞你,誰叫你不當時把寶物取走呢?
納蘭寧微微搖頭:“既然公子不愿意自己拿出來,那只好小女子自己來取了!”
她咂咂嘴:“本來還幻想著,若是公子愿意,不嫌奴家丑陋,奴家可以自薦枕席呢。唉,既然公子不解風情,不憐惜奴家,那有什么辦法啰?公子還是先拿出來吧!”
她風姿卓約,儀態萬方,出手卻是狠辣無比,屈指一彈,便是一蓬淡綠色的毒霧。
張棄冷冷一笑,用毒,這女子是不是沒有打聽過秘境里的戰斗啊?
他輕輕一揮,一道旋風卷過,那蓬毒霧便不知飄到什么地方去了。
納蘭寧微微一愕,踏前一步,身側忽然卷起一股腥風,張棄面前便突然出現了兩條蛇,都有丈許長、大腿那么粗,一條花花綠綠,一條艷紅似火,都裹著腥臭的毒風。
兩條蛇驀然出現,便嘶叫一聲,一齊朝張棄撲過來;蛇口大張,蛇信如鞭,毒氣逼人!
張棄又是微微一笑,任由那毒風撲到自己臉上,也只覺得略微有些搔癢、火熱而已。他在蚩尤秘境里都不怕那些蠱蟲、毒獸,又豈會怕納蘭寧這兩條只有十三階后期的毒蛇呢?
他有心考校一下自己的近戰能力,于是腳踩“無跡幻影”,便如化作一道虛影,在兩條毒蛇身邊往來穿梭。那兩條毒蛇嘶嘶叫著,似乎連張棄的邊都擦不著。
納蘭寧俏眉微皺,忽然撮起雙唇呼哨一聲,兩條毒蛇便一陣劇烈顫抖,而張棄已經退出數丈,正環抱著手,朝著她冷冷一笑。納蘭寧皺著眉,往那兩條毒蛇看去,驀然臉色大變。
只見那兩條毒蛇,竟已被扭成了兩只麻花,修長的蛇身緊緊扭曲在一起,居然還給打了一個結,正蛇頭對著蛇頭,都朝著她哀鳴不已!
這……這是張棄干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納蘭寧一陣心驚:要想將兩條蛇打成結,第一,要能扛得住那毒霧侵襲,第二要能擋得住兩條毒蛇的纏繞、咬噬,第三還要有非同尋常的應變能力和身法速度!
若是這兩條毒蛇的毒霧都不能傷到他,那她還有什么辦法能夠對付他?
正在焦急,卻聽張棄淡淡地笑道:“納蘭小姐,我對落魂盅沒興趣,對你就更沒有興趣。我雖然很想知道,你若真的自薦枕席,黎少族長會臉色如何,但奈何我實在提不起興趣。”
他身形一動,已化作一道輕風,便要從納蘭寧身邊拂過去。他根本不想在這兒和她糾纏,他還要去找樊娟,把落魂盅交給她,雖然他好像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她。
卻聽納蘭寧尖叫一聲:“這可是你逼我的!”猛然躍身而起,卻似在半空中跳起舞來,曼妙的身軀一陣飛速旋轉,不知有多少道流光,從她身上飆射出來!
這些流光,有飛鏢、有飛石、有利箭、有短刀,竟是各式各樣的暗器;而在每一道暗器上面,都涂著或是陰綠、或是鐵灰、或是碧磷的顏色,顯然,每一件都有劇毒!
而發出這么多道暗器之后,原本正當青春妙齡的納蘭寧,卻不知何故,竟似變大了幾歲。
張棄眉頭一皺,他本已打算離開的,現在不行了,因為納蘭寧這一招,竟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暗器海洋”,把她身側數丈以內都籠罩了進去,而張棄也還在這片區域以內。
而且她的那些“暗器”,其實都不是有形有質的暗器,而是一道道虛影。這些暗器的主要威脅不在“暗”也不在“器”,而在毒:暗器“海洋”之內,一片毒氣彌漫,這毒性,竟似要比剛才那兩條毒蛇的毒,還要劇烈五倍以上,甚至要化作實質一般!
那些暗器,竟都是由毒凝成的,而并不只是暗器上面帶了毒!
看來這納蘭寧在蠻洲萬毒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少她這一手,就要比什么萬長壽、上官亭厲害得多了,雖然她也只不過是一個魔嬰境中期魔修而已。
張棄停下來,便現出了站得筆直的身軀;雙手一揮,一面五彩盾牌出現,正是五行盾。
五行盾在他身前驀然變大,剎那間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光罩,正好把他罩在里面。
于是無數毒之暗器便全都擊中了光罩,頓時呯呯呯響成一片,那光罩劇烈地顫抖不已。但納蘭寧的臉色卻十分失望地黯淡了下去,她這一擊,似乎只是徒勞無功。
她一咬櫻唇,又是一聲凄厲的尖嘯:“精血融毒,滅殺!”
猛然一口鮮血噴出來,那些毒之暗器便都飛速旋轉起來,漸漸融成一團,卻是變成了一只尺把長的毒梭,同樣只是虛影,卻是凝實無比;而她身后,則出現了一尊虛幻至極的神像!
這竟是她的法身雛形,她一個魔嬰境中期,竟已開始修煉法身了!
張棄眉頭一跳,忽然一捏訣,卻忽然從光罩下面消失不見;下一刻,他又從數十丈外現出身來,卻是大五行遁遁了出去;接著一招手,那光罩便又化作五行盾,回到了他手中。
那毒梭卻并沒有放棄,原地劃了一個圓弧,卻又朝著他飛了過去。
張棄眉頭一皺,手一點,水云鞭驀然出現,一股極柔軟的力量卷來,那毒梭便退了回去。
他不敢用強力震退毒梭,生怕將它震碎了,那毒霧彌漫,恐怕又是一個麻煩。
納蘭寧俏臉一片蒼白,眼角甚至有幾絲魚尾紋出現,見那毒梭飛回來,她又是一個尖嘯,雙手一拍,一面灰藍色的鏡子出現在她手中,朝著那毒梭便照了過去。
但就在此時,卻聽一個聲音淡淡地道:“寧兒,不要打了,住手吧!”
納蘭寧渾身一震,猛然一招手,將那毒梭收回體內,便是化作一道流光,猛然消失了。
張棄一愣,便見幾個青年正靜靜地站在面前,卻是五大族的五名少族長。
苗忍將手一揮,一個人頭滾落出來,怒目圓瞪,竟是苗千燁!
張棄一驚,卻聽巫小和淡淡地笑道:“交出落魂盅,我們帶你去救樊娟,如何?”
張棄又是一呆,皺著眉頭,靜靜地問道:“樊娟?她需要我去救么?”
“原來不需要的,但現在需要了!”
巫小和淡淡地笑道:“因為,她現在已經被送上火刑臺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