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漓眼眶通紅，呆呆地坐在鐘文秦床邊，雙眼沒有焦距，腦子一片混沌。
就連鐘文秦睜開了眼睛她都沒注意，還是聽見耳邊傳來的動靜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外婆。”
剛一出口，周漓的眼眶不可避免地再次紅了，大顆的淚珠從眼尾滑落，強忍著喉間的哽咽，霧蒙蒙的眸子擔憂地打量著鐘文秦的神色和身體，“外婆，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醫生過來給您看看。”
說著，她就要起身去喊醫生。
鐘文秦艱難地抬起手拉住她，慈藹地對她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沒有哪里不舒服的，不用去喊醫生。”
周漓聽見她這話，再加上想起醫生說的那番話，一時泣不成聲，“外婆，您生病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們可以早點治好的。”
鐘文秦見她這樣又心疼又無奈，低低地嘆了口氣，“哎，我自個身體我自己清楚，是很難治好的，所以我才想著把時間花在看病住院上還不如多陪陪你，外婆只能陪你再走一段日子了。”
“外婆……”
“漓漓啊，別哭。”
鐘文秦忍著身上一抽一抽的痛，唇色發白地輕聲安撫她。
周漓根本沒聽進去，眼淚止不住地流，“外婆，您還說要看著我結婚生孩子呢，這才三個月，你得等寶寶出來啊。”
鐘文秦嘴上應著好，心里卻一片苦澀蒼涼。
過了會，祖孫兩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下來。
周漓小心地將鐘文秦攙扶起來，在她背后墊了個枕頭方便她靠著，然后又倒了杯溫水給她潤喉，弄了幾粒藥片讓她喝水吞下。
鐘文秦看著她懷著孕還為了她忙前忙后的，不禁疼惜出聲道：“漓漓，你坐著陪我說說話。”
“好，外婆您想說什么？”
“小裴怎么樣了？身體好些了嗎？”
之前周漓去看她的時候，裴言川一次都沒過去，兩三次過后鐘文秦終是忍不住問了她一句裴言川怎么沒來，之前不是說好兩人一起來吃頓飯的么，怎么幾次都沒見到人影。
第一次周漓還能搪塞過去，后面鐘文秦就發覺了不對勁，這才從她嘴里問出了裴言川出了點意外，現在正在醫院養傷。
這期間，鐘文秦不知道裴言川的狀況這么嚴重，給他燉了很多次湯讓周漓帶過去，但無一例外都被周漓默默喝掉再將空的保溫桶拿回去，不敢讓她知曉怕她擔心。
聽見她這樣問，周漓想到裴言川的情況，眸底飛快閃過一抹黯淡，但臉上卻不顯，勉強牽起一抹笑意點了點頭：“嗯，好些了。”
鐘文秦擰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后，斟酌著開口：“漓漓，你現在都懷孕了，你和小裴兩個人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啊？”
老一輩到底對結婚觀念看的很重，未婚先孕本就不太好容易落人口舌，之前周喬就是這樣，也被人指點了很久，況且一個人帶著孩子那是極其辛苦的，鐘文秦不想外孫女又重蹈覆轍，落得跟周喬一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