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穩了穩心神后，周漓才緩緩按下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在看見里面男人的那一瞬間，她的呼吸下意識地屏住放輕，呆呆地看著那人。
病房內并沒有開燈，只有幾縷昏暗的月光落了進來，透過這隱約的光亮，隔著幾米的距離，周漓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他瘦了很多。
蓄了很久的眼淚在這一刻頓時奪眶而出，洶涌的根本止都止不住。
即使周漓沒有放聲哭出來，但裴言川還是聽見了她微弱的抽噎聲，如同利刃一刀一刀的刨下，心痛難忍，垂在身邊的手一點一點攥緊起來，死死克制住想要把她抱進懷里安撫的沖動和谷欠望。
他不能。
周漓緩緩走近男人身邊，語氣很輕地喊了他一句，“你餓不餓？張姨特意送了湯過來，我給你盛點好不好？”
裴言川抿了下唇，沉默不語。
“不餓的話，那你渴不渴？喝點水好嗎？”
這是以前裴言川時常問她的話，他總是擔心周漓身體出問題，所以一直盯著她吃飯喝水。
然而裴言川依舊不說話。
這樣沉默的裴言川讓周漓莫名的升起一陣恐慌害怕，她下意識地抓起他冰涼的手，出聲問道：“言川，你說句話好不好？”
回復她的，卻是男人冰冷淡漠地甩開她的手，即便他眼睛不能視物，但周漓還是從他眼里看出了疏離和冷淡。
周漓怔愣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
“你想我說什么？”男人的聲音深沉如海，毫無溫度，激不起一絲波瀾。
“我……”
“既然你要我說，那我便說了，周漓，我們分手吧。”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周漓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艱難啟齒：“你說什么？”
“我說，分手，這兩個字很難明白么。”
男人輕啟薄唇，面無表情地吐出這一句傷人的話，眼皮輕抬，沒有焦距的眼神將將落在周漓附近。
周漓的眼睛更加通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僵硬地站了片刻后自我欺騙道：“你剛醒肯定很累了，這話肯定不是你想的，我先出去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周漓，別自欺了。”
這是裴言川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喊她的全名，聲線冰冷的不像話。
聽見這句話，周漓剛轉過的身體頓時僵在原地，腳下仿佛生了根，怎么也邁不出去一步。
男人的話還在繼續，猶如密密麻麻的細針不斷扎進她的血肉之中，一寸也不放過：“那份協議失效，我們不再有關系了。”
裴言川垂下長直的眼睫，斂去眼底瘋狂涌動的痛苦與掙扎。
他的聲音又啞又沉，帶著難以察覺的隱忍，渾身僵硬的像塊石頭。
周遭靜的嚇人，周漓所在的地方沒有半絲動靜，裴言川逼著自己不聞不問，強撐著保持平靜。
半晌。
周漓才苦澀地張開嘴，慢慢轉過身來看向他，淚光閃爍，聲音透著一股沉重的死寂暗淡：“我們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嗎？”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