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下樓后，站在樓梯邊上思索了片刻，最終給周漓打了個電話。
過了幾秒，那邊才接通。
“周小姐。”
“喂，張姨？有什么事嗎？”
張姨猶豫了一會，才支支吾吾地開口問她：“周小姐，裴先生今天從臨安回來后狀態好像不太對，您知道是怎么了嗎？”
她猜想的是，兩個人之間是不是又出什么問題了。
難道是裴言川去找周漓，但周漓卻不歡迎他么？
然而據張姨對周漓的了解，她應該不會這么做的，如果不歡迎的話也不會很明顯的表現出來，所以裴言川這副模樣是因為什么呢？
聽見這個問題，周漓淺聲回道：“我也不太清楚。”
張姨：“這樣啊，裴先生晚餐都沒吃，從回來起就去了書房待到現在，您要不問問他吧？你說的話裴先生肯定會聽。”
周漓那邊沉默了幾秒，才應道：“好，我知道了。”
張姨頓時松了口氣，又關心詢問了周漓幾句才掛斷電話。
另一邊。
偌大的書房里，清淺的呼吸聲有規律地起伏著。
書桌前的冷峻男人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桌面上攤開著那份有關顧宜的全部資料，幾個小時內，他將這份資料不知道重復看了多少遍。
看到最后心如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瀾。
男人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遠遠看過去可能會誤讓人以為是一座精心雕刻的雕塑。
直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倏地打破了這份沉寂。
“喂？”裴言川也沒看聯系人，隨手接起。
“裴總，你回京城了嗎？”
聽見周漓的聲音，裴言川微微一愣，將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確認似的看了眼來電人。
利刃般的喉結輕滾了兩下，嗓音稍有些沙啞，淡淡地嗯了一句，“回來了。”
周漓握著手機的關節緊了緊，想了想，抿了下唇，粉唇一張一合：“那你吃過飯了嗎？沒吃的話讓張姨給你煮碗面吃吧，不然對胃不好。”
這個點正常來說基本都吃過晚飯了，不過記著打電話的目的，所以才只好這么問。
聞言，裴言川就猜到了肯定是張姨跟周漓說了什么，她才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否則，她此時怎么可能會想到跟他打電話。
裴言川都說不清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既開心周漓居然主動關心了一次自己，又覺得挺難過悲哀的。
也很挫敗，因為在她心里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他想爭都不知道怎么爭。
怎么可能爭得過呢？
在那個最肆意囂張的年紀，心愛的少年就因為一句話從而去了她最想去的地方之一，在那里突發意外去世，這樣的傷痛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周漓肯定很后悔，無數個日夜不在后悔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不然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裴言川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撩起眼皮，墨眸沒有絲毫溫度，漠然地應了個好字，“知道了，還有什么事么？”
“沒有了。”
“嗯，那掛了。”
“好。”
放下手機，屏幕逐漸灰暗直至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