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盛怒中的柳塵,管家第一個跪下,緊接著周圍就又跪了一大片。

柳塵這次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走到主審臺旁邊,對著三個叔伯冷聲說道:“全都走開!”

“你這是什么話,我們可是你的長輩!”柳二伯瞪眼道。

“這會兒是,但等會兒是不是就不一定了。”柳塵沉著臉說道。

柳二伯想再開口,卻被一旁的大伯四叔給拉了下去。

“給我叫賬房來。”柳塵對著管家說道。

管家立馬照辦。

不多久,大賬房匆匆趕來。

見到柳塵,倒頭便拜,“拜見莊主。”

“我來問你,你可認得身邊跪著的婦人?”

柳塵冷聲問道。

大賬房看了一眼,“認得,她是張王氏,前陣子死了丈夫,是屬下親撥的撫恤銀。”

“砰”的一聲!

柳塵拍案而起:“好膽量!到這會兒還敢撒謊!你說你發了銀子!那銀子究竟發給了誰!”

見柳塵動怒,瞬間把大賬房嚇得變顏變色,接著臉色煞白的磕頭說道:“莊主息怒,這銀子屬下確實撥了,是柳二爺轉交的!”

“沒錯!是我發的,我也一分不少的給了這張王氏,是她撒謊不認,我又能怎樣!”柳二伯這時候也跟著說道。

“這是賬房的事,你憑什么發!”柳塵喝問道。

“就憑我是你二伯,就憑煉鐵的人歸我管。”柳二伯這時候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依舊仗著長輩身份囂張跋扈。

柳塵見狀,顯然被氣得不輕,“你管?我分明把作坊交給王老爹管了,你算哪顆蔥?輪得到你來管!”

一旁的柳大伯聞言,卻忍不住皺眉插話道:“孝直啊,你這話就不中聽了,他再怎么說也是你二伯,你身為晚輩,怎么能如此無禮,你……”

“住口!”柳塵直接打斷道:“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兒不給我個交代,就是老子的親爹復生都沒用!少特么在這兒跟我倚老賣老!”

“你!”柳大伯被氣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但見柳塵這回動了真格,也不敢再說下去。

繞過三個長輩,柳塵轉而看向張王氏,“張王氏,我來問你,柳二伯給你錢的時候可有人證?”

“小婦人不知,當時正是晌午,大伙兒應該都去吃飯了,想必沒人瞧見。”

張王氏哭著答道。

“我瞧見了!”就在張王氏正難過的時候,旁邊有個莊丁開口喊道:“若是七天前那次,屬下就曾見過,當時屬下看柳二伯給了張王氏十吊錢,還以為是柳二伯見張王氏死了家人,在好心做善事,如今想想,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大晌午的,你就那么巧的經過了嗎?”柳塵問道。

“錯不了,當時屬下剛把木材運往作坊,王老爹可以作證,當時屬下還跟王老爹說過這事兒。”莊丁答道。

“好,你敢仗義執言,就很不錯,去到賬房領十貫賞錢。”柳塵滿意點頭。

“屬下多謝莊主!”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柳塵轉而看向柳二伯,問道。

“……”柳二伯張了張嘴,知道現在沒有狡辯的余地了,于是干脆說道:“沒錯,我是拿了,那又怎樣?這本就是咱柳家的錢,怎么使,我還需要讓別人同意嗎?”

“好!好啊!”柳塵怒極反笑,“來人!把他拉下去剝皮揎草!擺跪到張王氏丈夫墳前三日!再丟去亂葬崗!其家產,全部抄沒!”

柳二伯怒道:“你敢!我是你二伯!你要為了一幫泥腿子殺我?”

“泥腿子怎么了!老子也是泥腿子!”柳塵瞪眼怒道。

“我……我是你長輩!你敢殺我?那是要遭天譴的!是要天打五雷轟的!”柳二伯大聲喊道。

柳塵聞言,卻朝旁邊愣住的莊丁們怒斥道:“聾了嗎!還不照辦!”

“是!”莊丁們不敢怠慢,趕緊將柳二伯架了起來。

柳二伯這時候才知道了怕,趕緊大喊道:“別!別殺我!我知錯了!我不該貪死者的錢!大哥你幫我說句話啊!那些錢你也拿了!以前的你也沒少分!還一直告訴我說沒事!說這幫泥腿子不敢聲張!現在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一句話。

嚇得柳大伯當場尿濕了褲子,接著就用驚恐的目光看向了主審臺上的柳塵。

“孝直饒命!大伯知道錯了!”

“呵”柳塵再度氣笑,“罷了!索性是要遭天譴!不在乎多一次天打雷劈!照例行刑!”

“是!”

莊丁們立刻架著兩人離開了。

而柳塵緊接著也將目光轉向了柳四叔。

柳四叔嚇得一激靈,趕忙擺手說道:“我可著實沒參與,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從來不插手莊子里的事。”

“最好不要。”柳塵面無表情的說道。

之后又轉而對眾人說道:“從今日起,叔伯長輩再不準參與莊規執行,一切由管家代行,同時削去宗親一切特權,只留每月俸銀,若這樣還不安生,此二人就是榜樣!”

“另外,賬房去查一下,還有沒有被貪墨的撫恤銀,若有,立刻補發。”

“莊主萬歲!”

“莊主萬萬歲!”

莊丁頓時又拜成一片。

“都閉嘴!說了多少次,不能亂稱萬歲!”

管家趕緊制止道。

柳塵走下主審臺,接著來到張王氏面前,說道:“今日之事,錯在宗親,也錯在我柳孝直,是我管轄不嚴,以至于你們這些真為我柳家莊做事之人受了委屈,張家嫂子,我柳孝直在這里給你賠禮了。”

“不不不,萬萬不可!這可折煞小婦人了,莊主是小婦人舉家之恩人,又怎能讓莊主對小婦人低頭?”

張王氏哭著說道。

“不,錯了就是錯了,不過有件事我也要告訴你,你偷竊物品也是事實,雖然情有可原,但也活罪難逃,你可明白?”柳塵盯著張王氏,說道。

“小婦人明白!是小婦人不爭氣,讓柳家莊蒙羞,莊主斬了小婦人的雙手吧!”張王氏一抹眼淚,接著表情認真的說道。

這一次,她沒有怕,也沒有哭。

一時間,周圍皆靜。

大家都知道柳塵的難處,也知他向來執刑嚴格,律己律人。

“張家嫂嫂放心,你沒了手,我們供養著你和你的家人!”

“沒錯,張家嫂嫂,咱絕不能讓莊主難做,你是好樣的,以后有我們養著你的家人!”

“張家嫂嫂,你失了雙手,我們便是你的手足!”

莊丁們眼圈微紅,卻表情堅定的說道。

只有李安,小心的走上前,對著柳塵求道:“柳兄,你饒了她吧。”

“什么饒不饒的,我只說活罪難逃,并未說要斬其雙手,這樣,打她二十板子即可,李兄你來執刑。”柳塵隨口說道。

“我?”李安詫異道。

“有問題嗎?柳塵問道。

“沒有沒有,我正合適。”李安嬉笑一聲,接著拿過旁邊一根板子,俏皮道:“張家嫂子,對不住了,我要打你了哦。”

“死娘娘腔。”看著他調皮的表情,柳塵忍不住搓著胳膊嘀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