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廠的技改方案，還得麻煩唐廠長。”
這事兒其實鄭榮岳不反對。
產量上來了，他這個總廠長臉上也有光。
“放心，放心。我絕對沖在第一線。”
具體的事兒，就不適合這兩個人談了。
找兩邊負責具體事務的一溝通就好了。
萬一倆人話趕話，把話說死了，反而不好。
大事兒說完，唐英就準備走了。
鄭榮岳握住唐英的手不放：“我們廠的貨款可以再往后延一個月，不過……”
“到時候一定及時補上。謝謝廠長。”
鄭榮岳早聽說過唐英，那是個方正的厲害的角色。
如今在他這兒接受社會的毒打，這要不額外給些好處。
絕對會被這家伙記住的。
這個度其實不太好把握。
鄭總廠長自認為兼容了唐英，以為他就是厲害如孫悟空，鄭榮岳就是如來佛。
即使你唐英再有學歷，再有能力，再有資源。
不還是得乖乖地求到我頭上嗎？
這種感覺簡直比組織紅星全廠大會還要爽。
他爽了，唐英回廠也有了交代。
如今單缸柴油機生產線基本落實了。
就差紅星的米下鍋了。
有了這東西，拖拉機廠就能自己造血了。
蘇嬋兒的身子一天沉似一天，最后乖乖地請了產假。
廠里的事務就交到了婁曉娥和徐青手里。
徐青見唐英這時候才來，又滿臉喜色。
就趕緊來打聽喜事。
廠里的正職要真是每天蹲坑似的，守在單位稱王稱霸。
這廠子即使有發展也有限。
“廠長，有好事兒？”
唐英點點頭：“原材料的事兒有眉目了。”
徐青趕緊叫來齊魯和紀揚一起匯報，單缸柴油發動機產線目前的情況。
只要再堅持一個月，等紅星廠弄來材料，單缸發動機就可以正式生產了。
“必須讓大家伙都樂呵樂呵。”齊魯目前還處于對設備的了解階段。
這些東西都是各地支援來的。
萬一要是壞了，那年頭售后少的可憐。
紀揚更是每天忙得腳打后腦勺，工地上的事兒，就沒有不著急的。
哥仨雖然都在拖拉機廠上班，只能在吃飯的時候見上一面兒。
“就沒有什么問題嗎？”
唐英開始考哥仨。
紀揚最小，卻最先發言。
“廠長，廠里車工普遍級別太低，做發動機樣品還能湊活。
這要是批量生產，咱們人員不夠啊？”
“跟大伙兒說，苦練技術，咱們廠爭取開春之前，再考一次技術等級考試。”
“工資也跟著漲唄？”
“那當然，要不誰愿意學呀？”
唐英知道，這也就是八級工資制的推廣時期可以這么干。
到了全面實行，就開始論資排輩了。
上面會拿晉級名額卡人。
下面工資等級高的，你怎么考都考不住人家。
等人家考過了，誰又規定必須出多少活兒呢？
徐青沒管那個。
他們目前的狀態，還考慮不了那么多。
“廠長，你說我們仨要是考上助理工程師……”
唐英看這仨大學生，低眉順眼兒的不好意思談錢。
頓時就樂開花了。
“那就按助理工程師開工資。”
仨人高興之余，還是跟唐英說了實話。
別看目前唐英技術等級高。
可全廠的大師傅，現在叫高級工，比例低得可憐。
這對于想拿縫紉機廠對標洛拖的唐英來說，幾乎是無法逾越的障礙。
“讓大家伙兒學技術吧。就說我說的，絕對不會讓下苦功的人吃虧。”
唐英雖然是八級鉗工，可他現在真沒那么多時間教大家。
上哪兒挖一個八級工來呢？
唐英瞬間想到了四合院里的一大爺，易中海。
要是把這尊大神搬過來，自己就能省不少心。
說干就干，唐英上車就往家趕。
三個大學生進廠之后，唐英在廠里的重要性直線下跌。
只要能解決技術難題就可以了。
其他設備只要能正常開機，仨人就能商量著維護運行。
唐英走了，易中海又陷入了困境。
每天上班八小時，帶班十六小時。
雖說錢夠用，整個紅星的工人，沒有比他開得多的。
可剛下夜班的易中海，卻奇累無比。
畢竟年齡到了，還那他當小年輕不現實。
這也就是一大媽懷孕了。
要不然易中海絕不會上夜班。
在牛的領導也得讓工人活吧？
小老頭剛喝了點兒小酒。
下酒菜就是一個咸鴨蛋。
易中海拿針一點兒一點兒挑著咸鴨蛋黃，借個味兒喝酒用。
唐英進來的時候，易中海很吃驚。
如今唐英住正院，易中海住正院東廂房。
離得倒是不遠。
可唐英從來沒正眼看過一大爺。
如今親自上門，易中海看了看一大媽。
心里泛起了嘀咕。
這老樹發新芽，老來得子是好。
可別是這小子下的種子。
一大媽則樂壞了。
之前易中海的錢，不是借給工友，就是搭給聾老太太。
如今全都給了她。
一大媽隱隱的也知道，這事兒大約跟唐英看夜班有關。
沒看唐英一走，一大爺就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了嗎？
現在小易和之前一樣，濤聲依舊了。
“唐廠長來了？”
“一大媽，身體怎么樣？”
一大媽怪不好意思：“挺好。”
“我家嬋兒那兒備了不少補品，您有時間去看看，需要什么就拿。
咱這鄰居住著，千萬別客氣。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啊？”
這回連易中海也動容了。
有些人看似相當難相處，可你要是對他孩子好。
哪怕對他不好，他也愿意。
人們為了下一代的付出，無論是財力還是尊嚴，都比看到的多得多。
“唐廠長，你來有事兒？”
唐英笑笑，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今天來，特意請你出山。”
易中海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拖拉機廠那邊兒遇到困難了，走，咱看看去。”
別人不知道，唐英可是一清二楚。
沒孩子的時候，易中海遇到這種事兒，那是能躲就躲。
能不出頭，絕不出頭。
看到沒？
這孩子還沒出生呢。
易中海就開始為他做打算了。
“這這么回事兒，我想請你去教教我們廠的工人。
他們的技術太差了。”
易中海喝干了杯中酒，嘆了口氣。
“我知道，可這技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
這要是一次兩次幫忙，易中海看在孩子和補品的份兒上能答應。
可一旦曠日持久，老易這身子骨還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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