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芷若終于從師父的魔掌里逃了出來。
整整一天，她除了去膳房取兩次師徒兩個的膳食，其他都是讀書、練字、練樁功。
不過師父的膳食好像比其他人的好吃點～
芷若想起那美味的素齋，小舌頭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小小年紀卻有一絲嫵媚。
“呀，芷若師妹出來了。”丁敏君熱情地打招呼。
“師姐好！”芷若招呼道。
“芷若妹妹辛苦了，以后可要伺候好師父。”丁敏君笑嘻嘻道。
雖然大家都知道伺候滅絕能近水樓臺先得月，說不定還能得傳幾招峨眉的絕學。但誰讓滅絕一天到晚板著臉，脾氣大，動不動就破口大罵，而且有時候還打人。
丁敏君更是親眼見師父在外面是怎么砍人如殺雞的，那殺氣，她當時好幾晚都睡不著。
這樣一來，大家自然不敢太靠近滅絕，干脆輪流給滅絕送飯，清理房間。
如今芷若承擔了這個重任，大家終于放下心來。
“芷若師妹，今天師父教了你什么東西嗎？”丁敏君問道。
芷若眨眨眼：“讀書，練字，幫師父打掃房間，吃飯。”
丁敏君這才放下心，那就好。
小師妹到現在這個年紀才讀書，她到這個年紀已經會背靜夜思。雖然她不想去伺候師父，但更不想別人能得到師父的歡心。
“行，芷若師妹早點休息吧。”丁敏君笑臉吟吟道。
“哦～”芷若高興離開。
……
晚上，臥室。
小芷若一邊背誦論語，一邊擔心地看著門外。
樂樂怎么還不回來，不會是被那些野獸吃了吧？
“嗖～”
黃影一閃，小黃貓直接飛了進來，跳到鏟屎官的肩膀：“喵～”
早上好！
芷若：......
沉默片刻，芷若抓住小黃貓兩只前爪，抬到自己面前。
“樂樂，昨晚上你娘親教了我本事，委托我好好照顧你！
你看，現在外面那么亂，我們好不容易有學習本事的機會，就要珍惜。只有廢寢忘食地刻苦學習，未來才不會后悔！
從今晚開始，我帶你修行那名字奇怪的煉體術。”
在小芷若看來，夢中的大貓都能用那個煉體術，自家的小貓肯定也能。
苗樂：......
他哪里來的娘親？而且這廢寢忘食？
這詞語拆開來每個都很符合他，但合在一起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刻苦修行？不可能！告辭！
小黃貓起身一躍，嗯？沒躍動！
回頭就發現小芷若兩只小手正緊緊抓著他的尾巴。
“樂樂，別跑，晚上外面危險。”說著，芷若害怕地看一眼門外。
“喵～”
你放開！
“樂樂，我錯了！以后再也不讓你鍛煉，求求你別走。”小女孩楚楚可憐道。
小女娃輕咬嘴唇，水汪汪的眼眸里滿是期待。
“這？”小黃貓頓住。….這也太可愛了吧！
不行，他是天貓大人，怎么能因為女色而蒙昧！
片刻后。
一人一貓再次躺到床上，準備睡覺。芷若開心將小黃貓緊緊抱在懷里。
天貓剛好累了，現在突然想休息！
晚上，芷若不知不覺再次哼哼哈哈。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今晚的大貓似乎脾氣不好，總是撥弄自己，那大爪子，一下子就能讓她翻好幾個跟頭。
嚇人！
明天去找她孩子算賬！
……
第二日，金頂，禪房。
教完基礎劍法和基礎掌法，滅絕一揮手：“修行練武，貴在堅持。懶惰是你人生路上最大的敵人！
這幾日我要下山處理一伙山賊，你先自己練著。
當然，修行之道一張一弛，你每日站樁、練功兩個時辰后可以去藏經閣找點書看。”
“你要知道，讀書和練武才是一個人一生最好的修行，前者解人不感，后者使人不屈，兩者結合才算真正的不困于世，不流于俗。”
“知道了，師父！”
滅絕欣慰地點點頭，拿起倚天劍連忙離開。真的是因為有事，而不是自己基礎的東西，自己實在沒東西教了。
等師父走后，芷若也輕松許多，每日里只要早上來禪房清掃一遍，剩下的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就連其他師姐們也放松下來，比武、聊天、打鬧，更多地還是去前山做一些副業，賺錢。
幾天下來，芷若發現，其實山上主要還是分兩種人。
一個是像靜玄師姐那樣的受戒弟子，她們大部分都是窮人，有很多都是可憐人，家人被害，自己也被侮辱，之后還被村民鄙視。
被師父收留后，一心苦練武藝想要報仇雪恨。
當然，其中有不少只希望遁入空門，誠心念佛，與世隔絕。
她們不想自己的過往被任何人知道。
另外一種就是丁師姐那樣的不受戒弟子，她們大部分都是山下大族的有錢人家，上山一個是學習武藝，另一個就是交好山上武藝好的師姐。
若是家里的生意受了威脅，能一呼百應。
當然，她們自己有錢買藥，還不用操心日常生活問題，能一天到晚研習武藝，進步也很快。
不像那些受戒弟子或者窮人家的師姐，每日里除了練武還要操心怎么賺錢。
像丁敏君師姐這種大家族，更是拉攏了好多同門成為她的小圈子，提供銀錢藥物，收攏人心。
……
藏經閣，芷若一邊擼貓一邊研讀醫書。
也不知道樂樂晚上在忙個什么，白天經常一天睡到晚，一般只有好吃的出現，才會睜開眼大吃一頓。
看一會書，也在一張紙上面記錄一些問題，小芷若走到前面負責登記的管理師姐面前。
“靜虛師姐，這書里有好多地方我看不懂，我能問問你嗎？”
小芷若雙手遞過一張紙，眨巴著眼，脆生生問道。….靜虛笑著接過，好學的孩子總是讓人喜歡。當然，一個小孩子能問出什么高深的問題。
接過紙張，一看，才半個月，這小家伙字就已經練得不錯，工工整整。
再看上面的問題，還有不少。
陰虛證見：陰液不足，五心煩熱，午后潮熱，唇紅口干，舌質嫩紅，或絳干無苔，大便燥結，小便黃短，脈細數。
上面的陰液是什么意思？
靜虛陷入沉思。
片刻后，芷若好奇道：“師姐，是不是我寫的字太丑了，你看不懂啊？”
靜虛：......
她能說自己看不懂這個問題嗎？芷若不才學習兩個月嗎，怎么就開始研究醫術了？
沉吟片刻，靜虛問道：“芷若師妹，你怎么突然想看這個醫書？”
“靜虛師姐，我看師姐們都在想辦法賺錢，師父在走之前也讓我閑暇時刻是學一門本事。我就想著學點醫術，這樣以后一能配藥，二能給客人或者師姐們看病賺錢。”芷若老實答道。
靜虛摸了摸她的小腦瓜：“丁師姐沒有找你做她丁家的門客嗎？她給的錢倒是挺多的。”
芷若搖頭：“娘親和我說過，不熟悉的人給吃的、給錢，不能要！”
靜虛笑了笑：“芷若師妹還真聰明。不過你做得對，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都是帶毒的。拿了人家的錢，就要聽人家的話，給人家辦事。
但練武之人，沒了心氣，還忙于事務，就再難勇猛精進！”
芷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練武修行，對她來說應該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吧。師父可是說了，讓她先把兩年基礎。
不過現在就算站一天的樁功也不會累，會不會是她的身體出了問題？
“至于這醫術嗎，我不怎么擅長，也不想誤人子弟。這樣，你去找前山找靜慧師姐，她應該正在給恩客看病。你等她瞧完病人，再去討教，記得要禮貌！”靜虛囑托道。
“哦～”芷若發出一陣長音，有點失望。
面對陌生人，她還是有點害怕。
片刻后，等芷若抱著貓離開，靜虛才松口氣。
還好自己博學多才的師姐形象沒有壞，這芷若師妹也是的，正經人誰會去學醫啊！
那厚厚的幾十本書：藥材藥性、藥方，辨證，這些正常人光背就要背幾年。
更別說，這世界之大無奇不用，那病人生的病就根本和醫書上說得一點不一樣。
一般人想要學醫，等閑十幾年可能都出不了師。她們這些峨眉弟子只要下山就有很多家搶著要，一般人根本就沒這個毅力和耐心。
……
前山。
芷若一過來就聞到清幽的香味，顯然這里香火鼎盛。
大殿里正有一名衣著華麗的婦女在虔誠拜佛，丁師姐在一旁伺候。芷若看了一眼便跑到旁邊專門隔開的‘清塵園’。
園子很大，藥味很濃。….里面還有幾個老年的師姐、師伯進進出出忙著曬藥材。聽師姐說這些人一是練武資質不行，二是沒錢，所以老了也只能找點事做。
而且這藥房其實還挺辛苦，有些藥材處理起來很是繁瑣，甚至有些藥材還傷身體。當然，比起清理衣物和便溺間，這藥房也算是個美差。
這人啊，就怕比。
因為穿著親傳弟子的粉色衣裙，也沒人攔她，芷若直接走進里室。
這里更安靜，而且還有簾子、隔間。
“靜慧師姐，在忙嗎？”芷若弱弱喊道。
片刻后，里面走出來一位中年尼姑，身材和其他靜字輩的師姐一樣高大，相貌平平，唯一的特點就是胸懷很突出。
芷若覺得比自己的腦瓜都大。
受戒師姐們包括師父，大部分都身材高大。
聽師父說，峨眉派大部分受戒的師姐，為了提高戰力，都修行了一門叫龍象般若功的煉體武學。這門武功還是郭襄師祖從一個大和尚那里學到的。
因為郭襄師祖發現，女兒家的體力天生比男的弱，但學了這門功夫，體力悠長，戰斗的時候就能占便宜。
比如那倚天劍，本身重量就有百余斤，鋒利無比，一般人根本就揮不動，但滅絕就揮灑得輕松自如。
“芷若師妹，你不是在伺候師父起居嗎？怎么來我這里，是不是師父受傷了？”靜慧緊張問道。
行走江湖，受傷是經常的事，現在峨眉派就靠滅絕一人撐著，要是她不在，偌大的峨眉可能直接就分崩離析。
這峨眉山，可不止她們一家峨眉派，華藏寺，報國寺……他們早就對峨眉這些大方的女客虎視眈眈。
“靜慧師姐，師父下山去了。我想著學點醫術，師姐，書上我有些地方看不懂，能問你嗎？”芷若乖巧說道。
靜慧拍拍她的小腦瓜：“行，進來吧，《藥性賦》《湯頭歌》這些書都背了嗎？”
“背了。”
“好那我考考你。”
半刻鐘后，靜慧有點懷疑人生。
她好像收了一個了不得的徒弟，這徒弟要是出師了，以后還有自己活干嗎？
不過還好，這些年接診下來，她也存了不少錢，早就想回后山好好練功、休息。
“來，我先來帶你認識藥材，同一種藥材因為年歲不同，處置不同，藥性也區別很大，以后給客人抓藥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靜慧悉心教導。
“看看這個，叫淫羊藿，還有別名：仙靈脾、放杖草、棄杖草、千兩金、干雞筋、黃連祖、三枝九葉草、剛草等。
芷若，你說說有什么用？”
小芷若小手放在嘴唇上面思考，隨后自信道：“味甘氣香，性溫不寒，能益精氣。......真陽不足者宜之！”
“主治：陽痿，腰膝冷。用淫羊藿一斤，酒一斗浸泡三天后，常飲服。此方名“仙靈脾酒”……”….靜慧點頭，正準備介紹其他藥材，外面拜佛的貴婦施施然進來。
“靜慧師父，你開的藥效果真好，我現在那里沒有一點瘙癢疼痛。”貴婦感激道。
靜慧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也是平日里明夫人積德行善的結果。”
明夫人笑道：“還是靜慧師傅醫術高明，不知診費要多少錢？”
靜慧淡然一笑：“佛家不談錢，只談緣。丁施主隨緣就好，心誠則靈。”
明夫人一聽，很是滿意：“靜慧師傅說得有理，來人，到大殿去添五十兩香油錢。”
“阿彌陀佛！”靜慧不動聲色。
注意到旁邊的小芷若，明夫人好奇：“這是？”
“這是貧尼的師妹，叫芷若，武當張真人親自派人送來的。”靜慧解釋道。
明夫人一看這小人就滿心喜歡，清麗靈秀，特別是烏溜的大眼睛，純真水潤。
“來，初次見面，送你點見面禮。”說著貴婦從袖子里掏出一把碎銀子，拿起芷若的小手，放到她手心。
芷若一愣，隨后看向師姐。
師姐笑道：“長者賜，不可辭，拿著吧。”
“哎，謝謝姐姐！”芷若連忙開心道。
小蘿莉小手攥緊手里的銀子，從小到大她第一次看見這么多錢，而且這些錢還是她自己的！
樂樂終于可以吃點好的了！
聽到姐姐兩個字，貴婦更加滿意：“小嘴真甜，下次上山給你帶一些府里的點心。”
芷若一聽，咽了口吐沫。
“咕嚕～”
夫人和靜慧相視一笑，這孩子，可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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