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只練氣十二重的吊睛白額大虎。
當它從黑暗中探出頭來的時候,的確是頗有威懾力。
那雙夜天之下仍舊炯炯有神的眼眸仿佛兩顆墜下的星辰。
雖然修為有所損減。
單從體表靈氣來看,應該還有一些暗傷。
對于尋常人來說已經算是滅頂之災了。
可對于姬軒來說,自然是不足為懼。
而公孫無忌的修為與他應該是相當,但如今卻怕成了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作為燕寧高官的子嗣。
他從小得到的修煉資源可以說是得天獨厚。
但現在他體內靈氣甚至微弱地幾乎感應不到。
這位公子哥曾經說過。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絕不會有人能傷得了他一根頭發。
就算受傷了也是在女人肚皮上。
心里正這般想著的時候。
就聽見一道成熟的女聲從老虎口中傳來。
這是一只母老虎。
看來這就是公孫無忌變成現在這模樣的原因了。
只是其中尚有許多疑點。
畢竟一個見慣了那些的老手,怎么想也不可能栽在這種事情上吧。
“沒想到你居然跑到了這里。
我的樣子就這么讓你害怕嗎?”
“不、不是,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這位姑娘。
那個……
這幾天你身體也恢復了,也爽夠了,要不……要不就這樣放了我得了?
何必再繼續纏著我呢?
我、我們過去真的不認識啊。”
公孫無忌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一般。
雙腿還在瑟瑟發抖。
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清。
這虎妖進來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發現了其蹤跡,但因為對方一直藏在暗處,沒有輕舉妄動。
姬軒也就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口。
“我、本少爺對天發誓!
生下來二十余年,從沒來過豐和縣!
不要說豐和縣了,最遠到的地方也不過是洞虛山……
而且本少爺叫公孫無忌,和你認識的人根本完全就是兩個人吧!
就算你懷孕了想找個接盤的,也不必死賴著我啊。
我、我承認家里是有點錢。
父親在朝中也身居高位。
但我們之間是沒可能的——
我說,姬殿下您多少也講兩句唄。
我們兩個可是過命的交情。
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亓禹……
我待你的心從未變過。”
“都說了本公子不叫亓禹!
燕寧公孫家長子公孫無忌,年不過三十。
自出生起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妥妥的好男人。”
“咳咳。”姬軒咳嗽兩聲,打斷了公孫無忌的發言,“所以說……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人家搞懷孕了,然后始亂終棄來這兒避風頭?”
“您可冤枉我了啊殿下。
我的為人您又不是不清楚。
雖然挺喜歡女人。
但也不至于做這種事情吧……是吧?
您這什么眼神,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不成……再者說,哪有那么快就懷上的。
而且應該沒那么準吧。”
“不,無忌兄你誤會我說的話了。
我的意思是。
你曾經化名‘亓禹’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然后現在人家來找你?”
“姬軒我們可是過命的朋友啊!”
姬軒歪了歪頭。
上前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靜一下,隨即擋在了公孫無忌的面前。
朝著虎妖拱手。
“這位道友不知能否把話說給我聽聽?
我身后這位朋友雖說人品的確有點問題。
但他父親乃是朝堂重臣,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子嗣做出此等荒誕之事的。”
這只壯碩的虎妖蹲了下來。
威嚴的臉上流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亓禹……我終于找到了亓禹。
兩百年了。
我已經在這里守了兩百年。
終于再次見到了他。
他還是和當年一樣地溫柔,不惜自損修為也要助我修行……”
……
渾身無力的公孫無忌最終還是被那只吊睛白額大虎給叼走了。
姬軒甚至沒有半點阻攔。
事情的經過讓他覺得有些荒誕。
雖然作為鬼師的他,對于陰間地府也算是有點了解,但那邊究竟是什么模樣,除了死人之外誰也不知道。
更不會有誰知道人死后其魂魄究竟會在那邊經歷什么。
雖然對于輪回、轉世的研究,如今的修士乃至是仙都沒有停下探索的腳步。
但就如今的文書記載,目前尚不存在任何一個修士能以轉世之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視野。
所以對于虎妖所說的,公孫無忌是某個人轉世的說法。
姬軒的心里還存著點懷疑。
畢竟單從‘氣息、神態’上貿然將兩個相差了兩百年的人合并成一個人。
多少有些不真實。
亓禹。
那是虎妖口中提及的公孫無忌的‘前世’。
其真實性有待考量。
據說是兩百年前的一名獵戶。
不過公孫無忌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的確是咎由自取。
見著了剛從封印里出來、柔弱的小姑娘,腦子一熱就撲了上去。
一身修為主動送出去不說。
差點半條命都被榨了個干凈。
倒也應驗了他那句話。
‘以后本少爺就算是死,也是死在女人身上。’
……
「四方靈氣穩固。
陰陽暫時并沒有過激的震動。
地下水脈正在消退。
唔……
之前有一只大妖從里邊跑出去了,懷疑是過去某個修士將其封印在此。
初步估量,可能為練氣巔峰。
大抵是和我沒什么關系了吧。
畢竟那里現在有幾位前輩守著。
而且還有那位殿下在。
哪怕是觀山境的大妖應該都不在話下。
唉。
這荒郊野外可是越來越冷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儒生打扮的年輕男子靠在樹下。
手里的鐵算盤在指尖來回撥弄著。
時而眉頭緊皺,時而閉目沉思這里是豐和縣的外圍郊野。
三處墳冢之一的谷子墳外圍。
這位儒生乃是開藺郡修士。
專門負責對此處的靈氣進行跟蹤與記錄。
在此地陰君赦封之前要讓這里不出亂子。
「不過是小地方而已。
能出什么亂子?
而且那位殿下似乎已經把這里最大的亂子都解決了,還能有什么妖魔邪祟有膽量進犯。
唉。
上頭的那些人就是喜歡小題大做。
輕微的陰氣波動……
嗨。
只是尋常的自然現象罷了。
多慮了,多慮了啊。」
豐和縣靈氣本就稀薄。
是那些修煉中人都看不上的一片荒地。
如今地下水脈被鎮壓,退回了地底。
那些鬼祟就更不可能出來了。
在他看來,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明顯就是無用功。
「誰叫我們都是操勞的命呢。
再過半個時辰就有人來頂班了吧。
怎么還有半個時辰啊。
能不能快些來……我有點兒困了都。
唔……」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
手里的算盤緊貼在臉上。
透心的涼意頓時讓他打了個哆嗦。
這上頭的人是不是腦子都不正常。
大晚上的往墳地里跑不是有病嘛。
「如果有一壺酒可以暖暖身子就好了。」
他這般想著。
卻在此時,一陣陰風迎面而來。
吹得他算盤都有些拿不穩了。
只是這陣風過后,年輕男子的眼中閃過片刻的茫然,隨即一轉驚喜。
他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
按照他品酒數十年的經驗,能傳來如此醇厚香氣的酒,絕對算是美酒佳釀!
但隨即他臉色又冷了下來。
眨眼之間,眼眸中已經恢復了清冷。
「不對勁。
這里可是墳地。
怎么可能有酒味?
按說是人家供奉的酒那也說不過去,畢竟這兒的墳早就遷走了。
還能剩下來的也都是一些孤墳。」
年輕男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下意識地將手里的算盤捏得更緊了。
另一只手摸向自己腰間的長劍。
但一通摸索之后,卻并沒有摸到自己的佩劍。
反倒是摸到了一只手。
酥軟滑膩的手。
帶著比陰風更為冰冷的寒意。
霎時間。
年輕男子一個激靈。
跳轉過身,卻發現背后什么都沒有。
再低頭看著掌心,原本被他緊攥住的手也不見了蹤跡。
正當他警惕地四下張望的時候。
一道酥麻的女聲從他背后傳來。
“如此良辰美景。
這位公子不如過來,與妾身共飲一杯,暖暖身子?”
便是這么一聲呼喚。
年輕男子的眼眸中,只剩下了木楞的茫然之色。
……
「監天司卷宗,黃字卷。
玄元歷三百一十八年,八月十二。
開藺郡陰陽師吊死于豐和縣外,第一發現人為與其換班的陰陽師。
初步調查顯示其死前一身修為被疑似禁術吸干。
精血虧空。
渾身留有酒氣。」
……
天光亮起時。
少女慵懶地抬起雙臂。
兩只手在前方胡亂抓了幾下后。
睜開了眼睛。
當她側目看著不遠處少年端正地坐在桌邊的時候,不禁有些惱怒地冷哼一聲。
“夫君前些天還與我說,叫我不要隨便進您的房間呢。
怎么這會兒就把自己定的規矩給破了?”
“我只說了晚上不可以隨意進來。”
姬軒把冒著熱氣的包子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口中說著模糊不清的話。
“而且現在……唔,可不是什么大清早。
早集都已經結束了。
就這幾個包子還是趕巧了買的最后一屜。”
小白撐起半身坐了起來。
將目光落在窗外。
不悅之色還未消減。
“他們該不會還沒……”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倒是不錯,進來以后馬上就清凈了許多。”一個包子已經被吃完了,姬軒下意識地就要去拿最后剩下的幾個,但掌心還未觸及盛著包子的紙袋,就見雪兒騰地從床上竄了出來,“唉,別急啊,又不會少了你的……吃完之后趕緊整理一下,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夫君想要我做什么~☆
不過……大白天的是不是不大好。
那個、我還沒準備好……
呀,這就開始解腰帶了嘛。
要不等晚上怎么樣——啊啊!別、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夫君真是小氣~☆”
縛妖索重新被姬軒掛在了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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