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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9 章

    韓瑤有些遲疑道:“可他們是陛下賜婚……”

    奚嬤嬤無奈搖頭, 一臉正色道:“郡主,您到底是太年輕了吧。這哪是賜婚, 是陛下給北鎮王府遮丑呢!若真是正經的成婚, 婚禮豈能那么悄無聲息?我們就是出來得早了。想必王爺王妃收到信時,得氣得昏厥過去。您就乖乖聽我的話吧,老奴總不會害你就是了。”

    韓瑤是被奚嬤嬤管教大的, 是以聽了她這話, 雖然覺得稍顯刻薄了,可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她無奈的吐了一口氣, 尋思著以后身在府中時, 她跟嫂子如常相處, 只是出府時, 的確要跟嫂子避開, 不同走一路就是了。

    起初落云并沒有察覺, 可是連著兩次出門過人情時,她發覺平日對她溫婉的小姑子,卻恍如不認識她一般, 在人前也刻意回避, 更不會坐在一處, 倒不像是一個府門子出來的。

    兩次之后, 落云便明白了——小郡主這是嫌棄她這個嫂子出身卑微, 在人前刻意跟自己避嫌。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太熱絡, 免得拉低了郡主的身份。

    雖然看出了韓瑤的這點小心思, 不過落云并不惱。

    一來, 她自己知道這段姻緣不過是樁買賣。二來,就是因為她的那個弟弟也沒給韓臨風這個姐夫什么好臉色。

    他們這對假夫妻既然都受氣, 也不必挑揀彼此了。

    大魏新婦出嫁,滿了九日,便要回門。當初落云出嫁的時候,世子為了省事,讓蘇鴻蒙在蘇家小院送親。

    待回門的時候,世子又是嫌著蘇家大宅路途遙遠,還要在蘇家小院過回門禮。

    當初成婚的時候,蘇鴻蒙猝不及防,籌辦得有些手忙腳亂。

    好好的高嫁,居然自家酒席就沒有請上幾桌,弄得家里的族叔都在追問關于蘇落云的風言風語。是不是世子乃是被迫迎娶落云,所以才這么不重視親家?

    現在終于等到世子帶女兒回門,蘇鴻蒙說什么也要在家里擺上幾桌,遍請蘇家親朋,好給自己往回長長臉面。

    可在蘇家小院,地方那么小,又能擺幾桌?

    他趕緊讓小廝將自己的意思帶給落云,還是回蘇家大宅辦,比較體面,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多請一些族叔來。

    可是落云卻給蘇大爺回信,說她不敢做世子的主,也請爹爹體諒女兒的難處,靜悄悄回門就好,不要再提什么非分的要求了。

    畢竟蘇家跟北鎮王府怎么比?難道他還指望自己在皇親面前擺什么岳父的譜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蘇鴻蒙還是忍不住憋氣窩火,這個女兒,還不如不嫁!帶累著他當不成岳父,倒先做起孫子來了!

    如此憋氣之下,酒席甭擺了。

    回門那日,蘇鴻蒙故意略遲些才到。趕到小院時,那貴婿和女兒居然一早就回來了,正跟歸雁坐在院子的石椅上說話。

    待蘇鴻蒙坐在椅子上,準備喝姑爺的茶水時,韓臨風只是拿起了茶杯,讓身邊的丫鬟再轉遞給了蘇鴻蒙,然后不甚敬意道:“之前婚事匆匆,若對岳丈有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蘇鴻蒙在韓臨風面前,一向氣短,只能擺出和藹長輩的樣子笑道:“無妨無妨,聽說賢婿要去工部掛職了,這新官上任,必定事務繁忙,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不妨跟我說說。我以前在榷易院做過庫使,無論賬目還是文書都懂,還有……”

    落云坐在一旁聽父親三句話不離仕途,大約是想要引著新女婿給自己再舉薦個小吏做做。

    她不想看父親在世子面前丟丑,便開口打岔道:“對了,歸雁秋考之后,我打算讓他去鹿鳴書院讀書。”

    父親一聽,注意力倒是略微轉移了一下,主要的意思是,既然歸雁要去,那么錦官錦城兩個能不能也去?

    落云表示進那書院,除了要有人舉薦,還得應試,歸雁也不知能不能去上呢,若是錦官錦城兩兄弟要去,父親需要自己使使氣力。

    蘇鴻蒙聽了笑著表示,那兩兄弟也算北鎮世子的小舅子,豈有進不去的道理?

    一時間,他又是喋喋不休,千方百計從韓臨風的嘴里套話。

    總之,有蘇鴻蒙在,落云就算想跟弟弟說些貼心話都沒空閑。

    韓臨風倒是看出來了。他借口下午還要回工部,起身的時候,開口邀約岳父同行。

    蘇鴻蒙雖然還沒有坐夠,不過賢婿開口,總要給些面子,二人正好一路同行出巷子,再聊一會天。

    于是翁婿二人一起出了蘇家小院。落云這才得空跟弟弟說一會體己話。

    再有七日,他就要童試了。落云真的擔心弟弟因為她的婚事分神。

    雖然韓臨風讓邵先生長住小院,時時監督弟弟的功課,不過落云也要好好安撫弟弟,不讓他多想。

    歸雁卻說:“我本就因為繼母,耽擱了兩年,也知道這次童考有多重要。只有我變得有本事了,才能保護姐姐……姐姐放心,總有一日,我會將你從世子府里接出來!”

    落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雖然弟弟的話充滿孩子氣,不過人就是得有些念想,不然如何向前?

    她也盼著這一日能早點到來。

    等世子休了她,她就隨心所欲地過自己的日子。

    這姐弟正一同暢想著早日團聚時,院子里再次響起了腳步聲:“你若想接姐姐,哪日都可以,不過也得等考完了再說。”

    那個原該走了的韓臨風居然去而復返,折回來殺了個回馬槍。

    落云雖然習慣了他走路無聲,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跟弟弟的話,原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她跟世子的婚前議策也是如此定下的。

    可該走的場面,總還是要走的,所以她只笑著斡旋道:“歸雁想我了,總想接我回來住住……對了,世子不是要去工部,怎么又折返回來了。”

    韓臨風淡淡道:“走了一半才想起工部今日沐休,便又回來了。”

    落云可不認為他是臨時折返的。因為世子的小廝們又抬了好幾個食盒來,都是費時費力,須得在酒樓特制的菜品。

    他應該一早就訂了席面,絕非臨時起意。這樣一來,剛才誆著岳父走就是故意而為之的了。

    為的就是在大考前,讓她和弟弟能坐在一起吃一頓酒。

    不過歸雁顯然不認為這個天外飛仙的姐夫是自己人,所以坐在一起也別別扭扭,自顧與姐姐夾菜吃酒,看都不看世子一眼。

    蘇落云雖然看不見,可是依然能感覺到飯桌上的別扭。弟弟年少耿直,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她正想著如何化解時,韓臨風卻主動開口問道:“今年應試,除了背書、明法之外,又臨時加了議事發揮。許多書院大儒都盲猜要考實務,你可有準備?”

    蘇歸雁知道他這個姐夫是個花樣子,那書房里的書都嶄新沒有翻頁。如此草包,竟然跟他議論應試?真是貽笑大方!

    所以他冷冷道:“邵先生有給我押題,不勞世子費心。”

    韓臨風見小舅子沒有改口喚他姐夫,也不動怒,又閑適說道:“我最近在工部應差,才知道如今朝廷之患竟然是缺少糧食。也是,最近十幾年,國泰民安,子民的數目竟然漲了三倍不止,卻又都居于淮南,全都是嗷嗷待哺的嘴。”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南地雖然風調雨順,適合四季耕種。可惜人多地少,加上湖沼眾多,可耕之地有限。雖然農人聰慧,想出了‘圩田’之法,引水筑壩,圍湖成田,一時多產了許多的糧食,還可利用堤壩種桑養蠶,塘中則可種魚養蝦,但如此也有不便之處。”

    蘇歸雁一向渴學,雖然不屑韓臨風的為人,可他閑談正經的國事,還是忍不住回應道:“這般就多了許多可耕之田,短缺的糧食也能補上了吧?有何不便?”

    韓臨風笑了笑:“這法子雖然精妙,但是修筑堤壩,還有日常維護絕非普通農戶能夠負擔,以前都是由著各個州縣組織鄉里修筑。可最近十年里,州縣因為政務繁瑣,便不再管此事。許多農戶因為無力修補堤壩,損失了不少可耕良田,長此以往終要成隱患啊!”

    蘇歸雁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因為他去接姐姐從老家折返的時候,老家就有農戶的水田在大雨中被沖毀了堤壩,又因為雇傭不起昂貴的抽水龍骨車,只能頓胸痛哭,卻無法自救。

    想到這,歸雁道:“既然如此,不如叫州縣再次擔起責任,幫助農戶修筑堤壩。”

    韓臨風搖了搖頭:“我聽工部的大人說,最近幾年里,朝廷都沒有太多銀子用于農田水壩修筑。我聽同僚們時常議論,與其坐等,不如自救。等著大張旗鼓地改革,還不如讓工部多造些水車、 戽斗,發往各個州縣,讓農戶可以輪流借用。今年的雨水看著又要豐盈許多,早些準備,還是有必要的。”

    蘇歸雁聽了,還是不太贊同朝廷如此袖手旁觀。依著他的意思,陛下最近幾年不斷修繕宮殿,實在勞民傷財,若是能奉行節儉,豈不是國庫就會豐盈。

    可是落云卻聽懂了韓臨風的意思,聽著弟弟孩子氣的話,連忙開口說道:“開考應試,是為了選拔朝廷可用之人才。我聽著以往每年都有些狂悖之徒,在卷子里大批特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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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特批時政,彰顯自己的標新立異。殊不知朝廷選拔人才,力求的便是務實。居于空中樓閣之人,文章寫得再華麗又有何用?你在選題應試時,一定要先將‘恭謹’二字牢牢刻在心間,批判時務的話,萬萬不可說!”

    以往幾年里,應試并無時務這一說。今年也不知陛下是心血來潮,還是渴求賢才,突然加了這一條。

    想來,大部分考生都無經驗。若不是韓臨風將話引到這里,蘇落云也沒有想到弟弟年少氣盛,可能在試卷上出現的紕漏。

    這一驚之下,落云少不得要正色警告弟弟。

    蘇歸雁瞧不上韓臨風,可是對姐姐的話一向言聽計從。看著姐姐突然嚴厲了口吻,他自然連忙稱是。

    待一場家宴吃罷,落云不想打擾了弟弟的功課,便就此跟著世子回轉青魚巷。二人閑適踩著夕陽回轉家門,落云自然要謝謝世子的提點。

    她心里清楚,這個男人的才學大約不在邵先生之下,而他的猜度人心的城府,更不是腐朽讀書人能比的。

    他今天說的這些話,可不是沒話找話,絕對是對歸雁的好心提點。

    弟弟因為誤會不知領情,她這個做姐姐的可要懂得感恩。

    韓臨風卻笑了笑,淡淡道:“是我這個做姐夫的沒有能耐,沒法幫襯他太多。不過歸雁聰慧,一點就透。這次童試,大儒李歸田既是主考,又是出卷的考官。他如今身兼翰林和工部尚書,又是寒門出身,父母皆務農,自然重視農桑。我也是隨他走訪了水災嚴重的彥縣。所以胡亂妄猜,若是他出題的話,應該會與農務水患有關。但是這只是猜測,也不是很準,不過是跟歸雁閑聊一番罷了。”

    說這話時,他忍不住看向身邊的女子。她雖然眼盲,可是心內卻是七竅玲瓏,一下子就聽懂了他方才的言外之意,出言警告弟弟。

    可惜了她是女子,不然依著這樣的心智,加之外柔內剛的性子,倒是適合為官入仕。

    他此番入京,最大的收獲,就是得此璞玉瑰寶。

    只是這個玲瓏寶貝,心里還沒有他這個丈夫,走起路來,都微微與他隔著些距離。

    想到這,他突然伸手將新婚嬌妻拉得離自己近些。

    落云猝不及防,一下子撲入他的懷里,不由得詫異問道:“怎么了?”

    韓臨風嗅聞著她鬢邊點點香氣,隨口道:“巷子地上有狗屎,離我近些,好拉你避開。”

    落云聽了,信以為真,哦了一聲。就在這時,韓臨風拉起了她的柔荑。落云直覺想要甩開大掌,可是韓臨風卻晃了晃她的手,輕聲道:“鄰居們在看,且忍忍……”

    既然又要在外人面前演戲,她只能讓他暫且拉一會。只是身邊的這位爺,似乎生怕踩著狗屎,走得可真……慢!

    落云不好催他,只能任著他的大掌熨燙熱了她微微冰涼的手,帶著說不出的尷尬,一路和緩前行。

    當好不容易進了青魚巷的府宅子,沒有踩糞之險后,落云便迫不及待甩脫了那滾燙的大掌。

    當去浴室準備更衣沐浴的時候,香草卻嘟囔道:“說什么踩狗屎?方才我看得分明,那石板路干凈得很,大約只有螞蟻拉的屎吧?”

    落云一愣,復又有些惱——他這是欺她看不見,故意戲耍著她?

    待二人又要身居一室獨處的時候,落云悶不吭聲,又抱被子在地上鋪。

    韓臨風見了,揚眉道:“床也夠大,你怎么又鋪地,已經入秋,這兩天入夜更冷了。”

    蘇落云一邊摸索鋪地,一邊悶悶道:“偌大的王府,難道找不出一張軟榻?若是屋里有一張,當然不用鋪地。世子請放心,我今日就睡地上,不敢勞煩您讓床……”

    韓臨風靜看了一會,終于看出蘇落云似乎在生悶氣。

    他走了過去,蹲在落云的身邊道:“因何不高興?”

    落云沒有說話,她總不能當著世子的面,將香草賣了。

    不過韓臨風略想想,自己倒是猜出了。

    他止住了落云胡亂摸索鋪被子的手,平和說道:“是因為我今日騙了你?”

    他見落云沒有回答,更篤定了,大約是那個婢女背后告狀。

    韓臨風干脆坐在了被子上,大掌拉著蘇落云的雙手,毫無愧色地解釋道:“我如今成親了,偌大的京城里,終于有你和歸雁兩個親人了。心里歡喜時想跟親人親近些,有什么不對?你若以后不與我見外,我也不必找那些牽強的理由,讓你暗暗恥笑我。”

    落云跪在被子上,覺得自己不光眼瞎,耳朵也開始不好使了,不然她怎么聽不懂世子在滿嘴胡謅什么。

    什么叫滿京城只她和歸雁兩個親人?他當滿京城的韓氏皇族死絕了?

    不過他說想跟她親近?這是哪里話?不是說好的權宜夫妻嗎?

    當她重提婚前二人之盟時,韓臨風淡淡道:“我只說會讓你一點點適應,不會強求你,可并沒說只想與你成為假夫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亦不能免俗。”

    蘇落云也算是從奸商的歷練里摸爬滾打出來的。

    她以前覺得那些賣香料大貨的商人就夠奸猾的了,卻不曾想這最奸猾的一只居然在青魚巷里藏著呢!

    這算什么?是要撕毀契約,翻臉不認帳?

    氣憤之下,她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就連韓臨風伸手安撫地輕拍她的后背,她都用力甩下。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也是,她的容貌還算好。而這位世子爺紈绔也許是假,但虎狼之年好色些可是真的。

    他是覺得自己這般姿色還算入眼,便想著不吃白不吃,總要嗦些味道出來吧?

    于是她忍著氣,硬邦邦道:“我如今也在你府上,雷霆雨露皆是世子的心念,倒是我想多了,以為您能遵守君子約定!”

    可就在這時,韓臨風突然將她拉拽起來,然后卷起地上的被子。

    蘇落云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子,心懷警惕道:“你……要干嘛?”

    韓臨風伸手,替她正了正衣襟,然后淡淡道:“你不是生我的氣了嗎?我便不招惹你,去書房睡一晚,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便抱著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蘇落云剛剛想好了斥責他言而無信的說辭,一下子全都落了空。

    他剛才是什么意思?剛說了不想跟自己做假夫妻,卻又轉身抱被出去了。

    難道他是在彰顯自己是君子,不會迫著她做不情愿的事情?

    待她一個人時,落云咕咚咚喝了一大杯的涼茶,消解一下被騙的郁氣。

    他走了自然是好的,她就是這般不解風情,希望日后,他能不再踏入此房半步。

    至此新婚幾日,這世子府里的一對新人便分居兩室,似乎吵得不輕。

    奚嬤嬤看著書房亮起的燈,滿意地笑了笑,覺得到底是韓氏的血脈,懂得分清高貴低賤,世子爺總算是過了新鮮勁,開始疏遠那個小戶女子了。

    如此分房竟然三日,世子府其實也不算太大,可是新婚的男女主人居然能做到三日互相碰不到面,不能不讓底下的人犯嘀咕。

    待到了第四天一大早,蘇落云起床洗漱的時候,打水端盆的寄秋欲言又止。

    在落云洗完臉,坐在妝鏡前,讓香草抹臉油的時候,寄秋終于小聲道:“世子妃,您要不要親自送水去書房,世子一會練完功,正好要洗漱,若是能見您,一定會高興些。”

    寄秋原先也不甚看中自己伺候的這位世子妃。可是上次她被奚嬤嬤找茬教訓,掌嘴之后差點被轟攆出內院。

    是這位世子妃三言兩語間,就將氣焰囂張的奚嬤嬤給懟得沒話說。

    身在高門內宅,做奴婢的都要找對主子,才能過得安穩長久。

    寄秋雖然感謝世子妃的幫襯,但真心不覺得一個眼瞎的小戶姑娘能立穩在這宅院里。

    可寄秋如今也是鉆入了死胡同。奚嬤嬤就在府宅子里,郡主不嫁,老虔婆一時也走不了。

    奚嬤嬤已經看她不順眼了,若是世子妃再倒下去,她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所以世子跟世子妃分房而居,最著急的就是寄秋。

    眼下,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她尋思著要不要開解一下世子妃,讓她別太僵著了。

    不然依著世子往日調換身邊紅顏的節奏,這點夫妻情深馬上就要隨風散去了。

    還好,世子妃也是能聽人勸的。

    在讓香草給自己薄薄涂了粉,又點了些胭脂后,蘇落云對寄秋道:“你說得對,昨夜風涼,世子也不知睡得好不好,你且準備好洗漱的銅盆溫水,再讓廚房給世子熬煮些紅糖姜絲熱粥。香草,走吧,你隨我去書房服侍世子洗漱。”

    這幾天的功夫,蘇落云也想得明白。她跟他已經是成禮了,甭管事先怎么商量的,就是正經的夫妻。

    若是因為世子牽了她的手,或者是因為想睡她,她就掉臉子耍猴,這事兒去哪個衙門口都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