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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雖然跟著小姐在世子府過夜, 可也不知道小姐和世子關起門說了什么,也是一臉霹靂驚雷。
至于歸雁, 依舊認定姐姐吃虧了, 這才委曲求全嫁給那個浪蕩世子。
落云于是又原封不動,奉旨撒了一遍彌天大謊。
說著說著,她自己竟然都覺得這事跟真的一樣。
畢竟她跟韓臨風隔墻私會的事情, 都不止一兩次了, 半夜一起喝茶,雨天賞月都是有的, 細細想來, 真的有暗通款曲的嫌疑。
如此這般, 大家還是面面相覷, 不太相信這離譜的婚事成真。
等一眾人等出屋的時候, 田媽媽發現彩箋和她的丫鬟喜鵲不見了。問過看門的小廝才知, 那彩箋似乎要回蘇宅取東西,帶著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蘇落云聽了,便明白彩箋是干嘛去了。
她惆悵地摸了摸額頭, 看來今日蘇家的大門沒得清閑了。
果然, 到了晚飯的時候, 彩箋沒有回來, 蘇鴻蒙又急匆匆坐著小轎子來拍門了。
算起來, 她這個親爹也算消息閉塞的了,居然是從彩箋的嘴里, 才知道了一星半點。
他早晨去茶樓飲茶, 還跟榷易院以前一個要好的同僚閑談來著,
當時他也聽到了六皇子宴客的軼事,似乎在山寺那鬧出了什么風波。
他還聽得直樂, 完全沒有往自家的女兒身上按。
結果彩箋卻急匆匆地回家,將她在蘇家小院聽到的學給爹爹聽。
臨了還問爹爹,姐姐昨日去山寺時,跟韓世子究竟發生了什么,歸雁為何要操起板斧去砸世子府的大門?
蘇鴻蒙當時聽得是兩只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才醒悟過來,原來被那北鎮紈绔拖拽下路旁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女兒!
“哎呀呀!哎呀呀……”蘇鴻蒙當時氣得是跺腳拍手,渾身亂哆嗦!
彩箋這時也是后知后覺,終于想明白了。她捂著嘴啞然道:“爹,這……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鬧得滿城風雨,我……我豈不是更嫁不出了?她……她這就是在報復我啊!我又不是故意讓她的眼睛……”
說到這,彩箋又一捂嘴,生怕說漏了自己害姐姐失明的事情。
蘇鴻蒙哪有閑心管這些。他用手指著彩箋,還有丫鬟喜鵲說,如果敢將這事跟旁人說一句,他就打斷她倆的腿!
然后他吩咐彩箋不許出府,老實在家呆著,他則急匆匆地往甜水巷子趕。
這一路上,蘇鴻蒙真是萬般惆悵:家門不幸,他剛剛處置了丁氏,家里的長輩又給他安排相看了幾個女子。
他好不容易相看上了謝家寡婦,正尋思娶這個縣丞的姐姐,幫襯自己早點重歸仕途之路,沒想到落云這死丫頭居然丟了這么大的人!
這一路上,他是越想越氣,進門時,都是踹著門進來的。
待他見了落云,復述了彩箋學來的話后,已經將臉氣成豬肝色:“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快要臭了?這還只是影傳,誰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若真傳揚開來,可怎么是好?”
蘇落云沒有吭聲,她吃了晚飯就在為店鋪攏賬。
店鋪的賬房每次都會將賬目用小刀刻在竹片上,然后遞交給落云,落云用指尖摸索竹片刻痕,就能知道進出的賬目。
她此時依舊吧啦著算盤,似乎不打算辯解什么。
蘇鴻蒙氣得過去揮手奪了算盤,一下子將算盤砸個稀巴爛,他踹了踹滿地的珠子,徑自道:“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你不嫁人了!家里族老早先提過,家里有個眼瞎的老姑娘也不是個事兒。你若真跟那世子有了什么不干凈,更要趁著還沒傳揚開,趕緊嫁人顧全名聲!”
落云慢慢道:“世子說……”
蘇鴻蒙心里煩,都沒耐心聽了:“說什么說,說你長得好看,像花似的讓人舍不得?還是開口哄騙,說要納你入府?人家就當你是個消遣,還會真的納你為妾?現在這事兒鬧得這么大,他又不傻,自然要跟你撇清關系。你別就做夢了!”
說到這,蘇鴻蒙長喘一口氣:“正好你族叔昇宏家里有個年齡相當的表侄兒,就是那個叫王彪的。他三十喪妻,一直未娶,早前在族中家宴時見過你,便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昇宏族叔跟那表侄兒略提了提,他也愿意娶你。你就此定親嫁人,也算成全了名聲!”
落云半抬起頭,嘲諷道:“昇宏族叔竟然有這等心胸開闊的表侄兒?不會是那個連年欠下賭債,到處借錢打架的那位吧?他是不嫌棄我眼盲,還是惦記我的嫁妝啊?這樣的人,比之前丁家的兒子好到哪里去?你也好意思跟我提?”
蘇鴻蒙冷哼一聲:“你也配挑揀?好歹人家也是正經人家,要娶你做正妻。王彪既不少胳膊,也不斷腿,只是平日沒有夫人管教,喜歡出去玩罷了。而且他是我們蘇家這邊的親戚,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嫁了人,這家里才能清凈,不然的話,莫說彩箋他們說親,就是我求娶續弦,人家也會特意問問你這個女兒為何嫁不出去!再說了,你現在鬧的這叫什么事兒,是要全家跟你丟人?”
聽了父親的刻薄話,落云想起了韓臨風跟她說的話。
他說,她若不嫁人,就怎么也甩脫不掉蘇家的糟心事。看來這句話,他又說對了。
跟韓臨風的權宜婚姻就算千難萬難,也好過拘束在蘇鴻蒙這樣薄情寡義的父親手里。
想到這,她淡淡道:“我的婚事,不需得父親操心,我還有事,就不多招待父親了,你若沒別的了,就趕緊回去吧。”
可是蘇鴻蒙卻不容她再糊弄過去,端著父親的威儀硬氣道:“我已經替你應了那邊!待過些日子,你就嫁過去吧!若是不干,又拿出以前上吊剪頭發瘋鬧勁兒,我便隨了你,你就是死了,也好過如此丟人現眼,敗壞蘇家的門風!”
蘇落雨聽了這話,卻噗嗤一聲笑開了,悠閑問道:“父親真應下了那邊?”
蘇鴻蒙也不是嚇她,他昨日禁不住族老游說,差點就跟人定了婚書。
不過想到那丫頭糞坑石頭的性子,他又有些猶豫。可是今日聽了彩箋說的這話,他倒是有種釋然之感,覺得這門姻緣就是老天爺垂簾蘇家,簡直是正正好好!
守味齋的生意現在被瘦香齋擠兌得快要做不下去了。若落云嫁人,他會給落云湊份體面嫁妝,再順理成章將瘦香齋收回來。
她嫁了人,也算有了依靠,豈能帶著賺錢的鋪子去夫家?大不了以后吃不上飯,他周濟女婿一家些就是了。
這次無論死丫頭怎么瘋鬧,他都不會松口了!
蘇鴻蒙說完這話,本以為落云會哭鬧,可是她卻只伸手理了理頰邊碎發,淡淡道:“父親若沒其他的事情,還請早點回去,畢竟你要嫁女兒了,就算再糊弄,也得稍微準備些……”
蘇鴻蒙有些沒反應過來,反復低頭查看女兒的臉色,試探問道:“你愿意嫁人?”
落云微笑點頭:“自然愿意……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蘇鴻蒙嗯了一聲,待走出幾步,又折了回來,看著表情如常的女兒,試探道:“你要是不愿意這人,我還可以再給你找個好點的……”
其實他也不甚中意那男人,只是想著蘇落雨看著柔弱,脾氣卻很剛烈,她若不愿意嫁人,必須找個硬茬子能壓住她才行,這才選中了王彪。
若落云想開了,愿意嫁人,他其實也想給女兒找個靠譜點的。
落云想了想那人平日打罵父母,在家宴上耍酒瘋的德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必了,既然爹爹相中這個,我沒有意見!”
蘇鴻蒙大大松了一口氣,看來女兒真的是在那北鎮世子的手里吃了老大的悶虧,這才突然回心轉意了。
如此一來,他再跟謝家的那年輕寡婦議親時,倒是也好說了很多。
這般想罷,蘇鴻蒙總算緩了口氣,安慰了落云幾句,只讓她當被瘋狗咬了幾口,睡一覺忘了就好。
說完之后,蘇落云也不看他,表情清冷異常。
蘇鴻蒙其實也是略有尷尬。按理說,做父親的在女兒吃虧時,總要上門去討公道。
可是對方是皇族子弟,如此上門豈不是以卵擊石,若是鬧得盡人皆知,莫說彩箋的婚事,就是他的婚事也要泡湯。
想到這,蘇鴻蒙又是為自己軟弱找了些借口,蘇落云卻不想聽,冷冷道:“天晚了,父親還是回去吧!”
蘇鴻蒙嗯了一聲,他的確還要趕著回去,跟族叔商量,趕緊將落云的親事定下來才好。
想到這,蘇鴻蒙也不多坐,急匆匆又起身走了。
蘇落云用腳踢著地上散碎的算盤珠子,沉默獨坐了一會;幸好她方才嘴懶,沒有說出陛下賜婚的事情。父親既然如此熱衷保媒拉纖,那邊讓他忙碌去吧。但愿陛下賜婚的事情傳揚開后,他不要嚇得太過魂飛魄散……那個王彪就是個潑皮,若是知道父親戲耍了他,也是有的鬧。
再說歸雁他們,一直對姐姐的話半信半疑。
直到第二天時,世子府差人來送東西了,這夢一般的事情,才算落地著了影子。
世子送來的都是準備給落云的聘禮。
只是他準備如此之快,馬上就送了六箱子整套的瓷器。據說汝窯新出的式樣,一水的青藍,開片飽滿,瓷胎也是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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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看不見,但是用手觸摸輕彈,那種上品瓷器發出的聲音悅耳極了。
而后面又送來的六箱子頭面和綢緞,也都是上等貨色,完全看不出有臨時拼湊,敷衍的意思。
后來落云聽管事說,世子在京城吃喝這兩年,倒是結交了許多酒肉朋友,雖然聘禮湊得急了些,卻也有門路。
比如那瓷器就是盧家公子府上先前預定的。
盧公子聽聞好友竟然被陛下亂點鴛鴦譜,硬要他娶了那盲女,深深自責自己當時沒有攔住韓臨風。
聽聞他要湊聘禮,還不想寒酸讓人看更多的笑話,立刻主動讓了訂單子,將這批新燒的瓷器讓給了韓臨風。
其余的東西也是如此,不管要得多急,韓世子似乎總有法子定到好的,然后送往蘇家小院。
歸雁不給送東西的耿管事好臉色,那管事看著著山雞變鳳凰的蘇家人,態度也很微妙。
他們主子的這場婚事實在來得莫名其妙。聽那意思,似乎是這位蘇姑娘與世子相處被人撞破私情,沒有辦法,世子才請旨成婚的。
就算男女私情,滿京城的貴公子哪個不是紅顏遍地?也不至于讓世子娶了個身份低賤的盲女啊!
陛下就算再不看重北鎮王府一支,這般賜婚也是太糟踐人了!
如此想來,耿管事也好,還有小廝、丫鬟們,再看這蘇落云便有些態度微妙。
他們覺得是自家主子不諳世事,被有心計的市井商戶女給算計了。
耿管家看著豪門里的故事太多,心里有數:這倉促姻緣既不般配,也注定了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如今就連聘禮都是從各處拼湊而來的,雖然東西都是好的,可也足見其中的倉促。
好在女方是小門小戶,似乎也不挑揀這些。
只是那蘇小姐的弟弟和丫鬟,居然好好意思擺譜,對王府送東西的人拉臉子!
這真是蘇家盲女一人飛升,蘇家小院雞犬升天啊!
管事也只能一邊嘆氣,一邊不斷看著蘇家人的臉色送東西。
不過蘇落云并沒有成婚在即的不安,只是繼續安排著往下的日子。
比如弟弟童試之后,還要繼續考學,到時候她打算讓他去鹿鳴書院住宿讀書,以備大考。免得她入了世子府,他還要再回去跟父親過日子。
另外,她這一年里賺了不少錢,又去相鄰的縣城買了不少的田地。
只要沒有戰事,賣上幾塊良田,都是只賺不賠的。她算一算,世子在京城求學也沒有幾年了,大約他回梁州的時候,自己也得了自由。
田地賺了幾年佃租,轉手再賣,比存在錢莊更加合適。
到那時,她也不打算留在京城了,賣了田地鋪子,遷往別處重新立戶。
想著爹爹還在那張羅著要將她嫁給王彪,大約那邊也談成了,她也得告知父親,免得他鬧得陣仗太大,真弄出個欺君之罪來。
這天得了空閑,她含蓄地跟世子表示,他倆的婚事太匆匆,似乎還沒有告知蘇鴻蒙,再說按照規矩,這聘禮也應該送到蘇家大宅才是。
韓臨風立在墻頭梯子上,單手撐著頭,看著墻下的落云掰著魚干喂阿榮,悠悠道:“你父親官司剛了,又忙著相親,何須勞煩他?待過兩天,我再去遞帖子。到時候也不用你出面,我會跟他說,世子府出不了太多車馬,還是從甜水巷出嫁方便。聘禮自然也是放在你院子里更省事。”
蘇落云清楚,蘇家剛剛出了血,賠了大筆銀子。若是這些聘禮真的送到蘇家大院,只怕雁過拔毛,真正陪嫁過來時,父親會克扣一些,不會全都給她。
蘇落云雖然不看重這些,但不想父親來白白占便宜。
她甚至在想:自己若正經嫁人,可能會怕夫家因為蘇鴻蒙品行的緣故低看了自己。她一定會不好意思跟夫君細述自己的家事,甚至會因為家事而心生自卑。
可她跟世子乃是權宜姻緣,而且韓臨風也清楚父親的為人。
落云在他的面前,半點也沒有泄露家丑的負擔。
她甚至在惋惜,他若真是自己的夫君就好了。依著這位假夫君的城府心眼,對付蘇家大爺,簡直是殺雞用了屠龍刀。
那真是一刀斃命,滿地雞血……
想到父親那邊正自作主張地跟她定親,若得了世子的信,恐怕會從椅子上滾落下來。
蘇落云忍不住噗哧笑開了。
韓臨風看落云突然笑,挑眉問:“怎么這么開心?”
落云不想回答,待喂完了阿榮,擦了擦手,將剛剛洗好的一串葡萄朝著墻頭遞過去:“這是我田莊的佃農送來的葡萄,甜得很,世子不妨嘗嘗。”
韓臨風干脆越墻跳下來,從落云的手里接過了葡萄,然后很自然地摘下一顆,塞到了落云的嘴里。
雖然落云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嫁給韓臨風的事實,可是對他這般僭越的舉動也毫無防備,自然后退一步,咽下嘴里的葡萄后道:“世子你……”
韓臨風卻似乎并不覺得自己過分,反而平靜勸慰落云:“你我畢竟要成親的,陛下又希望我倆乃是兩情相悅,人前恩愛。而且以后也要在宴會走一走過場,雖然不強求你對我笑顏以待,可是也希望小姐到時候給我幾分薄面,不要太生分了才好。”
落云明白世子話里的意思,就算是假面夫妻,在人前也要裝樣子,給陛下的賜婚留足臉面。
待世子又遞來一顆葡萄時,落云雖然有些不自在,卻也不再躲避,硬生生又吃了一枚。
韓臨風又淡淡道:“都要成親了,莫要叫世子了,只需叫我臨風即可。”
落云怕世子喂上癮,也不愿意改口,連忙又岔開話題,道:“世子給的聘禮不必太豐厚,不然反而顯得我沒準備,備不出那么多的禮來……而且那喜服也不必太昂貴……不必定了陸家秀坊的……”
她才知道,韓臨風在陸家給她定了嫁衣。
說起來,陸靈秀那日走的時候,說好了第二天來。可是她似乎被家里人管住,不讓出門,只是陸誓一個人又來了。
落云沒給他開門,只是隔門讓香草傳話,只說外面的傳聞一概不可信,她安好得很,不必陸公子掛念。
陸誓只在屋外拍門哽咽,說些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丟棄落云不管一類的話。也不知有幾句飄入了世子府的院子里。
本以為陸誓不再來,便一切安好了。可是沒想到,韓臨風卻在陸家的秀坊給她定了喜服。
蘇落云不想跟陸家有瓜葛,所以希望跟世子商量,換成別家定制喜服。
可是沒想到韓臨風卻又塞過一粒葡萄,反問:“陸家繡品滿京城有名,為何他家不行?”
蘇落雨一時語塞,正慢咬葡萄想著如何委婉解釋時,韓臨風又不急不緩道:“我知陸家跟蘇家關系莫逆。既然是你的喜事,讓親友早點知道也沒什么不好的。男婚女嫁了,也就少了牽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落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覺得眼盲如此不便。
不然的話,她便可以好好查看韓臨風此時的神情,琢磨一下他這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曾經在胡同撞見自己跟陸誓說話,難道還擔心她與陸公子夾雜不清?
還有他這話,聽著像敲打,還有點像吃醋……
蘇落云一時失笑,覺得自己想的有些離譜。她又不是世子心儀之人,世子這樣心思深的,怎么會在一個盲女的身上吃飛醋?
不過如此一來,她也不好再強硬要求更改了繡坊。反正陸家人早晚都要知道,她也總歸要跟好友陸靈秀再奉旨撒謊一番。
韓臨風,頓了頓,又問蘇落云嫁妝準備如何?
當聽到蘇落云老實回答,幾乎沒有準備時,卻覺得她似乎太敷衍了。
他雖然不求她備下十里紅妝,但是女兒家一些必備的嫁妝總歸要有的。
所以第二天,他便邀著她出街走一走,順便親自幫她挑選些首飾頭面,給她充數做嫁妝。
落云覺得韓世子挑剔得對,她的確對嫁妝不太上心,不過也不需要世子拿錢買,她又不是沒錢置辦。
韓臨風大約無聊,一再堅持,二人便坐了同一輛馬車出街去了。
落云出門戴了帷帽,遮住了自己的臉,而韓世子當街帶一兩個紅顏女伴都是常有的事兒。
因而這對正經的未婚夫妻出門之后,人家也只當韓世子又帶了新寵的紅顏游街。
蘇落云一直不解方二小姐為何對韓臨風念念不忘。
如今與他出門一朝,總算是體會到了什么是溫潤若玉的體貼,什么是如沐春風的照拂。
她的眼睛看不見,可是又不喜歡別人像照顧盲人那般太過體貼的照拂。他總是能及時在她身邊出言提醒,又分寸得當,不至于讓她人前丟丑。
挑選首飾的時候,他也是讓人將所有的式樣拿來,讓她挨個摸索后再行挑選,還時不時親自拿首飾在她的頭上比。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自己陪著個盲女,有些丟人現眼。
就算是要給皇帝面子,做出人前恩愛的樣子,他這般也太顯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