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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這下子, 陛下的眉頭都舒展開了,有心扮成生氣的樣子, 都需要靜心養一養氣。

    趕在用晚膳前, 陛下召韓臨風入宮。

    當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魏惠帝照例是要做樣子罵一通的。

    韓臨風則一臉的悔不當初, 直說自己真的飲酒太多了, 上山時都覺得腳下踩著祥云棉花,實在是酒后失德, 還望陛下原諒。

    魏惠帝冷哼了一聲:“你這樣的孟浪之舉, 帶累得恒王受了牽連, 今個, 連著兩撥人跟朕說你干的好事, 影響惡劣, 若不從善解決只怕會引起民憤。”

    韓臨風也跪在地上,懇求陛下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兒,且饒了他一次, 至于受罰, 只要不是皮肉之苦, 賠銀子他也愿意。

    這時陛下略緩了緩口氣, 只道那女子雖然出身不高, 卻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陛下仁厚,讓韓臨風自己選, 究竟是以作奸犯科的罪名押入刑司挨板子坐牢, 還是娶了那女子, 以平息民憤!

    不過那韓臨風似乎被五雷轟頂的樣子,瞪大眼呆愣了半晌, 似乎不相信陛下的說辭:“可是……陛下,她不過是個商戶女子,納她為妾不成嗎?

    皇帝陰沉臉道:“好人家的女兒,隨便嫁個富戶做正頭夫人總是有的。你這丑事鬧得滿山都知道,隨便納了人家做妾,難道不怕她家人擊鼓鳴冤?”

    韓臨風還在垂死掙扎:“她雖然長得好看,可眼睛……”

    不等他說完,陛下急急打斷:“夠了!滿京城都知道你是個挑剔的,挑完了腳丫子,又要挑剔眼睛?你毀了那女子的清白,難道還想依仗自己是皇族子弟,就大事化小不負責任?這丑事是你犯下的,能從山路上拖拽人,想必那女子一定貌美非凡,如此配你,也不冤枉!”

    魏惠帝還真不知道那女子是個瞎子,像這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算有人來通稟,也是撿要緊的說,哪里會像差役辦案那般說得一五一十!

    他以為韓臨風又犯了臭毛病,在挑揀女子眼大眼小。

    說完之后,魏惠帝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哎,圣德先帝這一支,至此也就頹勢盡顯,再也扶不起來了。

    想到這,魏惠帝覺得若給這種破爛貨配個宗親女子,都是禍害了人家嬌養的千金。

    這門姻緣雖不配,卻是對浪蕩子的懲罰,合情合理,就算流傳出去,也能換得一句陛下秉公仁厚,善待平民。

    許是見陛下動怒了,韓臨風再不敢說話,被陛下痛罵了一頓后,便去宗祠跪了一宿。

    至此,他的婚事便算是陛下的賜婚,賞商戶女一名,擇日盡早完婚!

    魏惠帝又不是韓臨風的爹,哪里管得了這姻緣荒不荒唐?

    至于那些服侍的宮人聽了,看看那罰跪的世子,也是心內冷笑搖頭:就韓臨風這種大禍沒有,小禍不斷的紈绔,賜死了他,都會白白浪費一杯鴆酒。

    留著他,反而顯得皇家仁厚,厚待退位先帝的子孫。

    現在御賜的婚姻在前,韓臨風再想勾搭魯國公府的姑娘,也要好好掂量一下膽子!

    就這樣,韓臨風被罰跪一夜后,便跟蘇落云有了名正言順,而又荒誕十足的御賜婚約。

    蘇落云聽完了韓臨風的話,卻身子微微踉蹌,差一點就栽倒在地。

    韓臨風倒是眼疾手快,起身飛快地扶住了她:“怎么了?沒事吧?”

    沒有事?事大發了!

    蘇落云千想萬想,都沒想到皇帝居然會給一個小小的民女賜婚。

    這么荒誕的婚姻,估計茶樓說書的先生都編撰不出來!

    可是她看事主之一的韓臨風,似乎語氣輕快,若無其事地接受了陛下的亂點鴛鴦譜。

    她一時又想到了他之前跟她說,要納她入府的瘋話。他那時也不過想納她為妾而已,現在面對這么荒誕的圣旨,怎么接受得這么坦然?

    若不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樣的瞎女配不上世子,當真疑心他這是層層算計,費心機求得這段姻緣呢!

    蘇落云許久不犯的頭疼再次發作,一陣眩暈襲來,她無意識地靠著韓臨風的肩膀,閉著眼,有氣無力道:“怎么辦,你又要淪為滿京城的笑話了……”

    若是姻緣成真,其實韓臨風更吃虧些。他就算再不濟,也絕不會娶個自己這樣的妻子。如此奇恥大辱,如何洗刷?

    韓臨風半低著頭,嗅聞著她秀發上淡淡的茉莉香,小心翼翼地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順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低頭輕聲道:“為了救我,你不也淪為別人的談資了嗎?相較之下,是我對不住你了……”

    待昏天暗地的眩暈感覺散去,落云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自己被韓臨風摟在了懷中。

    男人的臂膀結實,將她緊緊嵌在其中。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連忙掙脫了他的懷抱,努力掙扎問道:“世子,你的點子多,可有化解的法子?我定然配合。”

    韓臨風愜意看著她的臉,垂著眼眸,慢慢道:“違背圣旨,是殺頭之罪,你我都還年輕,不必迎難而上,凡事要量力而行……”

    是啊,御賜婚約,若想違抗必定要獻上腦袋。事已至此,又能怎樣?

    等蘇落云重新坐回椅子上,終于可以直面慘淡的光景了:好在她一向不受天命垂憐,這樣的意外跟失去光明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蘇落云一旦認命,只能腦子飛轉,想著如何在這段荒誕的姻緣里,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在這場騙局里,她與韓臨風是共謀者,自然也要努力爭取些話語權,未來的日子里,彼此都舒服些。

    想到這,她低聲問:“……那世子打算何時休了我?”

    韓臨風扶著她的手剛剛收回,沒想到御賜未婚妻居然問出這等荒誕的話來。

    他瞇起眼,不過語調依舊輕柔道:“蘇小姐……我們還未成婚,便要定下休妻的日子嗎?”

    蘇落云卻不認為自己出言荒唐。

    韓臨風這樣的男人,就算不是皇姓出身,依著他據說十分英俊的外貌,還有心智城府,也要配個賢淑佳人才得宜。

    她自問有些小聰明,可是這些心機跟這些宮廷深宅里磨礪出來的心眼子相比,可差太遠了。

    既然無才無德,難道就憑著皇帝的一句話,她就能跟韓臨風白頭到老?

    想想自己母親在不相稱的姻緣里,被蹉跎得身體敗落抑郁而終的結局,蘇落云心懷警惕。

    像韓臨風這樣的男人,若想讓一個不可心的妻子早逝,法子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她想識趣一些,有些丑話說開了,彼此心里都自在些。

    比如韓世子將來遇到了可心之人,真正想娶的嬌妻,大可不必費心成為鰥夫,只要他言語一聲,大家好商好量,借口她身有重疾,或者膝下無所出,犯了七出之罪,休了她就是了。

    韓臨風沒有打斷她,一直默默聽她說完,又語調拉得甚長道:“蘇小姐真是深謀遠慮啊,我都沒想到,想換夫人,可以嘗試先當鰥夫……”

    落云可不是提醒他弒妻,一看世子思路跑偏,趕緊往回拉拽,只是柔聲說凡事要預防個萬一。

    當然世子若有什么更好的相處之道,不妨說說,大家有商有量,和氣生財。

    韓臨風沉默了一下,似乎緩過這口氣,又變得溫文爾雅,其間甚至還親自端來了果盤替她削了個紅艷艷的果兒吃。

    如此商量下氣氛融洽,果然容易達成共識。

    等她說完只想與韓臨風做個相安無事,互不干擾的假夫妻之后,韓臨風又沉默了一會,終于慢條斯理道:“你我乃情急之下,權宜成婚,小姐覺得與我生疏,須得慢慢適應,也是有情可原……來日方長,你現在覺得怎么自在,怎么做就是了。”

    聽他這么說,顯然是同意了與自己成為應付差事的假夫妻。

    蘇落云想到成婚后,不必跟這位鄰居真的同枕共眠,當真是大大舒了口氣。

    最要緊的談妥之后,余下的都好商量了。

    那日,她跟韓臨風如同香料進貨一般,細細詳聊了以后的相處之道。

    韓世子涵養比她好,絲毫不見成就委屈姻緣的煩亂暴躁。

    落云自愧不如,覺得自己在養氣一道上還有進步的空間。

    這次談開之后,落云忐忑的心居然安定了許多。

    皇帝那邊也許是怕魯國公府生變,又或者是怕丑事發酵,影響了六皇子的清譽,責令韓臨風在月底前就要完婚。

    當初王家退親的聘禮還在梁州,若是要運過來須得費些時日,顯然等不得了。

    雖然蘇落云表示,不介意別家退來的聘禮,可是韓臨風依然表示還是重新置辦比較好,免得耽誤了時間。

    蘇落云也不指望韓臨風臨時拼湊的聘禮有多好,畢竟大家心知肚明,走個過場罷了。既然如此,她的嫁妝也不必太精心。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北鎮世子府再怎么失勢,也是皇親一族,家底還是有些的。

    她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就算家底搬空也配不上世子府的場面,所以意思意思就行。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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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至于世子的父母那邊。據世子所言北鎮王爺并非喜歡操心兒女的父親,而他掛名的嫡母王妃也向來不會管教他。

    他們成親之后的一兩年里,壓根不必回梁州,也沒有伺候公婆的啰嗦。

    蘇落云又放了一層心。至于真的回梁州時,大約世子也就可以借口婚后無所出,將她名正言順的休離了。

    到時候,她既可以擺脫了父親蘇鴻蒙的管束,又可在世子的幫襯下,開府獨立女戶,弟弟應該也已經成家。

    未來雖然前路漫漫,但也有了幾分可期。

    如此談妥之后,韓臨風倒是親自將新出爐的未婚妻送回了甜水巷。

    蘇落云的心緒其實一直沒有平復,直覺恍惚一夢,身旁的男人卻從貴鄰成為了丈夫。

    不過韓世子似乎更快接受了現實,一邊悠閑地走在她身邊,一邊問她,世子府的東苑與西苑,她更喜歡住哪個?

    還閑適地說新婚后,會帶她去京郊的別院游玩幾日,等那山上的秋葉紅了,別有一番滋味。

    可待到了蘇家小院,田媽媽和歸雁親自來開門時,韓臨風的語氣卻驟然冷淡,對蘇落云道:“行了,我也親自送你回來,算是給足了你臉面,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便轉身揚長而去。

    落云卻知道韓臨風為何這般——在外人看來,這樣的風流浪子如何肯屈尊娶個商戶盲女?

    不過是一時色迷心竅,風流一遭被人抓了把柄。他自然要表現出些迫不得已的委屈,免得那六皇子起疑。

    也許過不了多久,滿京城癡戀世子男色的小姐們,就要知道他這一朵富貴嬌花,要插在一坨商戶牛糞上了……

    不過,蘇家小院的人,顯然認定了韓臨風才是那坨臭不可聞的牛糞!

    這消息太突然,蘇落云怕嚇著弟弟,對于自己一夜未歸,也是敷衍了幾句。

    香草雖然不知陛下御賜的婚事,卻知道小姐吃虧的事情,可是落云不說,她自然也不能提,只能沒人的時候,偷偷抹眼淚。

    彩箋卻一臉好奇,直問姐姐,那世子府的吃喝怎樣,世子有沒有跟她說些什么話。

    還有就是,她這一夜未歸,是不是不太合體統?難道她不打算嫁人,就不顧及蘇家妹妹的名聲了?

    話里話外,都是開始微微透了酸意,覺得姐姐有些不自量力,想要攀附高枝。

    落云現在也是有千絲萬縷的頭緒沒有梳理清楚,也懶得放出陛下賜婚的晴天霹靂,只想好好睡個下午覺再說。

    她對像麻雀一般嘰喳的彩箋道:“我要睡一會,你若無事回房繡花去吧。”

    彩箋鬧得沒趣,只能訕訕離屋。

    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剛躺下睡了一會,陸家兄妹卻來急急造訪。

    原來昨日山上圍觀的山客雖多,卻只隱約聽了些風聲,沒有看到姑娘的臉,更不知誰家的姑娘遭了如此委屈。

    但是趙駙馬也在六皇子的宴會上,從盧康的嘴里聽聞是個眼盲姑娘。

    趙駙馬心里還是對韓臨風這孩子有些期許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韓臨風居然做了這等糟污事情,趙棟氣得不想跟這種人共處一山,于是率先告辭,下山回府了。

    待回到府中,他去見公主時,公主正讓人改她身上新做的裙衫。

    趙棟無心欣賞錦衣美服,怒聲喝罵,讓漁陽公主以后少與韓臨風這種色胚子來往,嚇得公主一哆嗦,忍不住問趙駙馬是何事。

    公主當時正好叫了韓家的女眷來改衣,陸靈秀正在跪在公主腳邊改著針腳呢,恰好聽了一些。

    那一句“盲女”可讓旁聽的人心里一顫。

    她知道蘇落云的府宅挨著世子府。而且之前落云那場官司,似乎也跟韓世子有些關系。

    能讓韓世子動了色心的盲女,那得多么漂亮,能符合這兩樣的,滿京城也屈指可數,很好聯想。

    陸靈秀當時真是驚得差點扎到公主的肉。

    她偷聽得手抖,也不敢再縫,只跟公主說待拿回去改改,便拿著裙子匆匆出了府。

    現在兩家大人交惡,她如此猶豫了一夜,第二日時,再也忍不住,也只能跟哥哥說說。

    結果陸誓聽了這話頭,也是身子微微發晃,徑直帶著妹妹前來甜水巷一探究竟。

    結果他們來時,蘇落云已經回府。

    陸誓要進門,卻被蘇落云命人攔下,只說她獨自帶弟弟居住,不方便款待男客,只讓陸靈秀一人進來了。

    等陸靈秀進來,小心翼翼打量落云,發現她似乎沒有什么不妥之處,于是問她昨天到哪里去了。

    等落云說了去山上求香,巧好就是出事之地時,陸靈秀急得一跺腳,徑直說了自己在公主府聽到的風聲,然后問落云這事跟她有沒有關系。

    蘇落云微微一頓,覺得這事以后也瞞不住,琢磨著要怎么跟好友解釋。

    可是陸靈秀看她猶豫神色,一下子明白了,急得當時就哭了出來。

    她讓落云不要瞞著她了,難道她真的在山上偶遇韓世子,又被韓世子拖到了樹叢里?若真是這樣,可如何是好?她要不要趕在風聲沒有傳開前,先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也是趕巧了,歸雁聽說陸家姐姐前來,便親自端茶水要進屋,隔著簾子時,將陸靈秀的話全聽見了。

    他原也納悶姐姐好端端的為何在世子府過夜,可是現在聽了陸靈秀的話,再想到看見世子時,他臉上還帶著淺傷,一下子全都聯系上了。

    把個少年氣得將手里的茶盤摔在地上,沖進屋子一下子抱住了姐姐,嗚嗚痛哭之后,便起身要去砸青魚巷的宅門。

    陸靈秀一見他亂嚷嚷,一把拽住了沖動的少年。

    現在這事兒還沒有傳揚開來,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怎么樣,他們若是鬧起來,反而對落云的名聲有妨礙。

    可惜歸雁現在一點也聽不進去勸,世子那么身材高大,他若真對落單的姐姐做了什么,姐姐那么單薄的身子如何抵抗?

    虧得他平素很是敬重那個世子,覺得他跟傳聞里的紈绔不太一樣,原來竟是這等衣冠禽獸!

    昔日的睦鄰情誼頓時消散殆盡,單薄少年頭頂青筋暴起老高,推開陸家姐姐,沖到院子里尋了墻角的劈柴斧頭,便往外沖。

    嚇得田媽媽一個竄步拖住了少爺,口里高喊著院子里正在做粗活的小廝幫忙抱住人。

    一片混亂之中,香草無意中扭頭發現彩箋和她的丫鬟喜鵲正蹲在落云的窗根下,那手里居然還抓著剛從廚房拿出來的油炸糕。

    她倆也不知偷聽了多久,被突然沖出來的歸雁嚇了一跳,那咬了一半的糕都甩在地上了。

    彩箋那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有些簡單的腦子一時有些消化不良。

    不過現在也沒人顧得上搭理彩箋她們。

    落云尋聲摸索過去,再摸著歸雁的胳膊奪過了弟弟手里的斧頭,將人重新推入屋中。

    此間混亂,她跟陸靈秀也不好說太多,只是告知容后再與她細聊。

    陸靈秀也有些愧疚自己多言,害得歸雁差點失去理智。

    當下只跟落云說,她一定守口如瓶,不對外人講,又說她明日再來,就出門使勁拉拽哥哥走了。

    這邊落云還要安撫弟弟。她將事情大致的經過跟弟弟講了講,不過卻是半真半假,遮掩了不能講的部分,只說她跟世子兩情相悅甚久,并非臨時起意。

    那日在山上時,她跟世子私自幽約,被人撞見了,這才鬧出了誤會。

    世子怕她的清譽受損,最后與她商量之后,稟明了皇帝,就此陛下賜婚,恩準了他倆擇日完婚。

    這可不是落云自己編撰的,而是宮里的陛下讓韓臨風如此對外宣揚。

    魏惠帝這般賜婚,最根本的目的是讓方家的二瘋子死心,哪里會容許韓臨風說自己是迫不得已!

    所以魏惠帝讓韓臨風對外一律宣稱,他與隔壁商戶女暗通款曲甚久,兩情相悅,才跑來懇求陛下賜婚的。

    至于別人信不信,都無關緊要,反正讓這圣意師出有名就是了。

    落云這般說辭,也算奉旨撒謊。

    歸雁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姐姐可能在誆騙他。她說的怎么跟陸家姐姐說得不一樣呢?

    不過細想想,姐姐最近的確是跟那世子挺要好的,不是在墻頭偷偷說話,就是一起結伴散步出巷子……

    難道真的是他倆私下結情,兩情相悅?

    但是這姻緣怎么看都不相稱,姐姐和世子仿佛是毫不相干的人,硬湊在了一起,怎么就突然要成婚了?

    而且方才世子態度那么冷淡,仿佛真是不得已被人算計了,才要娶姐姐的。

    少年的心一時煩亂,只擔心一件事,如此不相配的姻緣,世子豈能善待姐姐?

    等安撫完了弟弟,蘇落云又將田媽媽和香草叫入房中,關起了房門后,這第一樁事就是告知他們,自己要跟韓臨風成婚了。

    田媽媽當時背靠門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直愣愣看著香草,想要確定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