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宋墨遲笑容一收,斜眼看他,滿臉鄙夷:“小姑娘的錢你也好意思分期?”

宋廷瀾心口被扎了一箭,他無奈:“我現在沒有那么多流動資金。”

“我不管。”宋墨遲冷酷無情:“你沒有可以跟其他人借,我只寬限你三天。”

宋廷瀾:“……行。”

確認他沒事,宋墨遲便沒有繼續待在醫院,聯系上后續來照顧他的護工后,便回了自己購置的別墅休息。

宋廷瀾目送他離開后,看向罕見沉默的宋言澈,疑惑的開口問:“二哥,你這是怎么了?”

他這個二哥平時嘴毒得要命,他這次是自己從樓上跳下去的,按理來說他應該會狠狠嘲諷他幾句。

可現在他怎么跟個鋸嘴葫蘆一樣?

“對了,二哥,你能幫我給思思打個電話嗎?”宋廷瀾神情溫柔,眉目間帶了幾分心疼:“我出事,她肯定擔心壞了吧?”

畢竟先前他工地上出了事的時候,思思就不放心他,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

這次他瀕臨死亡,以她的性子,肯定擔心得整日都在哭。

宋言澈內心更加復雜了,他沉默片刻,冷冷道:“提起那晦氣東西干什么?還嫌她害你害得不夠慘?”

宋廷瀾愣住:“二哥,你……說的什么意思?”

宋言澈簡單粗暴的把宋思瓊和陰魂合作偷宋家氣運的事說了一遍。

隨后面帶冷嘲道:“大哥還想給她一次機會,結果她根本不需要,趁我們還在醫院,跑回宋家偷了我和大哥的衣服就逃跑了,大哥現在還在找她呢。”

宋言澈雙手環胸,又給他丟了枚炸彈:“老三說,你和老五最近那么倒霉,是因為你們兩個的氣運先后被她偷走了。”

“你會被鬼纏上,也是因為她在你的工地上動了手腳。”

他頓了頓,語氣復雜道:“不過贏初弦已經幫你把工地上的臟東西都給清掉了。”

驟然接收到這么大的消息,宋廷瀾腦瓜子嗡嗡的,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他嘴巴張了又合,還想說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可他心里再清楚不過的知道。

這不是誤會。

從她偷了大哥和二哥的衣物逃跑之后,就不是誤會。

宋廷瀾整個人都是混亂的:“這怎么可能呢?思思怎么會做這種事?難道我們宋家對她還不夠好嗎?”

宋言澈滿臉陰郁:“你問我?我也想知道。”

他垂著眸,自嘲道:“果然,不是自家人,就是養不熟,千寵萬寵還是養出了頭白眼狼來,指不定她之前在我們面前乖巧的樣子都是裝的呢。”

宋思瓊暗地里偷宋家氣運,這件事對于除宋墨遲之外的幾個宋家兄弟來說,打擊不可謂不大。

他們自小陪伴著宋思瓊長大,十八年來更是將她捧在手心,如珠似寶的寵。

畢竟那可是宋家唯一的女兒,唯一的掌上明珠。

可這掌上明珠,卻在他們的寵愛下長歪了,還背刺了他們。

這讓他們怎么能不備受打擊。

宋廷瀾整個人都頹廢了,氣息萎靡了下去,他無神的盯著潔白的天花板,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贏初弦那冷冷淡淡的模樣。

他愣愣的呢喃,語句中帶了幾分懷疑:“如果……她一直以來都在我們面前裝乖巧,那……她以前在我們面前告狀,說贏初弦欺負她的那些事,會是真的嗎?”

如果不是……

那他們誤會了贏初弦多少次?

又傷害了她多少次?

病房里的氣氛再次沉寂了下來,空氣漸漸漫上了幾分冷凝。

宋言澈咬了咬牙:“……我會去查清楚。”

“如果……以前真的是我誤會了她,我會去跟她道歉。”

宋廷瀾閉上了眼:“我有點累了,二哥,你回去休息吧。”

宋言澈抹了一把臉,悶悶的嗯了一聲,離開了病房。

待他離開后,宋廷瀾又睜開了眼睛,無神的盯著天花板,腦海中關于贏初弦回到宋家那一年的記憶卻愈發清晰。

其實,贏初弦剛回到宋家的時候,宋廷瀾心中是有些歡喜的。

香香軟軟的妹妹,誰會不喜歡呢?

而且那時的贏初弦被老道養得還算水靈,容貌精致,眉眼間跟樓文素十分相似,一看兩人就是母女。

他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他血緣關系上的妹妹。

當初的贏初弦生了病,對外界的反應較慢,感官遲鈍,大部分時候她都是獨自一人乖乖巧巧的待著,跟當時被養得有些驕縱的宋思瓊完全不一樣。

她太乖了。

乖得不忍心讓人對她大聲說話。

甚至看到他滿頭大汗的從工地回來,她還會親自給他倒水,甜甜的叫他四哥哥,讓他喝水。

他們是有過一段平靜和諧的相處時間的。

可是在什么時候,他開始討厭起她來呢?

宋廷瀾愣愣的想。

好像是因為某天他剛從工地回來,宋思瓊哭著跑過來找她,說贏初弦剪壞了她最喜歡的布娃娃。

他一開始是不信的,但宋思瓊帶他上了樓,他便看到房間內拿著剪刀的贏初弦,還有她腳下被剪得不成樣子的布娃娃。

他那時很生氣,氣贏初弦想要布娃娃直接跟他說就好了,為什么要搶宋思瓊的。

現在想起來,好像那時候的贏初弦是想要解釋的。

可他沒有聽,怒斥了她一頓。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宋思瓊便頻繁的來他們面前哭訴,不是贏初弦搶了她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被贏初弦弄壞。

他對贏初弦也越來越厭惡,越來越不耐煩,看到她那乖巧的樣子,便以為是她偽裝的面具。

對她的態度更加惡劣了起來。

更過分的,便是某天宋思瓊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贏初弦恰好就站在樓梯口。

宋思瓊說,是她推的她。

那天,他差點動手打了贏初弦。

雖然他沒打,但他將贏初弦送給他的東西丟給了狗,沖她惡言惡語,說她送的東西只算是狗玩具,上不得臺面。

宋廷瀾混亂的大腦中添了幾分痛苦,渾身都在顫抖。

如果……如果那些事情不是真的。

是宋思瓊自導自演的。

那他……對贏初弦的所作所為……算什么?

不光宋廷瀾心中有這個念頭。

宋家其他三人,心中也冒出了這個想法。

宋知奕得知自己最近那么倒霉,都是宋思瓊偷他氣運導致的之后,他心中乖巧養妹的濾鏡徹底破碎。

著手開始調查起了贏初弦那一年來,在宋家和宋思瓊發生摩擦的真相。

宋思瓊其實做的并不隱蔽,甚至她在動手的時候,連監控攝像頭都沒有完全避開。

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她潛意識的認為,他們會無條件的相信她,不會輕易去查監控。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