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師原是不想蹚這趟渾水的。

畢竟他現在在慶鴻市警局那邊還掛著名呢,要是被人發現了,他得進去吃牢飯。

可宋言澈給得太多了!

試問誰能拒絕一百萬的卦金呢?

反正他不能,所以他就跟著來了。

到時候法他做了,沒用的話就說糾纏卦主的邪祟過于厲害,讓他們另請高明。

許大師心中打著算盤,面上依舊維持著高人模樣。

宋言澈也問:“老四的病房在哪?我現在帶許大師過去。”

“不急。”宋墨遲瞇眸看向許大師:“冒昧一問,不知許大師師從何門何派?”

許大師表情淡然:“本道師從龍虎山,乃是龍虎山掌門座下第180代弟子!”

宋思瓊面上的神情差點維持不住,緊張的掐著掌心。

龍虎山掌門第180代弟子?!

那他豈不是很厲害?

不,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看到四哥!

她剛要開口勸阻,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在她耳邊幽幽響起:“讓他去。”

“龍虎山掌門座下唯有五名弟子,皆排行兩百多代了,第一百八十代怎么可能還活著?”

宋思瓊心口一松。

所以這個人是個騙子?

既是騙子,那她就不用擔憂了。

宋思瓊面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開口道:“三哥,這可是二哥找來的大師,你還信不過二哥嗎?”

“二哥,我知道四哥的病房在哪里,我帶你去。”

說著,宋思瓊挽著宋言澈的手臂,轉身便要走。

宋言澈心頭柔軟,瞥了宋墨遲一眼,冷哼道:“還是思思貼心,不像某人,一見面就跟瘋狗一樣亂咬人。”

宋墨遲面色冷淡,還沒開口嘲諷,便聽到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真正的瘋狗不是你嗎?”

在場眾人齊齊轉頭看去。

贏初弦穿著一身灰色休閑服,身上挎著一個布包,單手插兜,慢悠悠的從走廊盡頭走來。

看到贏初弦的那一刻,許大師臉色大變。

臥槽!

這煞星怎么來了?!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許大師可還沒忘記,他現在還在慶鴻市牢里吃牢飯的師傅呢!

他面色像調色盤一樣變了又變,腳下不著痕跡的往后退。

贏初弦似笑非笑的看向宋言澈:“怎么?忘了前段時間你是怎么狗叫的了?”

宋言澈的臉色頓時黑了,眼里滿是對她的厭惡,他咬牙切齒:“贏、初、弦!誰允許你來了?!”

他惡聲惡氣:“你之前不是骨氣很硬的說不會沾染宋家半分嗎?!”

宋思瓊面色驟變,心中陡然升起幾分不安。

贏初弦?!

她怎么來了?!

宋墨遲沒忍住,跨步上前,一拳猛地砸在宋言澈的臉上,臉色冰冷:“你TM給老子閉嘴!”

宋言澈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惱怒:“老三!你居然為了她打我!”

“打的就是你!”宋墨遲甩甩手,面無表情的站在贏初弦面前,端是一副保護的姿態:“她是我叫來的,你沒資格沖她狗叫。”

贏初弦眨眨眼,看著宋墨遲擋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眸底閃過一抹暖意。

她完全沒將宋言澈放在眼里,反而從宋墨遲身后探出頭,看向那無聲無息往后退去,正準備偷跑的許大師,眼眸一瞇:“沒想到在這還能碰上個熟人啊。”

贏初弦倒是有些意外,當時慶鴻市警方沒能把許大師給抓了,還讓他從慶鴻市溜到了洛城。

贏初弦淡淡:“你跑什么?許大師。”

被她無視,臉色更加難看的宋言澈將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轉移到了許大師身上。

他皺眉,質問許大師:“你認識她?”

許大師恍若鋒芒在背,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恨不得現在直接找條地縫鉆進去溜走。

他朝著贏初弦訕訕一笑:“好、好久不見,贏大師。”

贏初弦微笑,絲毫沒有跟他敘舊的心思,直白問:“是你自己打報警電話,還是我把你打個半死之后送到警局?”

宋言澈不爽了,陰沉著臉瞪贏初弦,目光極冷:“你什么意思?想把我的人送去警局,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宋墨遲也詢問贏初弦:“初初,你的意思是?”

“哦,他是個騙子。”贏初弦指了指不斷往后退的許大師,開口道。

“不可能!”宋言澈冷聲反駁贏初弦:“他如果是騙子,又怎么可能解了你在我身上下的詛咒?!”

贏初弦眨眨眼:“啊……其實,我給你下的狗叫咒時限只有三天。”

“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下,你三天過后就不會控制不住的狗叫了。”

贏初弦嗤笑:“哪能想你那么耐不住寂寞,私下找了人幫忙看,東搞西搞下,導致狗叫咒的時間延長。”

宋言澈恍若晴天霹靂,臉色頓時變得青青白白的,煞是好看。

他當時去醫院多次做檢查,沒檢查出什么之后,內心的確懷疑是不是贏初弦對他動了手腳。

可他面上拉不下臉來讓助理去幫忙找大師,就自己暗地里找了不少人。

符水喝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丹藥也吃了不少,可完全沒用,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狗叫。

他原以為是贏初弦下的詛咒太毒!誰能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如果他不作,只要挨過三天就可以了!

宋言澈心中又氣又惱,幾乎都要氣瘋了,腦子更是一片空白,顫抖著手指向贏初弦:“要不是,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去找那些人!”

贏初弦笑了:“誰讓你欠教訓呢。”

宋墨遲倒是沒想到他們倆之間還有這么一出,當即冷嗤插刀:“活該,初初干得好。”

在幾人爭執時,許大師已經悄無聲息的又往后退了幾步。

隨后腳底抹油,直接開溜。

還沒等他跑出去幾步,贏初弦猶如魔鬼低吟般的聲音再度響起:“誰準你跑了?”

許大師不吭聲,跑得更快了。

廢話!

不跑等著進局子吃牢飯嗎?

他騙宋言澈的事還被拆穿了!要是這次被她留下,可不止吃牢飯這么簡單!

贏初弦從布包里掏出了畫中靈附身在上面的小木人,猛地朝著許大師的方向一擲:“去!”

畫中靈像離弦之箭,飛快竄向許大師。

“咚”的一聲。

正中他的后腦殼。

許大師嗷的一聲,腳底一滑,五體投地的摔在地上。

他仿佛感覺到自己身上壓了一座大山,無論怎么努力都沒辦法站起來,只能像一只蛤蟆,張開四肢趴在冰涼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