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騎著小電驢跟上。
“俞瓷，能不能讓我研究研究三叉戟。”
“嗯？”掛在蔣少戈肩膀上的小鮫人抬頭。
他隨意一抓，拎著三叉戟扔給路時。
路時雙手去接。
“哎呦臥槽！”他連車帶人滾進路邊綠化帶里。
“這東西這么沉？”
三叉戟透明內里像是有水在流動。
俞瓷沒覺得沉。
他的力氣只有在蔣少戈面前才會像是被抽掉一般。
路時沒看出個所以然。
到了酒店把三叉戟還回去。
酒店里宴會廳，來的人不少。
一群研究員看到姜盈立馬圍上去。
蔣少戈把俞瓷放下來，喊一聲：“總指揮。”
徐離往他肩膀錘了一拳：“你小子差不多行了！一天天的，秀個沒完！”
蔣少戈反駁：“半斤八兩，您也別說我。不是說簡單吃個飯，怎么來這么多人？”
徐離無奈：“很多研究員是沖著姜盈博士來的，她的發明到現在都一直有人模仿，等于粉絲見偶像，攔不住。”
“行了，別站著了，你們幾個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畢竟也是一起去幫忙的，俞沉星和俞則言被請去主桌。
一家人挨在一起。
依次排開，又坐了兩位兒婿和——路時旁邊待定兒婿林策。
林策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己連挨著尹之司的資格都沒有。
尹之司那邊是蔣少戈。
他和尹之司之間隔著個路時。
“你可……真特么礙眼啊。”林策差點沒把手里筷子撅折。
路時尷尬一笑：“你屁股慢了能怪我？”
林策冷笑：“是啊，誰比得上路博士的大腚，一屁股差點沒把我懟出宴會廳。”
路時：“………………”
人身攻擊，絕對的人身攻擊！
徐離起身親自給姜盈倒茶。
“聽說姜博士身體還沒恢復，今天咱們以茶代酒，我代表亞洲作戰區，歡迎您回國。”
姜盈連忙起身，“太客氣了，我并沒有做出什么貢獻，真正潛伏在北美洲……”
她哽咽，說不出話來。
潛伏在北美洲那么多年，真正的功臣卻長眠在山上。
甚至沒能回歸大海。
徐離嘆氣，抬手摘下帽子。
“江嵐上校大義，后輩們銘記在心，永不敢忘，她的遺孤，組織會善待。”
聽到“遺孤”這兩個字，俞瓷愣了下。
那封寫滿違心話的信，他該怎么交出去。
蔣少戈和他想到一起去。
“要不然由我來給？”
鮫人眼睛閃著淚光，霧滿藍色瞳孔蓄滿水霧，垂著頭。
他很內疚。
印象中從相遇開始，小姨有些不著調，亦或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剛開始覺得小姨很兇，但是知道她真實身份……心里很難過，原來她從來都沒有背叛過祖國。”
就連江與茉都以為自己的母親是壞人。
現在江嵐又為了救出姜盈而犧牲。
提起她，俞沉星不禁也紅了眼眶。
“不哭，信給江與茉，關于小姨的事情實話實說，她自然能分辨個對錯。”
俞則言拆開一根珊瑚糖喂給他。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小蝴蝶，她很懂事，不會怪小姨。”
“好……”俞瓷含糊不清應一聲，濃密的睫毛還綴著淚珠。
兩秒后變為黑珍珠，被他自己接住裝進口袋。
俞則言瞧他乖乖軟軟的，臉頰白嫩，悄悄捏一把，還想再捏。
蔣少戈在另一邊清清嗓子。
俞則言：“…………”
什么都沒說，但懂得人都懂。
“十二哥，你會唱海洋之歌嗎？”小鮫人一不開心，只想聽這首。
俞則言為難：“我還真不會，不過你要是想聽，改天我跟三哥學學。”
蔣少戈不甘示弱：“小瓷，哥明天就去找三哥學，我也能唱。”
尹之司逮著機會就要刺他。
“你學個毛，這首歌是用鮫人語唱的，你學了怎么唱？狼嚎？嗷嗷嗷？”
趁著已經開席，氛圍熱鬧，沒人注意他們。
蔣少戈扯上尹之司，兩人出去友好交流一番。
再回來，俞瓷看起來有些不對。
坐在最邊緣位置的蔣少梟趁機告狀。
“哥，總指揮剛才給嫂子倒酒，還是白的，他已經喝了一杯。”
蔣少戈差點沒炸了。
不等走上前，只見俞瓷又和徐離碰杯。
看起來軟軟糯糯的人，喝酒是個莽夫，一仰頭一口悶。
兩位哥在旁邊都沒能攔住。
徐離開夸：“俞瓷！好樣的！你比姓蔣的還爽快！大氣！”
那股子辛辣酒氣直沖腦頂。
俞瓷挺直身板，接受夸獎，眼神已經飄了，不聚焦。
“行了，您灌別人去吧，要不然一會兒我可要告黑狀了啊。”蔣少戈隔開徐離。
徐離瞪眼：“你小子……”
蔣少戈沒搭理他，坐下，手掌托著俞瓷臉頰。
“還行不？坐不住我帶你回家去？”
“還好……”聞到氣息，俞瓷身體軟綿綿靠過去。
“那哥喂你喝碗湯，要不然空腹不舒服。”蔣少戈盛一碗湯，攪溫了一勺一勺喂。
喝了兩口，俞瓷嘟囔道：“雞翅……甜的。”
“可樂雞翅？”蔣少戈夾了一個。
此刻小鮫人整張臉連帶脖頸都是紅的，雙手軟趴趴垂落，只能動嘴巴。
瞧蔣少戈很有耐心。
姜盈松了口氣。
“幸好，這倆人沒什么變化。”
俞沉星笑了下，給她盛湯。
“沒想到上邊有人專門讓他們再湊一起，原本我和則言想的是早點讓俞瓷離開歸墟，能安全一點。”
姜盈嘆氣：“瓷瓷的能力恐怖，上輩子能勸他的也只有蔣少戈，這輩子也是。”
“只要有蔣少戈存在一天，鮫人族不會和華夏為敵，歸根結底，歸墟屬于華夏，本就是同根生。”
俞沉星說：“幸好戰區成全他倆。”
一旁俞則言正安靜聽著他們聊天，忽然后背被戳了一下。
一轉頭，尹之司正蹲在自己和俞瓷位置中間。
俞瓷早就偏得快和蔣少戈坐在同一張椅子，因此二人中間再坐個人也不擠。
“這個，醒酒丸，林策給的，你給三哥和咱媽兩顆，自己也吃兩顆。”
尹之司遞過去，又在口袋里摸了摸。
“這家酒店菜看起來好看，味道一般，我剛才出去，對面有一家小吃店，買了一份蛤蜊煎蛋，嘗嘗？”
他雙手捧著紙碗，筷子塞給俞則言。
那一刻，原本就不算冷硬的心像是倏然化冰。
俞則言和他對視，在對方充滿明亮期待的注視中夾起一塊吃掉。
自從什么都說開后，尹之司各方面沒的說。
同樣十幾年沒被愛過的俞則言，真有些招架不住。
“好吃嗎？”藏獒蹲在他腿邊。
像是等著被摸頭的大狗狗，眼睛里只有他。
“好吃，就是有些辣。”俞則言喝一口水，抿了下泛紅的唇。
尹之司蹙眉，嘗一口。
“不是，誰家蛤蜊煎蛋還放辣椒？”
俞則言低聲說：“大概不正宗，不過吃著還可以。”
“明天我去買東西，學學做飯。”尹之司把手里那盒放他面前。
俞則言吃兩口，發現他還沒走。
“怎么？”
尹之司清清嗓子，“晚上……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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