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偷偷瞄了一眼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贏陰嫚,嘿嘿憨笑了兩聲。
“閭肆嘛,嘿嘿,男人都,都懂的……”
嬴政這才恍然大悟:“哦,卿是說女閭啊,哥當然知道,咳咳……”
察覺到被贏陰嫚的目光瞪過來,連忙干咳兩聲掩飾住激動的神情,然后一本正經道:“哼哼,哥當是什么新奇好玩的地方,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哥后宮佳麗三千,根本就不喜歡去那種地方……”
“風老弟,你說是不是啊?”說著偷偷給陳風使了個眼色。
被點名,想躲都躲不掉,陳風連忙含糊不清道:“啊啊?對對,我和政哥都不喜歡那地方,沒啥好玩的又浪費時間,不喜歡去都……”
“我,我……”
連王離都聽出來太假,正欲說話,被陳風直接打斷:“你你什么你,年紀輕輕不學好,回去還得讓你老爹收拾你。快喝茶,喝完了還得去女閭,哦不,去郡衙辦正事吶。”
短暫的停留后,五個人重新上馬朝郡衙而去。
進入郡治內,果然在路上看見一家很是高檔的閭肆。
能來這里消費的都是非富即貴,早在東周時就已經有了類似的場所,許多落魄的貴族小姐或富家千金,都有可能在家族敗落后,被變賣到這里成為權貴們的玩偶。
即使秦始皇后宮佳麗三千,對閭肆也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機會來體驗一把半點朱唇萬人嘗的別樣粉黛。
王離見后更是一番擠眉弄眼,奈何嬴政陳風都五人搭理他,只好依依不舍繼續朝郡衙前進。
贏陰嫚終于回過味來,瞪了陳風一眼輕咬貝齒嬌聲道:“夫君,那里真的很好玩嗎?”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陳風堅定以及肯定地說。
“是嘛?要不咱們晚上來看看吧?”說著還對陳風眨了眨漂亮的大眼。
“開什么玩笑,咱是那種人嗎?”陳風懶得多說,趕緊拍馬與嬴政同行。
“咣,咣咣……”
正走間,忽聞銅鑼聲起,抬頭一看,正有幾名皂隸抬著銅鑼走街串巷大聲宣告。
“黔首們庶民們留意啦,天道無情人有情,郡守大人在郡衙開設義舍廣施義粥,凡我三川郡轄治下人等,皆可前往領取……”
“呀呵,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李郡守怎么舍得發放義粥了?”
“管他郡守郡丞呢,有粥喝還不好,走走走,不喝白不喝。”
許多行人聽后十分驚訝,而后紛紛朝郡衙興興而去。
嬴政發現龍心大悅,笑著對陳風道:“風君你看,我大秦的天下還是有好官的,這不就有施舍義粥救濟饑民嘛。”
“走,咱們也看看去。”
陳風不置可否,五人拍馬跟著稀稀拉拉的人流,朝郡衙府治行去。
府治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人們手里拿著碗,翹首期待前面的人能走的快點,總擔心排不到自己義粥就沒了。
可是前面剛有人領到義粥,吃了口碗中的粥食后,立刻大嚷起來:“呸呸,這是什么呀,怎么全是沙子?”
“可不是嘛,我這還有石子呢,差點把我牙擱倒了。”
“這算什么義粥嘛,分明就是不讓人好好吃粥了……”
領到粥后,人們一喝,全都傻眼了。
“這李郡守也太壞了,竟然往義粥里摻沙子,不行,我們得找他評理去!”
“對,找他評理,問他為什么要干這傷天害理的事。”
聽到這么多人義憤填膺的議論,誰還有心繼續領義粥,隊伍一哄而散,只剩下那些餓的實在沒法的人還在排隊。
嬴政感覺瞬間被打臉了,原本以為好不容易遇到為黔首們干實事的好官,可想不到最后是這種情況,于是立刻變得氣氛難耐。
“風君,氣死朕了,為何是這種情況?”
陳風稍微一想,輕笑地搖了搖頭道:“政哥先別急著發火,發義粥不一定是好事,但有沙子不一定是壞事。”
“嗯?”嬴政皺眉道:“朕怎么有點想不明白呢?”
“想不明白就對了,看看就知道了。”
這是經歷了兩千多年人類歷史總結出來的經驗,豪橫的秦始皇怎么可能立刻就想到這其中的道理呢。
于是五人隨著人群開始擠向府衙。
“讓郡守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為何要往義粥里摻沙子?”
“對,這不是磕一個頭放仨屁,行善沒有作惡多嗎?”
“讓郡守出來,給黔首們一個交代……”
負責看守府衙的皂隸大嚷道:
“你們不許擅闖郡衙,否則小心治你們犯上作亂罪!”
老百姓不樂意了,群情更加激動,對嚷道;“憑什么啊,我么只是要個說法,郡守憑什么不敢見我們,你們對不對啊?”
“對,憑什么不敢見我們,讓郡守出來!”
眼看著兩名皂隸就快攔不住,這時從里面走來一名幕僚對皂役道:“唉唉,老爺說了,今天是郡衙開放日,黔首們可以進去參觀。”
皂隸連忙道:“他們這么亂,就怕到了里邊壞了老爺威嚴。”
幕僚走上前對皂隸說:“沒事,讓我來給他們說。”
“你們大家聽我說。”見站出來個說話的,眾人不再吵嚷。
“現在郡守不是不見你們,而是正在里邊忙著審案子呢,若你們真要見郡守,可以進去旁聽,等審完了再說你們的事,不過有一點,進去后不準喧嘩,不準藐視公堂,做到這一點,我就放你們進去,好不好?”
這話說的沒毛病,眾人紛紛點頭嚷道:“好,先讓我們進去,只要郡守在審案子,我們絕不打擾。”
“嘿,這做法挺新鮮哈。”嬴政忍不住看了陳風一眼。
果然被他說中了,義粥里放沙子的不一定是壞事。
而陳風卻開始摩挲起了下巴。
他的腦袋里忽然蹦出一句后世的名言: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陳風很疑惑,難道在秦朝就有牛人深諳此道了?
隨著眾人涌到郡衙內,立刻便開始安靜地看熱鬧。
一片肅穆之下,李顯正襟跪坐與公堂上,此刻他一臉正經地正在審理一起告奸案。
看上去很正常的事情,但陳風始終有種被牽著走的感覺,到底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想不明白,索性就先看完熱鬧再說。
眾人很聽話,的確沒有人打擾李顯審案子。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報上名來。”
“稟告郡守大人,在下上造韋,狀告家妻小鳳與家臣通奸一案。”
旁邊有獄櫞負責記錄爰書,等他寫完,李顯繼續問:“家臣叫什么名字?”
“回稟大人,小人姬伯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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