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星河劍宗的反應絕對不算慢,在鬼靈門門主發現問題,第一時間用‘九龍回音壁’傳遞來消息后,剛剛自閉關中出來的天痕劍尊華燁,立刻派出了數支隊伍向外探查。

  只是,就如嘲風所言,他的布置已然完成,就無所謂星河劍宗的反應。

  他要做的是大勢碾壓,是你明知道狀況,卻又無計可施。

  此時,若是從高空向下看去,九座鬼門其實有五座就分布在大荒山脈的各處,隱隱間已然將星河劍宗包圍。

  當幽冥鬼霧彌漫到一定濃度之后,天地昏暗,有數不清的厲鬼冤魂就從鬼門中涌出。

  窸窸窣窣,難見其真容,但所過之處,一切花草樹木盡皆枯萎灰敗,沿途所過村莊城池,無論是人畜,盡皆被啃食殆盡。

  血肉盡數消去,只余下一具具骷髏骨架,連慘叫聲都沒多少。

  且,厲鬼冤魂本就有吞吃生者血肉的本能,就好像凡人吃食飲水一般,是刻入靈魂深處的。

  大多數‘鬼潮’也都是一座城毀了,就涌向另一座城。

  他們雖也有智慧,可沾染了血肉之后,就會因此而瘋狂。

  換而言之,鬼軍要不是真正的精銳,其實紀律性極差,控制起來比妖怪還難。

  可這時刻,無論是幽冥鬼霧,還是厲鬼大軍,都極有方向。

  很顯然,每一支鬼軍內,都有極強大的鬼王控制。

  而除此之外,另四座鬼門則被安置在其他宗門救援的必經之路上。

  也就是說,若星河劍宗發出了求援,又真有宗門派人前來,那不好意思,他們都得先過這沿途的厲鬼攔路。

  換而言之,星河劍宗幾乎是孤立無援的狀態了。

  更不要說,這四座鬼門還派出了不少的鬼軍四處燒殺搶掠,搜集血食。

  一群進了羊群的狼,哪怕再有紀律,最終也是要吃肉的。

  ……

  星河劍宗內。

  此時的護山大陣早已經徹底開啟,同樣是無窮霧氣彌漫四周,遮蔽了這一片山巒所在。

  更有一道道劍光自下而上,貫穿了天穹,熾烈光芒閃耀四方,無窮盡的幽冥鬼霧被直接洞穿,徒留下一個巨大的空洞。

  天終于亮了,有細微的晨光灑落,映照在整個星河劍宗內,也成了灰暗幽冷的世界中,少有的光輝所在。

  與此同時,星辰大殿上空,五位宮主毫不避諱的綻放著自己的力量。

  或無雙鋒銳,或蒼茫無盡,或四季流轉,或浩如煙海,或燦若星辰……

  除了已經隕落的九殺劍尊曲昊,和在外未歸的云淵劍尊吳一平外,其余的五位劍尊皆在此立定。

  他們猶如大日般照耀四方,也穩住了星河劍宗的人心。

  事實上,雖然這一次星河劍宗的‘操作’極為保守,甚至優先安排了撤退計劃,但宗門弟子們可沒那感覺。

  他們甚至覺得幾位宮主都表現的太過保守了,雖一個個的不敢直接表現出來,但語言的藝術,從來都是我表達的是那么個意思,但又能不是那么個意思!

  當然,他們自信心爆棚也是必然的,實在是這幾十年來,星河劍宗的對外戰爭就沒輸過。

  不論是妖族大軍,還是清掃內部反叛,連仙人都干掉一個了,那真是自信心不爆表都不行!

  當然,五位宮主雖立在高空,但并非單純的旗幟,他們時不時也會俯沖而下,去安排事情。

  更有傳火符和紙鶴飛來飛去,要么是傳遞信息,要么是下達各種命令。

  他們雖在此,但整個星河劍宗同樣按照他們的意志在運轉。

  止殺劍尊董洪武看了一張傳火符,立刻道:“九龍回音壁那邊已然向云州所有宗門傳遞了消息,讓他們派遣弟子門人下山,守護各大城池。

  鬼靈門和劍符宗優先響應,其他的,還未有消息傳來。”

  天痕劍尊沈錦繡直接道:“再去消息,告訴其他宗門,若是不動,等我抽出手來,必然親自登門拜訪。”

  擎蒼劍尊鄧伯祿接著道:“密庫內關于針對鬼物陰魂的法器和符篆已經取出,只是,因為之前不知是萬鬼日行,這一方面的物資不多。

  這具體該怎么分發,得定個章程?”

  天痕劍尊立刻道:“以先頭和鬼軍接觸的劍修小隊優先發放,第二梯隊次之,再留下一部分給預備隊。

  伯錄?”

  “嗯,在!”

  “這事兒,你直接去,我怕出亂子。”

  “好!”擎蒼劍尊鄧伯祿應了一聲,轉身化為一道虹光落入下方。

  女劍尊沈錦繡也自半空摘下一張傳火符,展開后立刻道:“梧桐洞天已經準備完畢,現在,差的就是劍修了。

  只是現在的劍修都在外駐守,或得等待真要離開的一刻,再做安排。”

  天痕劍尊微微點頭:“師妹,你做事我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刻,我會護著你,帶著梧桐洞天的入口離開。”

  頓了頓,他又輕聲道:“以后,就得辛苦你了。”

  “無事。”

  那邊,無悔劍尊范天德又開口:“宗門戰爭法器已經準備妥當,十八法壇開啟,攻擊陣法正在蓄勢……”

  “……”

  “…………”

  大戰前夕,一切都顯得忙亂,一切又被安排的井井有條。

  直到某個時刻,似乎都妥當時,天空中的五人也靜了下來。

  從他們的角度看去,星河劍宗之外,幽冥鬼霧已然充塞天地,無邊無際的厲鬼軍團則緩緩閉合。

  一眼望去,不知有多少數量,只知入目所及,皆是敵人。

  隱約可見那迷霧之中,有一座座白骨王座出現,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鬼王端坐其上,目視著星河劍宗的方向,眼神貪婪又詭異。

  他們,甚至連通常戰爭的‘圍三缺一’都未曾用上,整個包圍圈就不見半點縫隙,天上地下,幾乎毫無死角。

  你要說這群鬼王真就不懂什么是‘圍三缺一’?

  他們自然是懂得,擺出如此陣勢,只不過是為了表明決心。

  他們來此,要得就是星河劍宗全滅!

  星河劍宗。

  星辰大殿的上空。

  五位宮主的臉色皆不太好看,止殺劍尊董洪武眼神冰冷至極,他咬牙切齒道:“這群補天門徒,真是罪該萬死,這等規模的‘萬鬼日行’,說放就放,居然毫不遲疑。

  且不論這次戰況如何,就是整個云州,也不知要死傷多少?!”

  無悔劍尊范天德恨恨道:“百鬼夜行,就寸草不生,何況是這等規模?

  希望那幾個宗門能給力些,否則,這一次,真不是開玩笑的!”

  擎蒼劍尊鄧伯祿就很不開心,他向著天痕劍尊道:“掌教師兄,我們先來一波攻擊吧,宗門大陣開啟,以地脈靈機催動‘萬海歸流劍陣’,先屠一波再說!”

  天痕劍尊卻搖頭:“等他們近一些,再近一些,能多殺一些。”

  ……

  云間城同樣在星河劍宗的陣法籠罩范圍內,此時已然亂成了一片,街道上到處是人。

  私塾內,老夫子則抬頭望天,視野似乎能看向很遠很遠之外的地方。

  這一日,他難得的換上了一身白衣,雖臉上皺紋依舊,但腰桿筆挺,好似利劍藏鋒。

  ……

  星河劍宗內。

  某處陣法之中。

  巴陵兒握住了自己媳婦兒趙如蘭有些顫抖的手,輕聲安慰道:“別怕,別怕,無論生死,我都陪著你。”

  ……

  另一處,山巔。

  若離仙子望向四周,她看著如山如海一般的鬼物陰魂大軍,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有幾分恐懼,也有幾分激昂,只有飛劍在周生顫鳴時,最是明晰主人的心境。

  在這等廝殺時刻,她忍不住回頭望了望梧桐洞天的方向,想起了那個男人,神色又有幾分迷離。

  ……

  護山大陣的最前沿,直面鬼軍之處。

  外門李長老輕點著自己手中的各種法器符篆,他比之二十年前,莫成君剛剛來此時,已經蒼老了不知多少。

  而這個位置,其實是他自己申請的,很危險,或者說,接戰的最先時刻,他很大幾率會死。

  但似乎從好幾年前開始,他就在為這一天準備了。

  他也快到壽元大限了,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能把這一身骨血修為在還給宗門,反而覺得挺好。

  這一刻,他難得的平靜。

  因平靜而信念堅定,他周身劍意越發的磅礴,和他衰老的模樣成了鮮明反比。

  ……

  云州之外,莫成君依舊還在趕來的路上。

  《電磁劍遁》催發到極致,再拖著洞天入口飛了這么久,哪怕是以他的體魄和精神,都感受到了疲憊。

  但越來越近了,他已經看到了彌天的幽冥鬼霧向四周擴展。

  這一刻,莫成君終于知道了補天門徒的手段。

  原來是‘萬鬼日行’!

  精研過鬼靈門歷史的莫成君自然知道這等‘鬼潮’的可怕,他心中默然一緊,有些發慌。

  一咬牙,他又取出三枚仙人骨,調動天地靈機,再次暴力催發《電磁劍遁》。

  他的眼前閃過了很多人的面容,忍不住吐了口氣:“你們可千萬別死了啊!”

  ……

  星河劍宗外。

  閻羅看向嘲風,皺眉道:“這護山大陣不好打啊?

  星河劍宗五百余年的積累,不是說笑的,這護山大陣要是直接攻破,這鬼軍至少得損失半數,劃不來啊。”

  嘲風‘呵呵’一笑:“那我就再讓你看看,我補天門徒的手段。”

  語畢,就見一股極為特殊的法力波動傳遞了出去。

  于是,大荒山脈深處,地下暗河之中,一頭龐然大物緩緩抬起了頭顱,他似是感應到了什么,繼而發出無聲嘶吼。

  于是,有神通過境,直達星河劍宗地下,那無數暗河水流似活了一般,驟然躁動起來。

  它們向上滲透,鼓動,扭曲,翻轉,以至于地動山搖。

  于是,原本依托于地脈的護山大陣開始明滅不定。

  ……

  星河劍宗。

  天痕劍尊華燁率先感受到了不妥,他雙眸驟然圓瞪,難以置信:“地脈,地脈為何亂了?”

  “不,不是地脈,而是水脈……”

  這一刻,四季劍尊沈錦繡更加果決,她幾乎毫不猶豫催動陣法。

  于是,就在地脈動搖之際,護山大陣起了波瀾之前,那早已蓄勢待發的‘萬海歸流劍陣’驟然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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