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眨眼已是三天之后。

  莫家小院中。

  此時,巴陵兒,趙如蘭,薛嶺,巴霓裳都聚在此處。

  四位圍著躺椅,看著昏睡不醒的莫成君,盡是滿目愁容。

  時間,已是臨近正午。

  薛嶺湊到巴陵兒身前,開口:“巴叔,時間快到了,要不我現在就跑一趟李師叔的洞府?”

  按照星河劍宗的規矩,莫成君和李永壽雖同為真傳,但一個筑基,一個金丹真人。

  天然的,李永壽就得是師兄,莫成君只能當師弟。

  但自從莫成君當了開課講師之后,就沒人愿意在他面前拿大了。

  哪怕是真傳第一人的玄玄子,見了也得稱呼一句:莫師。

  而薛嶺也算是水漲船高,現在在真傳這一輩兒的,即使是金丹真人,他也叫‘師叔’了。

  這也算是莫成君身份尊貴的另一種體現。

  巴陵兒微微抬頭,看了下正午的陽光,又低頭,瞅著已經睡了三天的莫成君,表情很是糾結。

  薛嶺有些不理解:“巴叔,你還在猶豫什么?時間不等人啊!”

  巴陵兒微微側頭,瞪了薛嶺一眼,道:“小家伙做事要動動腦子。

  你干爹之所以定下三日之約,就是因為他心里沒底,想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但他又不愿真把事情鬧大,也沒請人來守護,所以才弄了個三日之約。

  換句話說,不到萬不得已,那位易道友還是不請為好。”

  薛嶺想了半天,腦袋里轉了又轉,似乎覺得這話說得挺有道理。

  可緊接著,他又追問:“那,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巴陵兒惱羞成怒:“我怎么知道?

  你家干爹也是沒誰了,怎么三天兩頭的,給我找事情?

  前段時間把一堆破事兒都扔給了我,差點把我給忙死,這才消停幾天?幾天啊?

  就來個一睡不醒,我MMP的,怎么就認識了這么個不靠譜的人?”

  薛嶺一臉尷尬,不知該怎么接話。

  怎么說呢?

  一位長輩在你面前吐槽另一位長輩,你能說啥?

  又或者,你覺得自己說啥是對的?

  索性,趙如蘭也在,她只是拍了拍自己丈夫的手臂,就將巴陵兒安撫了下來。

  冷靜后,巴陵兒做出決斷:“再等一刻鐘,一刻鐘后就是準點的三日之期了。

  如果你干爹還沒醒,我們就行動。”

  薛嶺趕忙問:“那我們該怎么辦?”

  巴陵兒微微思索,道:“一會兒,你拿著你干爹的令牌,去找你李師叔,請那位易長盛道友過來。”

  “好。”

  巴陵兒轉頭,又看向自己的女兒:“霓裳?”

  一旁,巴霓裳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嗯,爹,我在呢?”

  “你一會兒就拿著爹的令牌,去悟道殿,找傳功長老沈默林,就說莫師弟試驗術法神通出了些差錯,請他找幾位煉丹大師過來。”

  “好的。”

  “如蘭?”

  “夫君,我要去哪里?”

  “四季峰,找一下若離仙子,把實際情況和她說一下就行。”

  “好。”

  趙如蘭輕輕點頭,又問:“那夫君你呢?”

  巴陵兒苦笑:“我去一趟四季峰的竹苑,那一位也得第一時間通知到啊!”

  安排到了此處,薛嶺突然反應過來,問了句:“不是啊,巴叔,你不是說這事兒不該鬧得人盡皆知嗎?

  怎么現在把場面弄那么大?”

  巴陵兒又是一個凌厲的眼神甩了過去。

  他現在就覺得吧,薛攀這兒子完全沒有遺傳他親爹的機靈勁兒,真真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帶著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巴陵兒加重了語氣:“真要是沒辦法了,那不得以救人為主啊!

  你還真想你干爹就這么英年早逝,駕鶴西去?”

  薛嶺被罵的縮了縮腦袋,有些不忿的嘟囔了一句:“咋感覺對的錯的,都讓你給說了去?”

  好吧,巴陵兒的耳朵可尖了,但現在,他是真的沒了教育薛嶺的心情。

  伸手在他腦門上狠狠拍了一下,也懶得再廢話了。

  就如此,小院又安靜了下來。

  而安靜下的小院,時間似乎都被放慢了許多,唯有那午后的陽光帶著炙熱灑向庭院,以及隱藏在茶樹間的幾只知了,發出嗡嗡的蟬鳴。

  那聲音越來越是急促,仿佛連空氣都帶著一股心焦。

  一刻鐘,似乎很是漫長,但終究還是過去了。

  巴陵兒終于下定了決心,他一聲令下,庭院中的四個人也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各自拿著令牌,匆匆的出了小院。

  或御劍飛行,或駕馭仙鶴,四人四個方向,也不做半點停歇。

  ……

  小院安靜了,唯有莫成君依舊蜷縮在躺椅上,睡得安眠。

  但這種安靜注定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也不過是兩炷香的功夫,就有兩道劍虹從天而降,落到了小院外。

  最先趕來的,居然是距離較遠的若離仙子。

  這一方面是趙如蘭的御劍速度夠快。

  另一方面則是現在的星河劍宗充斥了大量外宗人士,沒事干就溜溜達達,評頭論足的,她極為不喜,就選擇了在洞府靜修。

  而在她入了庭院后,看著沉睡的莫成君,眼神不由得變了又變。

  她是知道莫成君在做什么的,而驗證神通這種事兒,危險程度就不可能低。

  快步走到近前,她微微俯身,探出芊芊玉手的同時,也有法力蔓延到莫成君的體內。

  這是極為尋常的探查手段,雖不說高明,但面對修為比自己低的修士極有效果。

  然而只是片刻,若離仙子的法力就遭受到了攻擊。

  莫成君雖然沉睡,但他體內的法力卻極有靈性的迅速完成了包抄,分割,剿滅,排擠。

  等若離仙子回過神來,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法力的感知和操控。

  哪怕現在情況‘危急’,若離仙子都不由的眼神一凝。

  其他且不說,光是這法力的精純程度,即使她作為金丹真人也有所不及。

  然后,她就抓瞎了。

  她是劍修,不是醫者,這種情況,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只是,片刻后,也就不需要她頭疼了。

  因為,又有人來了。

  這一次來的是傳功長老沈默林,這一位不僅僅是自己來了,還帶了幾位丹堂的煉丹大師。

  雖不是專業人員,但丹藥終究是入口之物,人體和藥理這塊是必須精通的。

  這幾位也不廢話,上手就是一番各施手段,一看就知道是專業的。

  但等他們一個個站起身來,也都皺起了眉頭。

  若離仙子也沒耐心等待,直接拽過一位煉丹大師,就問:“他這是怎么了?”

  那煉丹大師原本還有些脾氣,但看著若離仙子那清冷的眸光,所有火氣頓時消融殆盡。

  他歪著腦袋,解釋道:“我們也沒搞清楚莫師侄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沒查出問題?”

  一旁,另一位煉丹大師插嘴道:“在我們的檢查中,他就是睡著了而已。”

  若離仙子反問:“那你見過一睡不醒的筑基修士?

  哪怕是閉死關,這么近的距離,自身也會有所警覺吧?”

  “我知道啊,可問題就在這里,我們也嘗試了幾種手段,但是……”

  這位煉丹大師的話未曾說完,就被沈默林打斷,只聽他直指問題核心:“我們現在不應該糾結這個問題,周老,你們是否還有其他手段?

  是了,別擔心丹藥的損耗,相信我,這小子有錢有貢獻點,他付得起。”

  最先開口的周長老依舊皺著眉頭:“這就不是用不用丹藥的問題,而是我們連病因都無法確定,就算有再珍貴的丹藥,也不敢亂用啊!

  不過嘛?”

  說到此處,這位周長老明顯有些猶豫。

  這卻是把沈默林給急壞了:“周老,這是哪位,我想你也清楚。

  這位對于宗門的重要性,我想你更明白。

  所以,有啥話別藏著掖著,直接說啊!”

  周老也不再猶豫,道:“老沈,其實你也是明白人,我們這些修仙者極少有生病的,除非斗法所傷,正常的凡人疾病基本上都絕跡了。

  這也是天地靈機的治愈效果,就算是我們這些丹道大師,也就比別人更熟悉草藥靈植的習性,遠遠算不上真正的醫者。

  所以,你非要讓我們來‘看病’,著實是難為我們了。”

  這情況吧,沈默林其實也清楚。

  只是,他頭一次覺得周老的廢話是這么多,他甚至忍不住了:“周老,現在可真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一旁,另一位煉丹大師似乎也聽得急了,開口道:“周老的意思是,我們不是專業的,但有人是專業的啊!”

  沈默林也不傻,腦袋一清,目光微閃,就明白了:“你們說的是藥王門?”

  “對!”

  周老立刻點頭,還補充道:“這要是放到其他時候,我們真還得抓瞎,但也是湊巧,現在是梧桐法會舉辦之前。

  而藥王門的隊伍在前幾天也是到了,領頭的姓孫,那可是藥王孫家的嫡系。

  入修行前,先得懸壺濟世,醫治百病。”

  另一位煉丹大師也是適時接話:“問題就在于如果找了藥王門,這事兒就瞞不住了。

  我星河劍宗丟面子也不是小事兒,這才是周老猶豫的地方。”

  好吧,這么說,沈默林是明白了,也糾結了。

  這牽扯到其他宗門,也確實不是他能做決斷的。

  也就在他猶豫之時,就見一道劍光急速落下。

  剎那間,庭院四周衍化四季輪轉之奇景,更有溫和的女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現在不是論面子的時候,沈長老,麻煩你走一趟,請藥王門孫長老來此一趟。”

  卻是,四季劍尊沈錦繡已然到來。

  在一眾人彎腰行禮的過程中,沈默林應了一聲:“好的,我立刻去。”

  語畢,他御劍而去,速度極快。

  ……

  應該說大佬就是大佬,女劍尊一到,一眾人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都安穩了下來。

  而緊隨其后的,是巴陵兒御劍歸來,又有幾位悟道殿的長老聞訊而至。

  一時間,整個莫家小院前所未有的擁擠。

  再有盞茶的功夫,沈默林就拉著一位白發白須,精神矍鑠的老者,御空而至。

  這位老者也不廢話,等身子站穩就直接來到了莫成君的身旁。

  應該說藥王門確實有其手段,這位孫長老的秘法,還真就不受莫成君的法力排斥。

  而他給出的診斷結果,和其他人一樣,莫成君就是在睡覺。

  只是,這位孫長老用了某種瞳術,確定了莫成君雖在沉睡,但三魂七魄正常,意識神魂卻極為活躍。

  這位孫長老也是一語中的:“這位小友顯然是中了某種術法神通。”

  只是,話雖如此,但如何喚醒?

  這位孫長老也只是給了句:“人睡飽了,自然會醒!”

  好吧,這就是句廢話,但終究不是星河劍宗之人,哪怕是女劍君,也不能太過苛求。

  而這種情況,直到李永壽領著易長盛抵達時,才有了改觀。

  只見這位金丹真人看著酣睡不醒的莫成君,愣了好半晌。

  然后,他目光復雜,步履沉重的上前,又毫不遲疑的一指點在了莫成君的額頭。

  只是,即使是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的這一指會引起如此大的反應。

  只是一指點出,又迅速收回,但躺椅上的莫成君似觸電般彈起。

  他躍上了半空,凌空虛度,與清醒和迷糊之間,似是面對敵人,桀驁之氣展露無遺。

  只見他虛空一指,有劍丸跳出,化為一道劍光橫空而去。

  于是,劍意彌漫,

  有劍氣裂空三百丈,分開了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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