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敢在公堂之上殺人滅口，挑釁天威。
狄仁杰適時開口道：“陛下，如今此案疑點重重，包大人雖然有僭越之舉，但一切為了查案，草民懇求陛下收回成命。”
李玄冷著臉擺手道：“狄公，別自稱草民了，傳朕旨意，命狄仁杰為欽差大臣，與刑部尚書包拯全權查察此案。御史中丞魏征從旁協助，另，調楚靈衛負責三位大人安危！”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竟敢在朕面前殺人滅口，天威何在？皇家顏面何在？這些逆賊，其心可誅！”
“此案全權交由三位卿家辦理，不管對手是何人，三位卿家可自行處置，不必上報。”
李玄說完就回到宮中。
其余大臣大多離開，刑部大堂霎時間空了下來。
包拯，狄仁杰，魏征三人開始推理案情細節。
包拯道：“我等先分別提審村民和中城兵馬司的官軍，爭取逐個擊破。”
狄仁杰道；“希望元芳和宋慈能一切順利。”
魏征道：“狄公，他們二人去何處了？”
包拯道：“他們二人去周邊府縣排查村民的身份，深入地方了解具體情況。”
不一會兒，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便率領隨從來到刑部大堂。
年輕人收起折扇，抱拳笑道；“包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包拯招呼年輕人就座，狄仁杰投來疑惑的目光，包拯解釋道：“懷英，這位是楚靈衛統領納蘭大人。”
納蘭容若看著狄仁杰，抱拳道：“下官見過狄公。”
狄仁杰一手放在自己的大肚子上，一手撫須；“早就聽聞陛下身邊多了個文武雙全的紅人，不曾想，納蘭大人竟是如此年輕。”
納蘭容若笑道：“狄公謬贊，下官惶恐。”
狄仁杰道：“納蘭大人新婚不久，就要陪我們這些老頭子辦公，可別生氣啊！”
納蘭容若好奇道：“狄公如何得知下官新婚？”
狄仁杰瞇著眼睛，撫須道：“第一，你臉泛桃花，面容上洋溢著極其強烈的自信。一般情況下，只有高中進士，喜結良緣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納蘭大人在科舉之前便已官拜正三品，很明顯屬于后者。”
“第二，尋常男子所佩玉佩為圓形或缺月狀，而納蘭大人所佩乃雙魚玉佩，況且只有一半，想必另一半在尊夫人處。”
“第三，則是納蘭大人折扇上的題詩，看著墨跡，似是最近新寫的。詩文內容又是‘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很明顯是在記錄與尊夫人的美好瑣事。”
納蘭容若聽罷，心悅誠服道：“早就聽聞狄公觀察入微，斷案如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狄仁杰哈哈大笑，納蘭容若朝著包拯笑道：“包大人，你可要努力哦！”
包拯大聲道：“好你個小子，打趣到老夫頭上來了。”
眾人笑罷，納蘭容若道：“下官這次帶來十位楚靈衛，都是江湖上百里挑一的好手，肯定能護住三位大人安全。”
納蘭容若抱拳道：“容若還有事，就不叨擾三位大人了！”
包拯瞪眼道：“好你個納蘭容若，就這么著急回家抱媳婦？不行，沒有本官的命令，不準離開。”
納蘭容若面色愁苦，原本嚴肅的魏征也笑道：“包大人就別難為納蘭大人了，不然納蘭夫人找到刑部大堂來，我等可吃不消！”
包拯笑道：“小子，還不快滾！”
納蘭容若笑呵呵離開大堂，隨即來到十位楚靈衛身前，寒聲道：“三位大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要你們的命！”
十人聞言一凜，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站崗。
納蘭容若的到來算是一個小插曲，納蘭容若走后，狄仁杰道：“包兄，這位納蘭大人為官如何？”
包拯朝著一旁的魏征努努嘴：“懷英兄該問魏征大人才是。畢竟納蘭大人的楚靈衛可是從魏兄手中分走了一半監察之權。”
魏征沒好氣道：“包兄，你就別拱火了。楚靈衛在納蘭容若的管轄下，確實沒有囂張跋扈之舉，也未陷害大臣。楚靈衛分走御史臺的權力是真，可這楚靈衛在納蘭容若的掌管下，倒是各司其職，并未有異常舉動。”
“只是納蘭容若前段時間與李清照和霍去病廝混在一起，對了，還有一個叫辛坦夫的副統領。四個年輕人中，就屬納蘭容若溫文爾雅，不像其余三人囂張跋扈。”
包拯也道：“這納蘭小子是曹彬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子，曹彬對他恩深義重。前段時間破曹彬一案，就屬他最為賣力，整日東奔西走。”
“更是在曹彬墓前發誓，將來要取韓信首級祭拜曹彬在天之靈。”
“原來如此。”狄仁杰點了點頭：“也算個可造之材。”
幾人又不約而同談到了延州三合縣的李清照。
狄仁杰道：“此女的文章詩篇老夫也曾讀過一二，不談為人，只提文采，可稱千古女子第一人，陛下賞其才華，命其為官，也還說得過去，只是為何朝中這么多人反對？”
包拯搖頭道：“懷英有所不知，陛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李清照只是第一步，估計后面就是開設女子恩科了，陛下想要天下女子都可以通過科舉入朝為官。這讓那些一輩子讀書的男人怎么想？”
“況且自古以來，哪有女子為官的道理？”
魏征長嘆一聲：“李清照在三合縣頒布了九條律法，我念給你們聽聽。”
魏征念完后道：“聽說三合縣關閉所有城門，估計發生了什么大事。”
“三合縣，大同府，包括延州境內彈劾李清照的文書猶如白雪，數之不盡。”
“那日韓愈老夫子進宮就是為了找陛下談論此事，哪知被陛下以生活作風為由反將一軍。”
狄仁杰道：“韓愈迷途知返，老夫也不免對他高看一眼。”
魏征道：“本來我想著等第二日朝堂在談論李清照之事，結果蘇轍又冒了出來，抬手就是一萬一百萬兩。”
“李清照又是蘇學士最寵愛的小徒孫，蘇學士身陷囹圄，尚且為國事操勞。”
魏征攤開雙手：“你們說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把李清照的事情說出來吧！”
“前腳收了蘇學士銀子，后腳就拿蘇學士徒孫開刀，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所以，彈劾李清照一事，就此擱淺下來。”
狄仁杰搖頭道：“京中不太平啊！”
魏征說著說著，又悄悄趴在兩人耳邊說了一段話。
暴脾氣的包拯當即狠狠拍在桌面：“這趙夢卿，真該死！”
狄仁杰感慨道：“門閥一日不除，大楚百姓一日不得安寧啊！”
魏征道：“只待羽州戰事結束，便拿門閥開刀。”
三人審了這些官員和村民一夜，也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全因這些人當時都在場，都親眼看著那個知事被毒殺。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看著他們。
其實，對于大多數村民來說，他們死并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們身后的家人，所以他們咬死不說。
而那些官軍更是如此。
不曾想，這一等，就是三日。
三日后，李元芳和宋慈終于回到刑部，兩人帶回來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證人。
原來自從宋慈和李元芳離開以后，兩人一路快馬出城，往楚州會存府方向去了。
全因派出去四方探查的衙役來報，這群村民極有可能是楚州會存府治下的村民。
兩人趕到會存府府城后，便兵分兩路，一明一暗。宋慈執官印直接去會存府府衙找知府問話。
而李元芳則便衣找城中百姓打探消息。
李元芳來到一處賭坊門口，剛好看到一個被賭坊轟出來的賭徒。
李元芳掏出一錠白銀，居高臨下道：“回答我的問題，它歸你。”
賭徒頓時兩眼放光：“好啊好啊，大人你盡管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元芳道：“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一伙村民抬著棺材去知府衙門前喊冤？”
賭徒聞言一凜：“大人，這銀兩小的還是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李元芳笑道：“我送出去的東西，你不要也得要，要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要么留下一只手。”
賭徒一臉愁容：“大人，小的告訴你，你可別對外說啊，不然小的沒命花啊！”
李元芳道：“我會守口如瓶。”
賭徒湊到李元芳身前，小聲道：“有啊，當時這件事鬧得可大了，但是知府衙門很快把這群村民轟了出來，很快就有一群拿著棍棒的惡霸沖過來毆打這群村民，甚至當街打死了一個小孩呢！”
“哦，有這等事？”
李元芳又問：“你可知這群村民是哪里人？”
賭徒支支吾吾不說話，李元芳有掏出一錠白銀遞給他。
賭徒很快道：“這群村民是從大楊縣方向來的，應該是大楊縣的村民。”
“毆打村民的惡霸叫什么名字？是誰的手下？”
賭徒聞言便不說話了，李元芳威脅道：“你最好說出來，不然后果自負。”
哪知賭徒一把推開李元芳，往人多的街道中跑去。
李元芳見狀轉身就走。走著走著，李元芳就來到刈楚陰暗的胡同。
李元芳轉身道：“出來吧！”
一群手拿大刀的匪徒走出，居中一彪形大漢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會死，你知道不？”
李元芳輕蔑一笑：“我賭你們拿不動刀。”
彪形大漢也不廢話：“兄弟們，一起上。”
“上”字才剛剛從大漢口中吐出，李元芳腰間幽蘭劍已經出鞘，待“上”字說完后，這群人持刀的右手通通齊腕而掉。
沒有沾染任何一滴鮮血的幽蘭劍歸鞘，李元芳笑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所有人跪在地上捂著傷口痛苦的嚎叫。
“你們是誰？是誰派你們來的。”
彪形大漢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好漢饒命啊。小的叫張三，是薛管家派我們來的。薛管家發下話來，會存府中，有膽敢詢問村民之事的人，一律打殘。”
李元芳呵呵一笑：“好個威風凜凜的薛管家。他是什么人？”
彪形大漢道：“好漢，我勸你還是趕快離開會存府吧，不要再問了，不然遲早橫死街頭啊！”
李元芳又重復一遍：“薛管家是誰？”
“他是長孫無德的管家！”
李元芳愣在原地，地上那些惡霸見李元芳不說話了，就紛紛撿起斷手往胡同外跑去。
李元芳自語：“長孫無德？長孫家主長孫無忌的小兒子？”
“看來楚州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說實話長孫無德確實不同凡響。李玄當初選中他，就是因為他不學無術，整日沉迷酒色，帶著一群惡奴橫行鄉里。所以才讓老瘋子李繼晷來到會存府布局，誘使長孫無德犯下大案。
可沒想到這個長孫無德這么虎，竟然真的能夠在楚州境內只手遮天，甚至能夠調動五城兵馬司，而且還敢在李玄面前殺人滅口。
這簡直超出了李玄的預想。不過對于李玄來說，長孫無德的手段越激烈，李玄越高興，將來越有底氣對付長孫家。
當然，以上這一切都只是李玄自己的推測。李玄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等包拯、魏征、狄仁杰三人將早已預定好的真相送到他面前，然后他再舉起對長孫家的屠刀。
然而此時的長孫無德，并不在會存府內，因為李元芳當晚就前往長孫無德的府邸探查過。
長孫無德在哪呢？此時的長孫無德正在京師郢都，在想著如何瞞天過海，死無對證。
另一邊，一無所獲的宋慈出了會存府衙門，便按照約定在客棧中等著李元芳。
當晚，李元芳便把自己探查道的真相說與宋慈，宋慈皺眉道：“長孫無德雖然是個小角色，但是他身后的長孫無忌，可是大楚長孫家的家主，他的姑母可是當今皇后。”
“我們兩個若是現在就回京復命，恐怕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元芳道：“宋大人的意思是？”
宋慈斬釘截鐵道：“走，夜探大楊縣，一定要拿到十足的證據，才能回京復命。”
兩人出了客棧，當夜就騎著快馬離開會存府城，往城西方向的大楊縣城去了。
兩人不知道的是，這一去，差點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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