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駱不會忘記。
當初和葉芷萌是怎么認識的。
他當時被抓住的時候。
嘴硬得跟什么似的，惹到了和葉芷萌一起來的一個副總。
那個副總因為他黑進網站的行為。
損失了幾千萬。
當場就暴打了他一頓。
時駱那時候感覺自己就要被打死了。
但還是嘴硬。
一直到那個副總，搬出了爺爺。
時駱一下就慌了神。
之后幾天在看守所，也一直在惴惴不安。
是葉芷萌來看他，告訴他爺爺沒事，她還給他交了手術和住院的費用。
時駱這輩子都忘不了。
當時的感受。
他直接在葉芷萌面前，崩潰的大哭了出來。
之后也不再嘴硬了。
該道歉道歉，該補救補救。
以后，那些邪門歪道的，他再也沒碰過。
雖然，孫珍妮和他是完全沒辦法比的。
但，在他姐的原則里，懲罰孫珍妮，可以是千刀萬剮，用盡極刑，精神折磨，只要她懲罰她的最終目的達到了。
那她就不會邁過她自己的那道紅線。
比如，傳播那些不雅視頻。
“再說了。”時駱靠在靠背上，翹著二郎腿，“你散播不散播，在孫珍妮心里，都已經散播出去了，仔細想想，我覺得把，這比你最終散播了影片的殺傷力還要大。”
用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對孫珍妮進行精神上至高的折磨。
“影片的事，就不要和你姐夫說了。”葉芷萌疲憊的重新合上眼。
“沒有，他沒底線的。”時駱比了個OK的手勢。
車子回到醫院。
葉芷萌沒讓時駱繼續跟著，把他趕回去睡覺去了。
她到病房外時。
娃娃坐在門口，身上一些細碎的磕碰傷，都已經處理過了。
換了干凈的衣服。
衣服大概是秦晁買的，肉眼可見的尺碼偏大。
娃娃本來就瘦。
這樣顯得她更加瘦弱了。
她低垂著頭，扣著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
聽到動靜。
她立馬警惕的看過來。
見到是葉芷萌，渾身的戒備，就松懈了下來。
“傷口都處理好了？”葉芷萌溫和的問。
“沒什么傷。”娃娃扯了扯袖子，試圖擋住胳膊上的傷，“那個女人怎么樣了？”
“正在接受她該接受的懲罰。”葉芷萌說著，也不著急進病房，在娃娃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娃娃，今天多虧了你和星星崽，不然季悠……”
“是我大意了。”娃娃垂下眼瞼。
她坐在這里，就一直在復盤那會兒的事情。
在腦海中，演練出千千萬萬種，可以避免事件發生的可能。
明明……
明明很容易的……
“好了，不想了。”葉芷萌輕輕搖頭，“季悠現在好好的，也吃了個大教訓，這種事情以后都不會再發生了。”
“對！一定不會再發生了！”娃娃立馬回答道，“以后我的注意力都在季悠和季弈身上，不會被任何無關的東西吸引走。”
今天最大的bug就是她聽到葉芷萌的聲音。
往那邊看了一眼，分了神。
葉芷萌很無奈。
想說讓她把注意力，放在她自己的身上。
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娃娃跟著秦晁刀口舔血，早就形成了一套她自己固有的思維方式。
至少，目前來說，不太能扭轉。
“好。”葉芷萌輕輕點頭，“季悠這邊現在很安全，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娃娃看了一眼病房門，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葉芷萌目送娃娃離開。
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才起身，輕輕推開病房的門進去。
厲行淵坐在床邊，立馬回過頭來。
季弈牽著妹妹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季悠也委屈巴巴的睡著。
葉芷萌走到厲行淵跟前。
厲行淵本能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看著厲行淵：“嚇壞了吧？”
厲行淵眼尾泛起紅：“對不起。”
葉芷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怎么都在和我說對不起？”
“我應該早點發現，幼幼跑出去了。”厲行淵沉聲道，“我為什么……什么也做不好？”
“這種事情防不勝防的，哪怕我也在，她趁著午睡的時間跑了，我也沒辦法發現的。”葉芷萌溫聲說道。
實際上。
最先發現，幼幼幾個在沒帶安保的情況下，偷跑出來時。
她的第一個念頭也是，厲行淵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會沒發現。
可仔細一想。
如果她在，她大概也察覺不了。
厲行淵沒說話。
從知道幼幼偷跑了出去，到趕去河邊，看到渾身濕透，抱著女兒的葉芷萌開始。
厲行淵的靈魂，就落不了地了。
整個人就好似，始終懸浮著似的。
“好了。”葉芷萌摸摸他的腦袋，“我小時候也跑丟過。”
厲行淵看著葉芷萌，眉頭微微蹙著。
葉芷萌就用指尖，輕輕的推開他蹙著的眉頭。
“那時候我媽媽剛剛過世沒多久，有天晚上我特別特別想她，哭了一整晚。天不亮我就偷偷起床，拿了零花錢，自己去了公交站，坐車去了墓地。”葉芷萌笑著搖搖頭，“你不記得那墓地在什么地方了，真的很遠，那時候的交通還沒有現在發達，人販子也多。”
厲行淵握緊葉芷萌的手。
葉芷萌接著說：“外公外婆早起出去買菜，壓根沒發現我不在，買完菜和早點回來叫我起床時，才發現我不見了。”
她說著。
歪頭看著厲行淵：“管理員叔叔發現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立馬給外公打了電話，然后和我說，他家對門的小孩一年前被拐了，孩子的爸爸和媽媽相互推卸責任，然后就離婚了。我當時嚇死了，我可不想外公和外婆離婚。”
“然后呢？”厲行淵問，“外公和外婆揍你了嗎？”
“揍了！”葉芷萌哭笑不得，“男女混合雙打，我那會兒滿心想的都是，他們可不能離婚，絲毫不敢反抗。結果……外公外婆發現我不見了之后，雖然特別著急，但壓根沒吵架。還擔心對方太著急，身體別急出個什么好歹來。”
“外公和外婆一定很相愛。”厲行淵動容的說道。
“非常相愛。”葉芷萌毫不猶豫的說道，“外公在世的時候，每天都會買花給奶奶，家里偶爾出點什么事，摔爛了碗，燒壞了鍋，他們也從來不會指責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