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9點多，蔡萬鈞坐在辦公室里看何雨水送來的材料，邊看邊拍桌子，嘴里不斷的叫好，看完之后激動萬分，對何雨水問道：“這東西是誰寫的？”
“我表哥呀。”何雨水笑著回道。
“好好好，真不槐是商科學校畢業的高材生，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蔡萬鈞大喜。
“嗯……估計這會兒應該在食堂那里領肉吧。”何雨水稍一思索，笑著回道。
“對對對，你現在去找他過來，我要和他詳細的談談。”蔡萬鈞激動的說道。
“您不是不方便和他接觸嗎？”何雨水疑惑的問道。
“眼下顧不了這么多了。”
“懂了，我這就去。”
符景略陪媳婦兒從公園散完步回來，才悠哉悠哉的騎著自行車來到了軋鋼廠，停好車子走到食堂門口一看，排隊的都是中年大媽、大姑娘和小媳婦，嘰嘰喳喳的聊著各種肉的做法，好不熱乎，這才想起來她們的男人（父親）現在都在上班，可沒這個功夫來領肉，很快他就成了這些人談論的對象。
符景略默默的站在隊尾，發現排在前面的人是于莉，好奇的問道：“嫂子，你怎么在這？”
“我是替海棠來的，她答應賣給我們一斤，我爸媽都上班，沒空。”于莉笑道。
“是嗎？海棠不錯啊。”符景略隨口說道。
“還好啦，聽說今天中午還有殺豬菜，你等下可以買點回去呀。”
“算了，已經拿了五斤肉了，那點菜還是留給別人吧。”
“也是。”
符景略和于莉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很快何雨水就笑著走了過來，“景略哥，你果然在這，嫂子，你也在呀。”
“啊。”
“雨水？你找我？”符景略笑著問道。
“嗯，有急事，跟我走吧。”何雨水朝四周掃了一眼，小聲說道。
“好。”
“嫂子再見。”何雨水又朝于莉揮了揮手。
“再見。”
符景略相跟著何雨水走了一段路，見四周沒什么人了，小聲問道：“是蔡廠長要見我？”
“沒錯，他看了你給的材料激動的很。”
“曉得了。”
……
蔡萬鈞請符景略落座后又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隨后在他斜對面的沙發上坐好，等何雨水關門出去了，激動的問道：“這套管理辦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符景略笑著接過，將其放在面前的茶幾上，伸手摩挲了一下沙發的扶手，將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和盤托出：“我也是和一位當兵的哥們聊天后，受到了啟發，他的家務做的極好，被子天天疊成方塊，家里也收拾的極為整潔，他說這是當兵的時候養成的好習慣，我想著是不是可以借鑒到工廠的管理上面來？”
“好啊，當過兵的人有很多很多，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從這個角度上想問題，你是第一個，真的很了不起。”蔡萬鈞點了點頭，感嘆道，言畢沖符景略豎了個大拇哥。
“嘿嘿，我也是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符景略撓了撓頭，憨笑道。
“哈哈，你太謙虛了，你的這套辦法簡單易學，要求也不高，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只是一個習慣養成的問題，肯定能行的。像你材料上寫的這個‘整理’，‘清理現場無用的東西或物品’，這總不難做的吧？
這樣不但能大大的減少事故的發生，還能節約原材料。還有這個口號‘安全始于整理，終于整理整頓’，很好，非常好，就光做的這一點，上級就得組織人來咱們這兒考察學習了，到時候不光要學大慶，還要學咱們了。”蔡萬鈞大笑，拿起符景略的材料說道，越說越興奮。
符景略聽了眼前一亮，對啊，軋鋼廠一年到頭小事故不斷，大事故不絕，搞好安全生產就是大功一件，其它的工廠也差不多，要是全面推廣開來的話，那可了不得。自己送給蔡萬鈞的可不僅僅是個大禮包這么簡單，還是個極大的先進典型，將來說不定還是個護身符啊，不行，自己怎么也得分一大杯羹。
拿定主意之后符景略立馬笑著豎起了大拇哥，恭維道：“還是您看的遠，我就想不到這一點。”
“哈哈，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你也算不錯了。”蔡萬鈞對符景略的恭維很滿意，接著好奇的問道：“你怎么不把這份材料交給楊廠長呢？”
符景略愕然，總不能說我以前膽子小，怕出事，現在有你在前面頂雷，哥們正好脫身，稍一思索，故意裝成欲言又止的樣子，“這個……”
“你放心好了，大膽的說。”蔡萬鈞鼓勵道。
“我感覺楊廠長可能沒這個膽量推行這套辦法。”眼下符景略要想分一大杯羹，只能徹底的賣一個好給蔡萬鈞了，中間派是沒有前途的。
蔡萬鈞含笑點頭，已經明白符景略的意思了，對其這一番表態極為滿意，想了想，說道：“我現在要拿著你的材料去找上級匯報，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本來就是交給您的，您隨便用。”符景略知道一件大功跑不了，立馬笑呵呵的回道。
“行，那你先去忙吧。”
“好，廠長再見。”
“再見。”
……
符景略出門和何雨水寒暄了幾句就去食堂排隊領了傻柱早就準備好的梅花肉，騎著車子興高采烈的回了四合院。
院里人經過了一大媽和二大媽拎著的大肥肉沖擊，對符景略自行車扶手上的梅花肉已經不怎么驚訝了，除了三大媽，一臉羨慕的說道：“還是你會吃啊，要是我，肯定全要大肥肉，解饞啊。”
符景略笑了笑，隨口說道：“肥肉吃多了也膩，對了，三大媽，我今兒個看見您兒媳婦也在幫她妹妹領肉。”
“是嗎？難怪一大早就沒見了人影。”三大媽眼晴開始冒出精光。
“三大媽，回見了。”符景略見引開了三大媽的注意力，立馬推著車子往前走。
“誒回見回見。”
秦京茹站在家門口聽見符景略的說話聲，有點等不及了，立刻跑了出來，在垂花門邊撞見符景略，歡天喜地的說道：“好大一塊肉啊，還是最好吃的梅花肉。”
“嗯，傻柱專門給留的。”符景略從扶手上取下肉遞給秦京茹，笑道。
“這次怎么弄？還腌咸肉嗎？”秦京茹笑著接過。
“嗯……先切出一斤半出來，下午我回老家一趟，給家里人捎過去，其它的腌一半吧。”
“好嘞，下午回老家也帶上我唄。”
“行啊。”
“一大媽、二大媽早就回來了，你咋這么晚啊？”禹雅清等心上人停好自行車，拿起毛巾輕輕地給他撣灰塵。
“她們去的早排在前面，我又被蔡廠長叫去說了一會兒話。”符景略張開雙臂好讓媳婦兒撣個干凈，笑道。
“是嗎？上午淮茹姐來了咱們家兩趟。”
“看樣子她是想買點肉啊，你的意思呢？”符景略聞弦歌而知雅意。
“淮茹姐挺關心咱們家的，棒梗天天幫咱們賣零嘴也蠻辛苦的，要不勻半斤給她？”禹雅清微笑著說道。
“行啊，聽你的，反正明天又要發肉票了。”
“好。”
賈張氏坐在家門口，一直盯著垂花門的動靜，等秦京茹從符景略手里接過一大塊肉時，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連忙起身回屋對兒媳婦說道：“淮茹啊，景略把肉領回來了，你現在過去買點吧。”
“媽，我想了想，還是感覺不好，景略家現在有四個人吃飯，他媳婦娘家還有六個人，五斤肉也沒多少，咱們還是別去了，反正明天就要發肉票了，您就忍一忍吧。”上午秦淮茹在婆婆的攛掇下跑了符景略家兩趟，沒見他回來心里著實松了口氣，現在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這……”賈張氏也不是非要今天吃肉不可，就是眼紅不得勁。
“媽，您多想想棒梗，要是惹得景略和他媳婦不痛快，將來工作的事情咋辦？”秦淮茹苦口婆心的勸道。
“好吧。”
符景略貼著禹雅清的肚子聽了一會兒胎動，也沒見秦淮茹過來，心里暗贊這個女人學聰明了，“媳婦兒，淮茹姐應該不會過來了。”
“嗯，看樣子上午過來也不是她的本意。”禹雅清笑著點頭。
“姐夫，現在怎么弄？”這時秦京茹拿著洗菜盆端著洗好的肉走了進來，笑著問道。
“就按我說的做吧，中午讓你盈盈姐做一碗紅燒肉，大家解解饞。”
“好嘞。”
……
“人才啊，以小見大，窺一斑而知全豹，這么簡單的事情咱們這么多人硬是沒有看破，什么時候安排我見見他？”蔡萬鈞的后臺老板看完符景略寫的材料，笑著感嘆道。
“您已經見過了，他上次來給您放過電影，就是那個英挺小伙，您還有印象嗎？”蔡萬鈞笑著解釋道。
“哦，是他呀，有點印象，你們這不是瞎胡鬧嗎？讓這樣人才去放電影？”
“害，這事說來話長，都是老楊一手經辦的……”符景略評先進的事情鬧出了風波，蔡萬鈞感覺自己對符景略還不夠了解，又去重新調閱了他的檔桉，找余峰鶴和項海川等人詳細的打聽了他的事跡，著實被驚住了，現在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后臺老板。
“原來是曲昭綬的得意弟子啊，難怪呀，這恐怕是老段的手筆了，故意安排來給小楊保駕護航的。”
“沒錯，我也這么覺得，要不然老楊早就被踢去坐冷板凳了。”蔡萬鈞信服的點了點頭。
“奇怪了，按理來說他應該把這份材料交給小楊才對呀，這件事情做好了搞不好會成為全行業的典型啊，沒理由白白送給你啊。”
“其實他和我也有點交情，明著和我說了，感覺楊廠長可能沒這個膽量做這事。”蔡萬鈞笑著說道，暗贊自己以前的自行票和手表票以及殘次布沒白送。
“確實，這事做好了成典型，做不好也會鬧出亂子來，你下去搞的時候先找一個車間來試點，不要一下子全面鋪開，還有，暫時只搞這個‘整理、整頓’，有了成績再繼續往下推，到時候我會去看的。”
“明白，那這個半計件工資我先停一停？”
“可以，先把調查研究的工作做透，這個可出不得差錯。”
“明白。”
“對了，這個符景略以后要多多關注一下，要是有可能的話，可以適當的給他加點擔子。”
“知道，那這材料？”
“我找秘書謄抄一份，原件你帶回去，我再給你寫張紙條，你拿去給小楊看，你們倆商量著辦吧。”
“好。”
……
蔡萬鈞拿到批示之后就春風得意的回到了軋鋼廠，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因為符景略的當先進的事情差點陷入了困境，現在符景略重重的報答了他，送給了他一份大禮。
蔡萬鈞一看時間還早，立刻就去找了楊廠長，先給他看了符景略的材料，都是聰明人，楊廠長自然看出了其中蘊含的價值，看完之后當即表示要和蔡萬鈞攜手并進，在軋鋼廠推行這套管理辦法。
蔡萬鈞這才拿出其后臺老板的批示，楊廠長看了十分郁悶，知道這下頭功沒了，只能按照指示去辦了，楊廠長想了想，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沉聲說道：“現在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們吃過中午飯開個例會討論一下？”
“沒問題呀。”
“對了，我看這材料上的筆跡很眼熟啊，是誰寫的？”楊廠長剛要把材料遞還給蔡萬鈞，突然問道。
“你認識，符景略。”蔡萬鈞接過材料，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廠長，和聲說道。
“什么？！”楊廠長被驚住了，一句“娘希匹”剛想罵出口，看著面前有些得意的蔡萬鈞，立刻忍住了。
“楊廠長，那沒事我先走了。”蔡萬鈞知道楊廠長現在極其憤怒，心中充滿了快意，“這就是你故意試探符景略和我的關系的報應，沒人是大傻瓜。”
“行。”楊廠長忍住怒意，和聲說道。
楊廠長等蔡萬鈞關門出去走遠了，勐的拍了一下辦公桌，怒道：“為什么？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娘希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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