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實趕到的時候,看見公寓的門大敞,時謹意就在門內半躺著,幾乎魂都要嚇飛了。
“時總!”
他連忙將人扶起來,這才發現時謹意雙目緊閉,面如金紙,整個人像似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一看他這幅樣子,余實就猜到時謹意是胃病復發了。
“時總,我送您去醫院!”
時謹意遲遲張開眼睛,嘴上喊了一聲桑蜜的名字。
余實動作一頓,說:“太太不在屋里,我不知道她去了哪。”
時謹意半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余實身上,聽見這話后,人終于清醒了一些。
他望向公寓大門的方向,艱難的抬起手,“去,把人追回來…”
不能讓她離開,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
余實卻沒動,“時總,太太已經走了,現在是您的身體要緊。”
時謹意聞言,撇開余實,便要自己去追。
然而他的胃部刀攪一樣疼,就連口腔里也充滿了血腥的味道,稍一動作,就痛得冷汗淋漓,身體支撐不住,便轟然倒下來。
“時總!”
余實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攙住。
這個樣子是沒法去醫院了,他只好打了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
桑蜜帶著阿離搬出了公寓,順帶拉黑了時謹意的所有聯系方式,就連余實給她打電話,她也掛斷了。
阿離問道:“媽咪,我們去哪兒啊?”
說實話,桑蜜也不知道他們該去哪。
她在海城沒有親人,桑家她也不想再回去,而宋煙住在宋家,她也不好去打擾,算是真正的舉目無親了吧。
桑蜜站在路邊看了一會兒,決定先暫時找間酒店住下。
當晚,阿離有些睡不著。
他在床上翻來翻去的,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猶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媽咪,為什么我們要搬出來啊?我想要爸爸哄我睡覺。”
“爸爸他…”桑蜜心頭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媽咪哄你睡好不好?”
“我不要!”阿離也是有脾氣的,當即把頭扭到一邊,背朝著桑蜜,生氣的說:“我就要爸爸哄睡,我就要爸爸哄睡!”
“阿離,你別鬧了,聽話啊。”
桑蜜伸手去摟阿離,卻被他推了回來。
小小的人兒鬧起脾氣來,誰也哄不了,在床上又哭又喊的,“媽咪,我們為什么不跟爸爸在一起?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我就要爸爸,就要爸爸!”
桑蜜本就覺得疲憊,現在聽了這幾句話,一下子就崩潰了。
“不要提他了!從今以后,你沒有爸爸了!”
吼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阿離從小就沒有爸爸,好不容易有了父愛,又一下子失去了,就算是個成-人也受不了,更何況一個五歲的孩子?
是她這個做媽媽對不住他,給不了他完整的家庭,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吼了他。
桑蜜坐起身,抱著自己的雙膝,狠狠哭了起來。
這一刻,她是這么的痛恨自己。
回國之后,她不應該再和時謹意糾纏的,在查清父母的事情后,她也應該帶著阿離離開,而不是決意留在海城。
明明是死過一次的人,怎么還會重蹈覆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