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孩子們住的地方比這里還要小,一個房間里放了十幾張小床,孩子們睡在那里,翻個身就能看到同伴的臉,房間里沒有衛生間,上個廁所要去走廊的盡頭...”
她說的是‘孩子們’,實際上就是她自己,時謹意很難想象,她之前都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
他是時家的長房長孫,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就被當成接班人培養,接受的是最高等的教育,衣食住行都有專人料理,和桑蜜一比,他們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她。
從他認識她起,就知道她是桑家的養女,可是除了這些,他對她一無所知。
“池堯也是福利院的人?”
他忽然提到池堯,讓桑蜜心中一緊,就怕他又像那天一樣責問她、羞辱她。
在她的沉默中,時謹意緩緩猜測:“他和你小時候認識,后來你被桑家收養,兩人就失去了聯絡,現在好不容易重逢,卻發現你已經結婚了,所以他才會對我那么大的敵意?”
他的確很聰明,不虧是時氏掌舵人,三言兩語就說出了全貌,只是后面的話...
“不、不是...”桑蜜有些尷尬的解釋,“他對我沒有那層意思。”
“呵。”他也是男人,池堯看她的眼神,他再清楚不過。
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而且最近他近一個月都沒有睡好,今早又趕了飛機,實在是有些累了。
時謹意盯著她在黑夜之中的側影說:“桑蜜,過來。”
桑蜜怔了怔,過來?床這么小,她還能過來哪?
還沒等她想明白,一條長臂突然伸過來,扳過她的肩,將她拖進了一個溫熱的懷里。
時謹意抱著她,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腦后。
桑蜜整個人都僵硬了,腦子里亂糟糟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要干什么?這里可是福利院,他該不會是要...
不說床太小了,根本承受不了兩人重量,就說這福利院的墻壁太薄,隔音又太差,萬一讓人聽見...
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時謹意什么都沒做,只是抱著她,沒多久,呼吸就均勻了。
桑蜜睜著雙眼,到了下半夜,才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時謹意已經起床,衛生間里傳來洗漱聲,漸漸的,那聲音出來了,往床邊走來。
桑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眼一閉,裝作還在熟睡。
時謹意的腳步聲在床邊停了,他在看她,長久的凝視。
隨后,他俯身下來,呼吸噴涂在她的臉上。
桑蜜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心如擂鼓。
時謹意似有所覺,動作凝滯了一瞬,然后微垂眼尾,恍若未曾發覺她已經醒了,伸手將她粘在臉頰上的一縷發絲掠到耳后。
房門打開又關上,腳步聲逐漸遠去。
桑蜜睜開眼睛,大口的喘氣,腦子里卻比昨夜更亂了。
他剛剛做了什么?他為什么要做這種情人之間才有的親密溫存的動作?他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她一直清楚,他們是夫妻,卻不是情人。
但這一刻起,她開始弄不懂他了。
*
余實昨晚睡在鎮上的酒店,早上趕到福利院來,給時謹意帶來了熨燙好的西服,以及星級酒店的早餐。
可時謹意看都沒看那包裝精美的早餐,就讓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