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蜜睡得不太安穩,可以說她這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緊繃著神經,時刻聽著門外的動靜。
天剛蒙蒙亮,她就睜開了眼睛,穿了鞋,躡手躡腳的開門走出去。
池堯還睡著,一米八幾的個頭蜷縮在沙發上,一只手搭在眉間,另一只手垂落到了沙發下面,房間里冷氣開得足,他連個毯子都沒蓋,顯得有些可憐。
桑蜜停留在幾米遠的地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池堯很敏銳,睡夢中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他迅速坐起,凌厲的眼神朝這個方向看過來,身體崩成一個可以隨意攻擊的姿勢。
瞥見桑蜜的那一刻,昨夜的記憶涌入腦海中,肌肉松懈下來,他對她露出一個笑容,“醒了?”
桑蜜謹慎的點了下頭。
池堯從沙發上站起來,喘了口氣后,揉了揉悶痛的額頭,“抱歉,我這里沒有早餐,你只能餓著肚子回去了。”
桑蜜得知自己能夠回去了,心中雀躍,哪里還管得上早餐,正要跟著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她轉身跑回臥室,把那條真絲長裙拿了出來。
池堯感到不可思議,洗漱的動作停頓,“你是桑家的女兒,會缺一條裙子?”
桑蜜抿了下唇,把裙子抱在懷里,回答的聲音很小,“是朋友送的。”
這條裙子是宋煙送的,她很珍惜。
池堯沒再說什么,帶著她出門。
門口守著的兩個大漢熬了一晚上,依舊精神十足,見他們出來后,規矩的不看桑蜜的臉,齊聲喊:“小池爺。”
池堯微微頷首,一言不發的往電梯口走。
桑蜜走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覷向他的后腦勺。
她發現出了門之后,這人渾身的氣質就變了,別說笑了,連眼神都銳利得可怕。
桑蜜沒有接觸過這類人,不知道這是長期刀口舔血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下了電梯,經過酒店大堂的時候,池堯找前臺要了一個袋子,遞給她。
桑蜜不明所以,第一時間沒有接。
“拿著。”池堯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睨向她手中抱著的裙子,“用來裝你的裙子。”
裙子被裝進袋子里,依舊被桑蜜抱在懷中,她遲疑的看著他,過了好半響才開口:“...謝謝。”
他無聲的笑了下,“你永遠不用對我說謝謝。”
這句話有些耳熟,她好像在哪里聽過,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酒店門口已經有車在等著了,池堯親自拉開車門,請她上車。
他對她的行為太紳士了,好像她不是被綁來的,而是出門玩了一趟,現在正在被體貼的男士送回家中。
桑蜜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不輕,坐上去時手腳都是僵硬的。
池堯接過侍者手中的鑰匙,上車啟動車子。
車上放著找回來的手機,他把手機遞還給她,隨口問她:“地址?”
桑蜜急著將手機開機,嘴巴比腦子快一步,“臨湖公館。”
池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桑家不是在北城嗎?”
海城有南北之分,北城是老片區,南城是新開發的。
十八歲之前,桑蜜一直住在桑家老宅,十八歲之后,她搬去了大學宿舍,可無論是老宅,還是桑家現在住的房子,都在北城。
而臨湖公館佇立在南邊,和桑家是兩個方向。
手機沒電了,開不了機,桑蜜停頓了一下,攥著手機簡短的說:“...我住在臨湖公館。”
池堯想起昨夜她說自己已經結婚了,眼中情緒悄然變化,沒再追問下去。
桑蜜看著窗外的景色倒退而去,想起昨晚宋家酒莊上的一幕幕,莫名的有些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