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卻是看也沒看她，而是對司檸說：“走，我們坐回去繼續吃。”
反正敬酒也敬得差不多了。
“好。”司檸點點頭。
楚致遠和李秋霞也是一個想法。
還是得近距離看著楊舟才行，不然誰知道他接下來還有沒有什么騷操作。
一行人都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著。
李秋霞也是主動拿起旁邊放的一次性碗筷，遞給楊家三人。
不管怎么說，來者是客。
楊舟和唐雅妮都是直接將碗筷接了過去，唐雅妮還說了聲謝謝。
而楊婉晴卻是磨磨蹭蹭，臉上淡淡的，半天不伸手。
李秋霞的手舉在空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楚河站起來，將碗筷接過，直接啪的一聲就放在楊婉晴面前。
唐雅妮也是推了推楊婉晴：“快接啊。”
又向眾人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女兒她昨天晚上工作到比較晚，沒休息好，可能有點恍惚。”
楚致遠有些意外：“什么工作晚上要工作到很晚啊？”
楊舟得意一笑：“婉晴啊，她現在是抖音的頭部主播了，大網紅！”
“網紅？”
“就是網絡紅人！你難道沒看過抖音嗎，抖音現在可是最火的視頻平臺，你不下一個嗎？看視頻還能賺點零花錢，挺適合你的！”
“哦，我也看過的，不過不看直播罷了。”楚致遠和氣地說。
其實當初楊家出事，楊舟還找楚致遠借過錢的，不過楚致遠沒借。
現在看楊婉晴這身打扮，還以為是為了還家里的債，去做一些比較特殊的職業了呢。
問出來不是，楚致遠就放心了。
“不看直播？”楊舟笑容有些傲慢，“你住在農村，也不能把思想給困在農村啊，要走出去，放眼看世界知道嗎？你知道，我家婉晴做這主播，現在一個月能有多少收入嗎？”
“多少？”楚致遠順著問了一句。
“哼，上個月稅后三十六萬！”
楊舟淡淡地答道：“一個月能拿三十六萬，一年那至少就有五六百萬！”
“你算錯了吧？”楚致遠說，“36乘以12是432啊。”
“看來你是真不懂。”楊舟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說，“抖音越來越火爆，婉晴的粉絲數和熱度就會不斷上升，賺得只會越來越多！我說一年五六百萬，還是太保守了呢。”
“……”
楊婉晴臉色淡淡的，只是聽著她的父親在楚致遠面前說個不停。
墨鏡的遮掩下，她的一雙美眸在楚河和司檸身上掃來掃去。
自從回到座位上開始，楚河就沒說過話，也不看她，只是一直在給司檸剝小龍蝦。
剝了一個又一個，司檸都不好意思了，對楚河小聲說了句什么，看樣子應該是讓楚河自己也吃點兒。
兩人耳鬢廝磨，卿卿我我，就像是完全沒聽到楊舟說的話一樣。
楊婉晴突然就將她動也沒動的筷子扔回到碗上。
母親唐雅妮察覺到了她的不悅。
“女兒，怎么不吃東西？”
“我什么都吃不下。”楊婉晴冷冰冰地說，“這些太油膩了。”
“婉晴的公司對主播的體重要求特別嚴格，很多東西她都不方便吃。”
唐雅妮打著圓場，又小聲對楊婉晴說：“你多少還是吃點兒吧，想吃什么，媽媽給你夾。”
“這些菜我看著就惡心，等回去了我再去餐廳吃個沙拉吧。”
楊婉晴抬高了一點兒聲音，也絲毫不掩飾自己語調中的厭惡。
席間安靜了片刻，楊舟笑道：“哎呀婉晴，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你說話不要這么直接。”
又轉向楚致遠：“楚老弟，你也知道我這女兒，就是這么個性格，畢竟從小家庭條件也比較好，一直都是嬌養大的。這菜比較油膩，又偏咸。雖然我知道你們農民都愛吃這種口味，但也確實太不健康了。”
說著就拿出一包軟裝中華，向楚致遠讓了一根，自己也點燃。
“你說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你們家要辦喜事呢？我還以為你肯定在酒店辦呢，結果你就在村里隨便搞搞？早知道，我幫你們從長沙叫個五星級酒店的廚師過來，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楊婉晴聽著楊舟說這些，眼睛再次掃過桌面上的菜，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
本來，她是連車都不想下的。
出來之前，楊舟就告訴她，這是楚河家的暖宅酒，讓她打扮得漂亮一點兒，艷壓全場。
楊婉晴還以為楚河怎么說都發了點兒小財，至少也是在湘寧縣的大酒店里舉辦，來往的應該都是湘寧本地的官員富商之類，才穿了這么一身。
這身衣服加起來也要快十萬塊錢。
結果沒想到，楚家竟是在村子里辦宴席。
環境又臟又差不說，來的人也盡是那些泥腿子親戚和浪浪村的村民。
要不是楊舟一直讓她坐，她都不想坐到這紅色塑料凳上。
真是low爆了。
楚河家里，就這樣？
無意識地，她的視線又想要往楚河那邊轉，但她突然發現這點，立刻停了下來，轉而拿出手機刷起了抖音。
很好，就下車到這里的這么點兒功夫，粉絲數又上漲了一百多。
楊婉晴微微揚起嘴角。
就在這時，楊婉晴的眼角余光突然瞟到了什么。
她下意識地向楚河看去，只見他站了起來。
楊婉晴心中一動。
在這之前，她一直在等楚河說話。
她想知道楚河對于她現在的情況，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是會十分憤怒，說這不可能？
還是分外懊悔，覺得自己當初不該和她鬧得那么僵？
還是會冷笑一聲，不要臉地說要不是自己當初逼她那一把，她楊婉晴絕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還是會，像那些粉絲一樣，想要她的一個簽名，一句口播祝福，或者……她的新電話號碼，還有微信？
她的眼神忍不住地盯著楚河。
卻見他帶上了一次性手套，伸向那一大盆楊婉晴看都不愿意看的隔水蒸雞。
下面有著固體酒精的加熱，湯還冒著泡，應該是很燙的，楚河一邊嘴里呼著氣一邊快速將雞翅給拔了下來，將雞翅放到司檸碗里。
“肉都蒸爛了，快趁熱吃。”
楊婉晴聽到他對司檸柔聲這么說。
原來他站起來，并不是想反駁她父親的話，也不是想證明什么。
只是為了，給司檸弄一只雞翅吃！
“楚河。”楊婉晴突然開口。
可楚河卻沒有理她，因為他還在跟司檸說話。
“好吃嗎？”
“好吃。”
“還想吃什么？羊肉吃嗎？給你夾。”
“好！”
楊婉晴不得不提高了聲音：“楚河！”
這會兒，全桌人甚至旁邊桌的幾個人都向她看過來了。
楚河才抬起眼看了她一下。
“什么事？”
“你……”
貝齒輕咬著嘴唇，楊婉晴感覺自己的心情復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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