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檸看一眼，接起來，電話一通，帶笑的男聲就傳過來，“我到了。”
“小區門口嗎？”
何琛：“對，你下來吧，給你帶了份糖水。”
某家甜點鋪子的，何琛從朋友那兒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排隊的人挺多，味道應該是不錯的，就順帶買了一份。
“這么好啊，”唐檸笑了笑，在周肆的目光下，把包挎上，“你等會兒，我現在下來。”
她跟別人聊天都是這樣。
笑眼彎彎。
態度柔和。
到他這，就是冷冰冰的周總。
周肆看著她走到玄關前，彎腰穿鞋，他皺了下眉，走過來，“唐檸。”
唐檸穿好鞋，站直，看向他，他臉色隱晦，并不是很好看，他對上她眼，又說一遍，“我送你。”
這話，有些強硬了。
唐檸開門的動作一頓，她扭頭，問他，“為什么？”
周肆看著她放在門把上的手，稍頓幾秒，才道，“現在很晚了，一個男的送你回家，不太好。”
“不太好？”
“周總，你也是男人啊，留我住你這兒，你覺得好嗎？”
周肆視線停住，道，“那不一樣。”
唐檸點了點頭，往前走兩步，仰頭，看著他面色淡淡的臉，輕輕笑了一下，她踮腳，雙手攀上他脖頸，湊到他耳邊，氣若幽蘭。
“哪兒不一樣了，周總怕不是吃醋了吧？”
她靠在他身上，身體嬌軟，甜香的氣息躍進他鼻尖。
周肆下意識摟住她腰，整個人往旁邊的柜子上靠，他低頭，看著她笑靨如花，心口涌上一陣酸麻感。
對。
他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就是吃醋。
周肆掐著她腰，抬起她下巴，狠狠一吻。
動作有些粗魯。
唐檸吃痛，張嘴，用力咬了下他舌頭。
痛感襲來，周肆松了口，唐檸推開他，后退幾步，手重新把上門把，她另一手抹了下唇，嘴角弧度微勾，“周總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跟我說的那句話嗎？”
周肆愣一下，問，“什么話？”
“有些人看起來良善，但內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做事多留個心眼，別太單純。”
唐檸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對上周肆深沉的眼，她表情還是沒變。
“吃一蟄，長一智，這虧，我已經吃了兩遍，又怎么會再吃第三次。”
她笑意吟吟地說完，擰開門把，轉身出去，高跟鞋在地板上踩著，發出噠噠脆響，她隨手帶上門，只留周肆獨自站在室內。
吃了兩遍的虧。
第一次，是在那間包廂里。
第二次，是在他身上。
這段時間，他圍著她做的這些事，她都居高臨下的看著，開心的時候會給他一個笑，不開心的時候甩都不甩他。
三個月的試用期意味著什么。
無非是戲弄。
想讓他親身體驗一下曾經她感受過的那份冷落。
周肆何嘗不知。
舌尖被咬破，輕輕動一下都疼。
口腔里那股鐵銹的味道尤其明顯。
周肆輕輕舔了舔，轉身，拉開，到陽臺上。
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小區門口。
那里停著一輛銀色轎車，車旁還站了一個男人，靠著車門，在等人。
沒過多久，女人的身影很快出現，兩人說了些什么，然后上車。
車子很快消失在視野里。
周肆咬著煙，看著那個方向，面色極淡。
只是捏著打火機的那只手。
冒了青筋。
——
唐檸剛上車，何琛就把糖水遞過來了，很小一份，倒是貼心。
她接過來，還是溫熱的，糖水是紅糖的底湯，料很多，有紅綠豆，薏仁，芋圓，聞起來就甜。
她舀起來，喝一口，甜而不膩，“這個好喝，哪兒買的？”
“就知道你會喜歡，”何琛笑著道，“明婉那邊的商場又開了家新店，好吃的話下次給你買。”
“別，下次我請你，”唐檸咽下嘴里的東西，說，“半江隔壁那個刺身店你去過沒？”
“還沒，東西怎么樣？”
唐檸：“挺不錯的，我們上回吃過一次，味道是真的好吃，過幾天我休息，請你吧。”
何琛：“行啊。”
兩人現在就是朋友，自打那晚后，何琛倒是沒再提表白這茬，分寸把握的很好。他跟唐檸的共同話題就是吃喝，像哪里又開了什么店，哪個店的東西好吃。
一有機會就互相分享。
唐檸因為經常要在鏡頭下拍東西，對飲食方面比較嚴苛，東西不能多吃，但不妨礙她小嘗美食。
這段時間，二人相處倒是融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車子快到明湖，何琛從后視鏡往后看，唐檸埋頭，在吃東西。
他收了視線，隨口問一句，“這幾天那熱搜實在是膈應人，你需要幫忙嗎？”
唐檸抬頭，笑，“已經沒事了。”
“那就行，”何琛頓了一下，想到周肆讓媒體發的那條視頻，他遲疑道，“你跟周肆又重新在一起了？”
唐檸沒說話，糖水沾了些許在嘴唇上，她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了擦唇角。
正好到明湖外頭，何琛停了車，扭頭，臉上的笑容稍微斂住。
“別想太多，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告誡你，這個人不好惹，如果他……”何琛深深看她一眼，繼續說，“你要是不愿意，需要幫助，隨時能喊我。”
他說的真誠，沒有夾雜太多私人情緒。
何琛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且一旦確認了定位，就不會越雷池半步。
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唐檸點頭，收拾了東西，笑道，“何總大恩大德，唐檸沒齒難忘。”
何琛道，“你很純粹，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持這份干凈。”
并不希望你因為受傷。
而丟失了最初的自己。
下車前，唐檸笑著應他，“放心，我不會了，回去發信息，我走了。”
她笑容平和，情緒也很穩定，自信又不張揚，有一種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感覺。
跟當初何琛在夜幕下撞見她的那幾次狼狽，完完全全不一樣。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
那就是脫胎換骨。
人還是那個人。
只是心態不一樣了。
何琛搖了搖頭，也笑了。
“行，你心里有數就好。”
唐檸關上車門，踩著月光往小區里走。
風輕輕吹起她頰邊發，不冷，只是有些涼，手機里進了信息。
手機通知那一欄。
周肆：抱歉，我剛剛有些失態，你到了嗎？
周肆：明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她隨意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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