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密話
翌日,姜舒一早便去了綢莊。
劉掌柜雖早已帶著絲綢回來,但綢莊具體情況如何,她還是要親眼看看才放心。
“東家回來了。”見到姜舒,劉掌柜有些驚喜。
時間尚早,綢莊才剛剛開門,伙計在整理擺放布匹,還未有顧客上門。
姜舒環視一眼,問起鋪中情況。
“東家放心,咱們新進的綢貨,別的鋪子都沒有,可受歡迎了,近日鋪中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我正想著等東家回來,商量著趕緊再向王家要貨呢。”劉掌柜滿臉喜色。
姜舒聞言松了口氣:“好賣就行,要貨一事你看著來,我若不在你也可自行決定。”
當初與王家合作時,她還有些忐忑。如今看來,這個決定是對的。
做生意,博的就是眼光和膽量。
盤查完綢莊,姜舒又馬不停蹄的去巡查其他鋪子。
一日下來,姜舒累的腰酸背痛,回姜宅后連姜父都沒去看,躺在軟榻上歇息。
“姑娘這是怎么了?”檀玉端來茶水,見姜舒神色不對憂心詢問。
楮玉道:“姑娘月事來了,操勞過度身子不適,你讓廚房煮碗烏梅紅糖飲來,我給姑娘揉揉。”
楮玉一直近身侍候姜舒起居,今早還是她發現姜舒小日子來了。
“哦哦。”檀玉應聲,趕忙去了。
楮玉在軟榻前蹲下,力道輕緩的給姜舒按揉。
“姑娘可有覺得舒適些?”
“嗯,還是你最懂我。”姜舒舒服的喟嘆。
楮玉心疼道:“姑娘這幾日身子不適,不若在家中歇息兩日。”
楮玉不懂營商,她只關心姜舒的身子。
姜舒輕嘆:“歇不了,可多事了。”
“可姑娘的身子更要緊。”
“放心,我心中有數,會顧及身子的。”姜舒閉著眼享受。
楮玉還是不放心,道:“從明日起讓檀玉跟著姑娘,姑娘若不舒服了,隨時讓她侍候。”
“行。”姜舒想著檀玉在家中閑著也是閑著,便答應了。
身邊有人侍候,總歸是要好些。
是以第二日,姜舒出門時檀玉就跟在了她身后。
誠如楮玉所說,有人隨時隨地的侍候會方便舒適許多。
因此便是月事完了,姜舒也依然將檀玉帶在身邊。
這日午間,姜舒巡查鋪子到翠云樓附近,想著反正要吃午飯,再加上許久未照面,便去了翠云樓。
郁源幾乎日日都守在翠云樓,姜舒去時他正在同幾個世家公子喝酒談天。
“郁世子從良經商,真是上京一大奇事。”
“說什么呢,什么從良不從良,本世子一直都是正經人。”
“是是是,正經的逛行院,喝花酒,斗蛐蛐……”
姜舒站在門外,清晰聽到屋內談話,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這些世家公子,聽起來都不像什么正經人,她還是不要與他們照面好了。
思來想去,姜舒轉身去了雅間,叫了飯菜同檀玉吃飯。
等她們吃完飯,那些世家公子也酒足飯飽準備走了。
“郁世子,晚上哥幾個老地方等你啊,不見不散。”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滾。”郁源揮手不耐的送走他們。
郁源轉頭,從小二口中得知姜舒來了,立馬便尋去了。
“喲,真是稀奇啊,今兒吹的什么風,竟把姜大東家吹來了。”郁源推開門調侃。
姜舒也不在意,問他要不要坐下再吃點。
郁源瞥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剩菜,冷哼道:“你喂狗呢。”
“噗!”檀玉沒忍住笑出聲。
郁源惡狠狠的瞪過去。
姜舒忍俊不禁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可沒說。”
“哼!”郁源踹了腳椅子,一屁股坐下道:“說吧,你來干什么?”
“吃飯,順便看望看望郁世子。”姜舒一本正經的答。
郁源不置可否,主動同她說起了酒樓事宜。
畢竟姜舒才是翠云樓真正的主人。
姜舒上樓時見一樓二樓幾乎座無虛席,雅間也所剩無幾,便知生意極好。
至于其他的,有郁源坐鎮,她半點也不擔心。
聽郁源說完正事,姜舒故作隨意的問:“璟王近日可有來?
“他想來也沒空。”郁源搖著折扇道。
姜舒順著他的話問:“為何?”
“他忙著審……”話說到一半,郁源意識到什么,急忙改了口:“他忙政事呢,近日都沒空。”
“這樣啊。”姜舒心下了然,沒有再追問。
同郁源說完話下樓離開時,撞見了前來吃飯的方明緒。
“姜老板。”方明緒微訝著打招呼。
姜舒瞧了一眼方明緒身后的婦人和孩子,皮笑肉不笑道:“方老板的女兒長的真可愛,跟你一點兒也不像,挺好。”
方明緒身后的小女孩三四歲的模樣,秀眉大眼生的十分漂亮,同牽著她的婦人很是相像。
方明緒聞言怔了怔,隨即笑道:“姜老板真風趣。”
孩子嘛,既然隨了母親,那自然就不會像他。
但這話從姜舒口中說出,儼然變了味,好像這孩子不是他的一樣。
“不打擾方老板一家吃飯了,借過。”姜舒不欲同方明緒多言,側身下樓走了。
方明緒望著姜舒離開的背影,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
先用妙計令綢莊起死回生,后又親自跑商尋到貨源,讓綢莊生意更上一層。
姜舒此人,當真是有些能耐,是他小瞧她了。
想要姜記,看來他得換個法子了。
已是五月,天氣一日一日熱了起來。
巍峨高聳的宮墻內,沉寂幽靜似是比外面冷上幾分。
后宮,鳳儀宮內,殿門緊閉,皇后正在同她胞弟兵部尚書曹騫密話。
“趙仁賢一案由璟王督辦,他定會追根究底,你和父親定要料理干凈,萬不能叫他抓住把柄。”
年近半百身著官服的曹騫點頭道:“姐姐放心,我和父親已安排妥當,不會叫璟王查到我們身上。”
皇后緊捏著的手松了松:“那便好。”
“承兒剛正不阿,仁善過度。有些事便只能我們替他做,辛苦你和父親了。”
曹騫一臉正色道:“太子是曹家的希望,我和父親都心甘情愿為他鋪路。”
只有郁承穩坐太子之位,曹家才能榮盛不衰。如此淺顯的道理,混跡官場幾十年的曹騫自然明白。
皇后嘆息道:“承兒什么都好,就是太純良了。此次江南修筑河堤一事,險些就讓璟王獨攬功勞。”
“幸好朝堂有你和父親盯著,我才能放心。”
“說來璟王也真是命大,那樣的山崩也能活著回來。”
說到此處,皇后怨恨咬牙,鳳眸中全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