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并沒有立即出聲，而是在沉默半晌之后，這才堪堪出聲說道。
“好，那就讓他們在夢中都會驚醒！”
不多時，昆侖的一處山岳之前。
這處山岳顯得分外特殊。
它既不在地面之上，也不在虛空中央，而是被無數道金燦燦的鎖鏈束縛在地下，密密麻麻，其上神紋連連顯現，好似是為了鎮壓其中的東西一樣。
雷池，只是冥界的一個囚籠而已。
而這個地方，則是存在著另一處囚籠。
這些囚籠中所關押的，可不單單只是一些犯錯的天女而已。
而是一些，真正的邪神。
“你要把它們都放出來？”
望天犼露出些許饒有興趣的神色問道。
很顯然，這其中所關押的東西，望天犼自然知曉它們的來歷。
“幾萬年了！”
“不知道，它們還剩下多少。”東王公神色淡漠地說道，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局外人？
也算吧！
昆侖同冥界之間的事情，他東王公可不就是一個局外人？
他，只是一個未曾消亡的靈魂罷了。
茍延殘喘，同一群下水道之中的老鼠又有什么區別？
“幾萬年的時間，它們的兇性早就磨滅了，放出來，又能起到多少的作用？”
望天犼操著幾分戲謔且輕蔑的神情回答。
此邪神，非彼邪神！
這些東西，可都是同原人一個時期的存在。
當初的人間。
氣候寒冷，環境惡劣，食物短缺。
人間更是遍布兇獸，還有一些自行誕生意識的邪神。
瘴氣遍布，毒素環繞。
正是天女降臨，才改變了整個原人舉步維艱的局面。
但這一切，都只是昆侖的記載罷了。
在原人的記載中，天女駕臨，的確教授了他們不少的東西。
但那些東西，北玄早就教授給了整個族群。
相反的。
天女從降臨的那一刻，就將原人當成了奴仆。
什么見到天女就要跪拜，每日要用最好的食物供奉天人，天女的話就是命令，天女可以生出感情，但原人不可以。
原人生出感情，就是罪！
萬惡的罪！
天女，就要代替神靈降下懲戒！
這個時候，還是少年的北玄站出來了。
一個少年，抬手砸毀了那些神靈的雕像，并且第一個砍下了天女的頭顱。
他們，反抗了神！
在這之前，那些天女盡數將散布在人間的絕大部分的邪神兇獸盡數抓捕，鎮壓在了昆侖。
他們要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原人，天人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啟！”
東王公隨手打出一道神力。
“咔咔！”
密密麻麻的鎖鏈崩作碎片，埋入地下的山岳當即湮成無數齏粉。
下一刻，無數道黑影破開云霧躥了出來。
渾身破破爛爛，渾身更是遍布著無數的黑色血跡。
邪神，現身了！
整整三萬多人，但現在，只剩下一萬左右，剩下的那兩萬人呢？
自然不言而喻！
“東王公，你還活著呢？”
一個頭上頂著跟獨角的人操著猩紅的眸子沉聲質問道。
“幫我殺一個人！”
“之后整個人間，任憑你們選擇！”
東王公隨口說道。
那人影緩緩抬頭，“殺誰？！”
“一個弒神者！”
“玄！”
弒神者？
沒有分毫的猶豫，那人影點了點頭，尖厲的牙齒之上盡顯猩紅，“如你所愿，別忘了你的許諾！”
“但現在……”
說到這里，那人來回摩擦著自己的尖牙，“我們很餓，要吃血肉！”
東王公隨口回答，“昆侖的仙鶴飛鳥，任憑你們吞食！”
“記住，這是昆侖！”
“是我的地方！”
東王公隨手擺動，眨眼間，密密麻麻的金色鎖鏈從天而降，化作一道神紋浮現在那一萬個邪神眉心。
開什么玩笑，東王公連自己都不相信。
更不要說是一些炮灰螻蟻了！
虛無界，主宮中央。
“見過……見過夫人！”
玄女，最終還是用了所謂的尊稱！
這一刻，她終于意識到了一點。
或許從她說出自己是虛無界屬神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選擇的余地。
“祖母！”
翡翠則是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雙手攬住琉璃的肩膀。
琉璃笑著點了點翡翠的眉心，隨即緩緩說道，“婭，你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妹妹，以后不必這么客氣。”
“老白！”
琉璃隨口召喚道。
“夫人！”
老白邁步上前。
“以后婭跟翡翠前來，不必見禮！”
老白點頭應是，隨即重新化作一道幽魂不見了蹤跡。
“婭，這一次，我們得將琥珀帶回來！”
琉璃隨后出聲道。
琥珀！
對啊！
玄女眼睛一直。
這一刻，她終于記起了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琥珀！
那個待自己如學生，如姐妹的人。
“婭，想必在這一刻，你應該明白了琥珀的那句話。”
“人間，或許不完美，但總有某個地方，亦或者人跟物，總有那么一點兒東西，卻是我們永遠為之眷戀的東西。”
“人間，或許不那么好！”
“但，卻不是任憑天人所肆虐的地方！”
“昆侖，或許從某個時間，就不再是昆侖了，而是一個扭曲的世界。
冥界可以輸，虛無界也可以輸，但人間，卻不能輸。
婭，你可是人間所承認過的神！”
琉璃的這句話讓玄女臉上的神情輕輕變換。
她不是蠢貨。
自然能夠聽到琉璃這些話中所摻雜的深意。
為了人間，同昆侖為敵！
琉璃，終究是變了！
但轉念一想，現在的的琉璃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第二天女了。
現在的琉璃。
是北玄的妻子！
是小團子的母親！
是虛無界的主母！
她要為自己的丈夫、為自己的孩子、為自己丈夫的心血從而謀劃。
或許從她打算跟北玄踏入虛無界的那一刻。
琉璃，就不再是天女琉璃了，而是虛無界的主母。
同昆侖在敵，似乎并不算什么。
道德綁架也罷，洗腦也罷，用勢壓人也罷。
琉璃，根本不在意這一切！
現在的她也跟北玄一樣。
一絲絲獲勝的機會，她都要為之爭取。
“婭，如何選擇，都在你！”
“是否參戰，也無關緊要！”
“但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把琥珀，帶回來，她最喜歡這個人間了。”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整個主宮再次變得寂靜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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