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你說說你到底是不是東西？”
看著眼前年輕的朱楠，趙吏面色顯得陰沉至極，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眼底中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復雜之意。
眼前的朱楠，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但就是這個朋友，卻是險些害得他麾下所有的擺渡人喪命。
或許從他親手砍下朱楠的頭顱之時，他們之間那本就不多的情誼早就崩碎消散了。
“我當初有沒有告訴過你，那東西不能隨便吃？”
“我有沒有告訴你，吞食一些人類的情緒也就罷了，你居然敢去吞噬靈魂。”
“朱楠，你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趙吏連續罵了三聲，由此可見他心底中何其復雜連同憤恨。
朱楠輕輕一笑。
“吏哥，趙吏！”
“我不是個東西，你就是個東西嗎？”
“你若是不將那個東西給我，我又怎么會變成這樣模樣；我無法停滯下來，我得一直走，一直走。
沒有人類靈魂中的情緒為我充當食糧，我會變成一塊兒爛肉，一塊兒有意識的爛肉。”
朱楠猛地抬手，看向趙吏的眼神也盡是如同堪比仇人般的怨恨。
“吏哥！”
“我尊敬的吏哥，是你親手把我變成了這樣，是你親手把我塑造成了一個怪物。
后來我發現，吞噬一個人靈魂中的情緒只能讓我擁有半天活動的時間，但吞噬一個靈魂，只要一個靈魂。
我就能保持五天的活動力。
吏哥，只要一個靈魂！”
朱楠雌雄不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沉醉至極的神情，隨即旁若無人地緩緩閉上了眼睛，滿臉的享受。
他之所以能夠這么囂張的原因也很簡單。
那就是算準了趙吏無法在這個地方動手，鬼差是擁有抹除人靈魂的能力不錯，但眼前的公園中何止成千上萬人？
累死趙吏也達不到。
“說了這么多話了，累了！”
“今天吃的東西足夠了，吏哥，我們下次再見！”
“咻！”
話音未落，朱楠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失去了蹤跡，連趙吏的都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三人共同抬眼看去，只留下一串的殘影消散在深邃的夜色中。
“跑的還真快！”
“追！”
趙吏率先化作一道黑影追了過去。
周曉輝同小琬兩人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追逐。
“冬青，攔住他！”
看著遠處朱楠所留下的殘影，趙吏立即大聲提醒道。
手中捧著一堆零食的夏冬青正欲現身阻攔，就被朱楠一肩撞飛了出去，玄女倒是及時出手，但也只留下朱楠的一個衣角。
朱楠一躍而起，躥入遠處的人群中。
只留下一個嘲笑的神情充斥在幾人眼睛中。
“趙……趙吏！”
見趙吏面色陰沉的可怕，一側的夏冬青心底略微一寒，在斟酌半晌之后這才試探著開口道。
不過迎接他的，卻是趙吏那雙生無可戀的眼神。
“那個……”
夏冬青語氣斷斷續續道。
“哦，朱楠，跑了！”
“抓不住了，就讓他繼續肆虐吧。
到時候我被冥王弄死了，你這個小王八蛋也別想好過。
我要將你大卸八塊兒，然后淹死在廁所中。
再將你撈出來，讓你投胎做蒼蠅！”
趙吏露出了陰陽怪氣的一面，好歹沉淀了幾千年，老老老陰陽人了。
夏冬青:“……”
“趙吏，不就是跑了嗎，追回來就是！”
“有我九天玄女大人在，他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玄女將陰陽怪氣的趙吏拎于一旁，隨即抬手將自己的天書副本拿了出來。
其抓于手中的衣角崩做粉碎，但卻有一抹熒光躥入至虛空的天書副本中。
僅僅只是片刻，一抹金色的熒光當即在玄女眼中快速劃過。
“找到你了！”
“趙吏，你要說什么？！”玄女轉頭，以分外不善的神情掃向了趙吏。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趙吏強行將到嘴邊的話吞到了肚子中，換了一句話為自己辯解道。
能夠用天書拿來尋人找物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個不靠譜的九天玄女了。
有天書了不起啊！
不好意思，有天書就是了不起！
“趙吏，還不追？”
玄女蹙眉，眼底中不善的神情已經轉變為疑惑，剛才還火急火燎的模樣，怎么眨眼就改變了？
“追，怎么追？”
“那東西見土而遁、見水而融、見木而匿、見金而生。
憑借我們幾個人，還真抓不到他。”
趙吏抬手收起了手中的滅魂槍，稍顯無奈地出聲說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錯覺的原因，他心底都產生了一種吞食太歲的沖動感，那哪里是太歲，明明就是傳說中的技能點。
技能點滿，自己還怕誰？
九天玄女，西王母，昆侖，笑話！
冥王，北玄……咳咳，這個還真惹不起。
“那怎么辦，你要上報給冥王嗎？”玄女問道。
趙吏搖了搖頭，轉身放在夏冬青身上。
夏冬青當即一個激靈，“趙吏，你該不會想拿我當做誘餌吧？
那個人已經跟我交過手了！”
“呸！”
“就你長得跟一根沒發育完全豆芽菜似的，你覺得是朱楠傻，還是你傻？
愣著干什么，搖人！”
“我就不信了，連那些殺胚也留不下他！”
趙吏發了狠，抬手拉起了夏冬青的衣袖，露出了手臂上所烙印的陷陣營標志。
不多時，一處偏僻的森林中。
借著些許的月色，一道人影從一棵樹干中逐漸顯現出了身影，面色蒼白，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癆病鬼。
嘴角上揚，渾身散發著一股亦正亦邪的貴氣。
正是從趙吏手中逃離的朱楠。
“吏哥啊吏哥！”
“有一句話我沒告訴過你，或許當初我沒有吞噬那個東西，就好了。
不用長生，也不用變換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
朱楠緩緩落座在一個樹樁之上。
綠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平白給人一種無法抵御的森冷幽寒。
“但吏哥，我太想再見一面我的母親了。”
“吏哥，人真的有輪回轉世嗎？”
朱楠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道。
半晌，他抬手張開了自己的某手。
自掌心之中彌漫出一道紅色的殘影，殘影逐漸凝實，隨即轉變成一個兇神惡煞的厲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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