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實在有些難受，看著王九堅定的模樣，只能埋怨自己實在不該離開長江，或許就像那些清明宗的弟子說的那樣，一旦有了聯系，以后就一定會再有交集，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最開始，就不要接觸。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所以他也只好老實說：“我們在黃河見到了很濃的霧氣，霧氣里有一座小村子，村子里正在辦喜事，那些人像是木偶一樣，沒什么表情，卻很好客，你的師兄們便住宿在那，我倒是覺得很無趣，便鉆進了黃河里，游蕩起來。”
他顫抖著身體，好不容易才擠出一些話：“我見到了一座巨大的青銅棺材，立刻離開了，然后轉頭的時候看見了它，我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只知道看見了一個東西。”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我不知道我那時是怎么逃出來的，只記得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太恐怖了，我從來沒見過海，但那時，我卻有了一種感覺，我在深海里。”
他的目光冷冷又空無的掃過王九，然后又看著天花板，一字一句如同刻骨：“我是蛟龍，乃是水中之精，天生就會御水，可那個時候，我就像是旱鴨子一樣，連本能都不記得了，我一個水族，竟然怕水了。”
它已面如土色，突然大吼道：“現在，你還想要一探究竟嗎？”
王九搖搖頭，目光堅定又決絕，看到他的目光，蛟龍便知道他已下定決心。
他有些難受，只覺得十分壓抑，忍不住嘶啞的說道：“等我回到岸上的時候，你們那些師兄，全部都瘋了，一直在癲狂的跳舞，晝夜不息的跳著奇怪的舞蹈，然后一個個大笑著死掉，我一直在看著他們，直到最后一個死了，我才回了長江，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敢下水了。”
他苦笑著說：“我一條蛟龍，竟然不敢在下水了。后來我便一直住在長江邊上，聽著你們人類傳唱了各種各樣的傳說，里面卻沒有一個關于黃河的，你的那些師兄，死掉之后也沒有人理會，就連尸骨都朽爛在黃河邊上，沒有人去撿。”
他沉默了會，房間內壓抑無比，就連那女鬼瑟瑟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停下了筆，安靜的聽著他說話。
時間約莫過了半盞茶，蛟龍才緩緩開口：“你若是要去黃河，我不攔你，我也不會跟你去，那地方是死地，你如果要去，記得千萬不要下水，第二條就是千萬要提一盞燈籠，我見你的師兄們，每人都好好護著燈籠，從來不離手，想來應該有什么特殊之處。”
他停了停，才道：“至于南疆，你要是去，我可以陪著你，但你得去找一個人，否則我們都要死在那里。”
聽到這，王九便忍不住問：“是誰？那人叫什么，在哪里，厲害嗎？”
蛟龍沉默了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她不是很厲害，但是必須得找到她。”
“那姑娘是自南疆來的，我曾見過一面，她會蠱術，雖然不厲害，但出入南疆沒有她，我們活不過三天。”
南疆蠱師？他立刻想到了《清明鬼譚》上長江那篇，沒有結局的故事，里面正有個南疆蠱師，還是個小姑娘。
他忍不住將自己的猜測問出，果然，蛟龍點了點頭：“就是她，但那件事不是沒有結局，是不能寫結局。”
王九忍不住胡思亂想：“為什么這事不能寫結局？難不成只要提到結局就會被惦記上？但里面這么多故事，還是說這個故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有可能，這故事和長江得一起看，說不定，這兩個地方有什么共同的秘密？”
他想了半刻，便唉聲嘆氣，怪自己的同門，既然寫了，為何不寫的詳細些？'
他現在在這毫無根據的猜測，實在是太難受了。
房間內三人都不發一言，靜靜的在思索，突然房門被推開，那龍女不知為何，竟然走了進來。
她冷哼了一聲，看著屋內一人，一鬼，一蛟龍，簡短的說了兩個字：“帶我。”
王九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她，不明白這龍女又在發什么瘋？
她緊緊的抓著裙擺的布料，面上隱隱透著些許緊張之色，看到王九望過來的目光，忍不住說道：“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如果要去南疆或者黃河，我也要一道去。”
王九聽了這話，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這龍女難不成覺得那些地方都是什么旅游勝地嗎？居然輕輕松松的就說要一起去，王九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見狀，龍女有些失落又有些怨懟的看了他一眼。
而后，她又變得傲慢，輕蔑的掃視了一圈，才道：“就憑你們，去那些地方不是送死嗎？本龍女雖然年紀尚小，但天賦過人，若我恢復法力，你們幾人都不是一合之力，所以我加入，對你來說，應該是件好事吧。”
蛟龍聽到這話，倒是點點頭，勸說起來：“龍女的大名我也聽過，實力出眾，你若要去，她也算得上是個助力。”
王九忍不住踱了幾步，看著這堅定的龍女，心里有些不解，怎么送死的事情，這一個風華正茂的漂亮妹子居然怎么想參與？
他想到老龍王，不知道那龍王有沒有算到，他這個女兒，這么有冒險的精神？
一想到老龍王自身難保，王九便忍不住問了句：“你方才說那龍王，自身難保是什么意思？”
聽到這話，龍女也忍不住看向蛟龍，目光中滿是懷疑。
那蛟龍被兩雙眼睛盯著，忍不住微微閉上眼睛，有些難受的說道：“我猜的，沒什么根據，只是感覺，那龍王出了些問題，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王九忍不住看向龍女，既然是她的爹，這龍女應該知道吧。
果真，那龍女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緊緊拽著裙子，指尖蒼白，手背上隱隱青筋畢露，可見內心并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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