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了，我們就是新開發的攤位，雙方的攤位還在一起，都開在厚街，我還在這邊，又不往外跑，你在怕什么呢？？”
她是知道楊小琴的，當初找到對方的時候，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她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時之間起來了憐憫的心。
這才把楊小琴帶在身邊，開始是慢慢打小工，到了后面。
楊小琴確實沒讓她失望，口才一點點鍛煉出來，而且成為這一條街，遠近聞名的銷售王。
她口才好，會來事，見人就是三分笑，很適合做這一行。
后來，楊小琴的名聲做出去了，不少攤位和同行，甚至想過，把楊小琴給挖到對方的攤位去。
只是，楊小琴念舊，又感恩之前的事情，一直留在吳秀靈這邊沒走。
吳秀靈之前也考慮過，怎么安置楊小琴，以她現在的能力，每天守著攤位當一個普通的賣貨的，確實是大材小用了。
這不是，顧寧提的這個建議，吳秀靈覺得就很好。
不止解決了她之前的難題，還能讓楊小琴得到很好安置。
眼見著吳秀靈都這樣說了，楊小琴眼睛紅紅的，“吳姐，你知道我的，小學都沒畢業。”
她真的沒能力的，也是向來被家里忽視的那個。
她不如妹妹會來事，不如姐姐會哄人，她就是個硬邦邦的性子，從來都不是討喜的。
她這么一個庸才，怎么能當得起吳姐給她的新職位呢。
吳秀靈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擰眉，她是詞窮了，別看楊小琴在地攤上舌燦蓮花，但是到了生活上，也就是在她們面前稍微好點。
在楊家的時候，日子也確實不好過，就是個小可憐，爹不疼娘不愛，姐妹之間還欺負她。
她用了很久，才把楊小琴這個性子給掰正過來，沒想到這一遇到事，對方又開始退縮了。
吳秀靈看向顧寧，顧寧秒懂，當即就接過話，“小琴，你吳姐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她就喜歡有能力的人，你以為沒能力的人，在她手里能活過三天？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她既然委你重任，自然是看重你的能力。”
楊小琴動了動唇，卻被顧寧打斷了，“別再說你沒能力了，你忘記了？這幾天賣貨，你一個人干趴全厚街的地攤，可是被所有地攤的老板，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的。”
“小琴，你要記住一句話，不被嫉妒的人是庸才，他們嫉妒你，證明了你的優秀。”
“你就算是不相信我和秀靈的話，你總該相信群眾的眼光，相信你自己的賣貨能力，不說別的，就拿我們攤位每天比別的攤位，營業額要高上百分之三十，這些錢總歸不是騙人的。”
楊小琴原本黯淡的目光，慢慢亮了起來，她帶著幾分茫然和不自信，“我可以嗎？”
“當然。”
顧寧和吳秀靈異口同聲地說道。
“小琴，你先試下，我和你顧姐都能看著你，出不了差錯的。”
吳秀靈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小琴自然沒有在拒絕的道理了。
“那行，吳姐，我做得不好，你只管罵我。”
她一點都不怕罵，她就怕自己沒用。
吳秀靈笑了下，嗔怒，“那是當然，到時候你哭鼻子，也不行。”
這下，楊小琴破涕而笑。
就這樣，把兩個攤子全部交了出去。
而吳秀靈和顧寧開始忙活新攤子，做吃食肯定是比較辛苦的，但是不可否認，這個是現錢，來錢快不說，還不用壓貨。
就是賣什么，是個大問題。
顧寧和吳秀靈去市場上轉了許久后，從本地的這些吃食里面過濾了幾個種類。
腸粉排在第一，這幾乎是羊城本地人，從小吃到大的一種。
第二種是湯粉，豬雜湯河粉，湯細米粉，湯米線，也很受歡迎。
第三種是三及第，四級的，五級的，一碗湯里面加上嫩綠的枸杞葉，在煮上豬肝瘦肉和粉腸，再配上米飯或者是腌面，也是很受歡迎的一種。
只是，這三種方便歸方便，卻很麻煩，對于擺地攤的人來說，吃飯都是爭分奪秒的，帶湯水的飯菜，實在是不方便，很容易撒掉不說，而且還容易潑在攤子上。
一旦潑在攤位上，那貨物就沒用了。
于是，這三種吃食，都被顧寧和吳秀靈給否定了，擺攤的人吃飯，需要最方便，最快捷的食物，因為他們沒時間來享受吃飯的時間。
顧寧和吳秀靈商量了許久后，打算把攤位上賣炒河粉，炒米粉，炒飯這些，方便不說，還抗餓。
若是人手夠，還可以做一些快餐，賣米飯，配兩葷一素，這些都可以在家提前備好，裝到飯盒里面，直接拿到市場上賣現成的。
光有這些還不夠，還要一些喝的，糖水啊這些，自己燉肯定是來不及。
吳秀靈想了下，在單子上列了出來，“我知道一家老字號糖水，我們可以從他們家拿貨，按照最便宜的價格來，反正我們也不指望用糖水賺錢，就是用糖水來吸引客人。”
她做生意已經輕車熟路了，知道很多時候，吸引客人更為重要，有了客流量，就不愁賣貨。
顧寧點了點頭，“可以，這塊你比我熟悉。”接著，她想了想，“不過，我覺得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又賣盒飯，又賣炒粉，還要收錢，人多的時候排隊，一個人忙不過來。
吳秀靈點頭，“我知道，我先上手，等這個攤位我熟悉了，我就把這個攤位包出去，請兩個小工過來。”
“不過，這小工，我要請可靠的才行，不然卷了技術跑了。”
顧寧笑了下，“這個技術倒是不怕，只是目前這邊沒有賣吃食的人，你等著看，等我們做起來后，這里定然會有很多賣吃食的攤子。”
國人就是這樣，愛從眾，哪里賺錢，便一窩蜂跟過去。
他們只能說，先吃到頭一批螃蟹，后面的邊角料，分給大家也無所謂了。
吳秀靈眨了眨眼，收起了筆記本，“這你就不知道了。”她笑的意味深長，“如果有人開，到時候也可以開。”
“反正我們手里有資本。”
她從來都不滿足兩個攤位的，她想的是拿下整條厚街。
等厚街都被拿下來后，她在去開店面，一開始她不會去碰店面的，成本太高，不劃算，而且說句實話，店面的東西賣的貴，她去觀察過，每天的客流量有限。
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這兩年才突然慢慢工資高起來的，能進店鋪買東西的客人到底是少數的。
吳秀靈算過一筆賬，與其這樣，還不如先從地攤開始，把客流量截到手里，等后期大家條件都好一點了，她再來開店鋪。
這些想法，都是她自己琢磨的念頭，還從沒跟外人說過。
這也是第一次和顧寧提起來。
顧寧聽到她說，要把整個厚街拿下來的時候，她愣了一會，然后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秀靈，你是真牛。”
竟然有這么大的野心。
她想到，上輩子厚街這個地方，到了九十年代后，被建起來了大樓，成為全國遠近聞名的白馬服裝市場。
顧寧就忍不住心驚肉跳，她看了又看吳秀靈。
“怎么了？”吳秀靈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我臉上有問題嗎？”
顧寧搖頭，“就看看你腦子是怎么長的，怎么這么會呢。”
不止有野心，還敢干。
吳秀靈嗤了一聲，“你可別夸我，你個高考狀元來夸我，總讓我覺得受寵若驚。”
她這算啥，比起面前的好友，連根汗毛都比不上。
顧寧懶得搭理她，開始忙碌起來，她去準備食材，列菜單，計算開銷成本這些。
吳秀靈則是去找建材的人，幫忙做一輛手推車，不止能放兩個煤爐子，頭頂還要有能撐傘的地方，為了防止下雨淋雨。
羊城的地攤行業，已經很成熟了，吳秀靈把自己的要求一說，對方很快就做出來了。
做好了以后，顧寧還去看了下，她覺得挺不錯的，想了想，又讓人加了一個把手，這樣萬一騎不了的時候，后面的人也能幫忙推。
顧建設他們也來了興趣，都是大男人，又常年在外面跑的，見識自然也多，你一言我一語，將手推車徹底完善了起來。
到最后，這賣吃食的小推車，不止能夠騎著跑，還能推著走，要是遇到壞人的時候，還能從縫里面抽出一根鐵棍來，能讓壞人當場趴下。
看著裝備齊全的手推車，顧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覺得這手推車如今變得四不像了，有點丑。
“丑點怕什么，實用就行。”顧建設振振有詞，“我們都去跑貨了，留秀靈一個丫頭在這邊，看幾個攤子，不給她來點武器裝備，這哪里安全？”
也是在這幾年相處下來，顧建設也把吳秀靈當做半個閨女了。
說實話，大眼看下來，他是真心疼對方，年紀輕輕的把自己當成牛使喚了，不，牛甚至都有歇息的時候，句吳秀靈沒有。
聽到這話，顧寧戳了戳吳秀靈的胳膊，酸溜溜道，“看到沒？我爸心疼你，都超過我了。”
吳秀靈眼里泛著幾分笑意，帶著幾分真誠，“那當然，你不在的日子里面，顧叔可是把我當做半個閨女的。”
這是實話。
要不是顧建設照顧她，她在羊城也不會真快立住腳跟。
這話說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老顧啊，我看你在這樣下去，你們家寧寧，醋瓶子都要打翻了咯。”
盧叔跟著打趣。
難得閑暇下來，睡也睡好了，吃也吃好了，人可不就精神起來了。
顧建設斜睨了他一眼，“那你就小看了我家寧寧，是不是啊，寧寧？”
顧寧笑了笑沒說話。
要不怎么說，當爸的了解閨女呢。看到顧建設真心實意對吳秀靈，顧寧也是打心眼里面高興的，吳秀靈過的太苦了。
她周圍對她好的人太少了，如今，有一個人，對她好，她是樂見其成的。
不止是顧建設，連帶著自己母親劉淑珍，也是一樣心疼記掛著吳秀靈，覺得吳秀靈日子不容易。
大家在一起，不就是互幫互助嗎？
雙方都是真心對待，貨行才有了今天。
因為小推車弄好了以后，接下來剩下的東西就很快了，準備食材，這些直接去市場上買就好了，煤爐子準備了兩個。
一次性飯盒，顧寧定了五百個，這個不止是裝米飯套餐的，還能在現場賣炒粉的時候用。
基本一切都準備就緒后。
吳秀靈去找了厚街攤位的負責人，交了五十塊錢押金，找了一個角落，收拾了一個新攤位出來。
為此，不少人還眼紅。
而顧寧則是在家，她負責做頭一批盒飯，她廚藝還不錯，再加上白日里面楊小琴幫忙。
剛開張嘗試一下，顧寧沒敢做太多，就做了一葷一素，蘿卜片炒肉和冬瓜片。
這些都是好打理的菜，買了一個二十斤的冬瓜回來，全部炒了，整整兩鍋，蘿卜則是在當地人手里買的同樣也是二十斤，然后買了末尾的四斤五花肉進去。
五花肉全部切了，微微煉油后，用著豬油炒蘿卜片，那香味，實在讓人受不了。
等做好后，盛了滿滿一大盆子出來，楊小琴負責裝盒飯，她看著那蘿卜里面的五花肉，忍不住嘆了口氣，“顧姐，這肉太也多了一些，這樣我們會虧本的。”
顧寧收了鍋，過來看了一眼，她笑了下，“咱們新攤位開張，不就是靠著實惠才能吸引回頭客。”想到這里，她甩了甩酸酸的胳膊，忍不住朝著楊小琴道，“你和秀靈都留意下，附近有沒有做飯好吃的嬸子，到時候可以請對方過來做菜。”
她也就是臨時幫忙可以，等暑假過完了，還是要離開羊城，去首都的。
她做不了多久。
吳秀靈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楊小琴點頭，“我會和吳姐說的。”她嗅了嗅鼻子，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不過顧姐，我覺得，不管找誰來做飯，對方肯定沒你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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