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華灼立馬矜持并攏雙腿，揚起淺淺的笑，跟前座的這位男士點頭會意。
互相認識后，得知對方名為季言崢。
幾人一同用餐，季言崢說話很溫柔，盛華灼喜歡跟他聊天，又一度覺得像在做心理訪談，但對方說他是兒科醫生，比常人更有耐心罷了。
也為自己問了過多的問題而表示歉意。
盛華灼豪爽地說沒關系。
本學期，盛華灼一邊完成學業，一邊在劇組擔任副導演，拍攝一部網劇。
學期末，素描入門的選修課結課，只要是認真完成最后的繪畫作業，祈年都給了過，只是分數不同，無一人掛科。
有人提議去聚餐。
所有人附議。
“祈老師也一起去吧！”
祈年不喜應付社交，即便是自己的學生，預要婉拒。
盛華灼在他耳邊說：“我們都去玩，顯得你格格不入，你也一起去玩唄。”
她一貫充斥著煩郁的眼睛，此時正亮晶晶望著他。
祈年心念一動，莫名同意。
臨出發前，有人張羅著訂餐廳和ktv，高聲說：“我們面對面建個群吧，有事方便聯系。”
還有人配合著道：“行，面對面建群都輸入1218吧，今天的日期。”
祈年有樣學樣，掏出黑色手機，身心訥訥。
盛華灼在假死那刻，早已換了所有聯系方式，就連手機號都是用祈年的身份證辦的，祈年當時覺得無所謂，便答應了。
如今她把群里眼熟的微信各加一遍。
加完后，她抬眼，注視到祈年躲開的眸，以及他的手機頁面，他并未進群。
盛華灼歪了下頭。
不會吧，他不會不知道怎樣面對面建群吧？
看來，是了。
頓時覺得這個冷漠的悶葫蘆有點呆呆的可愛。
盛華灼拿過他的手機，熟稔操作完，祈年的賬號成功加入群聊，也正在那刻，蹦出十幾條好友新消息驗證。
都是班里女生。
女生們靜等通過，就算得不得祈老師，得到他的微信，也足夠興奮好久。
盛華灼眉梢下撇，還回手機。
吵嚷人群中，祈年未察覺她情緒的變化，聲音很輕地說了句：“謝謝。”
盛華灼聽到后，心間一涼，面龐板滯。
禮貌又疏離。
ktv訂的是超大包廂，有人聚完餐離去，有人留下唱歌。
各個自稱麥霸，卻嚎的比誰都難聽。
另一邊在玩著游戲。
其中有一個女生唱歌很好聽，盛華灼眼睛巡視兩圈，未找到歌唱者。
一位女生建議：“別搖骰子了，玩點現在很火的小游戲唄。”
大家說好，便開始玩。
分別玩了幾匹馬、黑魔法、abcd等等這類游戲。
大家發現祈年完全不會，既然出來玩，又喝了點酒，都比平時勇敢了幾分。
有意奚落祈年。
一個男生對著祈年玩開關游戲，兩只手互拍，張開唇說：“開關開關開關……開還是關？”
大家默契關麥，安靜等祈年的回答，忽而想笑。
祈年猜道：“關。”
“答錯，祈老師喝！”
旁人起哄。
得知開關游戲不是看手，是觀察嘴巴是張開還是關閉，張開為開，關閉為關。
祈年輕嘆，原來如此。
不得已端起一杯白酒，他酒量不好，所以從不沾酒水，遲鈍久久。
“誒！你這杯酒怪好看的，給我嘗嘗。”盛華灼稀罕地盯著祈年手里的酒。
“這不就是白酒？”有人說。
“不興擋酒啊。”
盛華灼不理會這些人，奪過祈年手里的白酒，一飲而盡，胃里火辣辣的灼燒。
盛華灼酒量很好。
邊喝邊吃點東西，很少會醉。
彩色炫麗的燈光緩慢旋轉，照耀過祈年的棕瞳，他參透這些游戲的規律，后來沒再輸過，再然后，他有事離場。
盛華灼玩的很開心，可她覺得祈年興致寥寥。
而且他走的時候，都沒多看她一眼。
祈年走后，ktv在凌晨兩點散場。
一向沒心沒肺的盛華灼心里憋憋的，發泄似的又多喝幾杯，室外的風刺骨，空氣中布滿寒冷因子。
盛華灼頭腦眩暈，打了個顫，抱著胳膊站在路邊。
很多喝醉的女同學陸續被男朋友接走。
她現在有男朋友啊。
可當她打開和祈年的對話框，打過微信電話，無人接聽。
視線停留在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今早，由她展開，由她結束。
她閉了閉眼，關掉手機。
凍紅的下巴埋進衣領，抱著自己緩慢走出一段距離。
走到樹旁，站在原地打車。
倏地，聽到一道譏誚的交談聲。
“之前有人看到盛華灼上了祈老師的車，難怪祈老師對她格外關照，而且今天他們一直坐在一起！絕對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
“八成是，但祈老師怎么會看上她啊。”
“盛華灼跟祈老師在一起了？確定？我笑了。”
一行幾個女生都笑了。
盛華灼醉意上頭，加上心情煩悶，正愁找不到出氣口，這番諷刺言論剛好撞到她的槍口上。
她繞過樹身，如午夜幽靈站在幾個嘴碎的女生面前。
剛才的一字一句印在她腦海，暴脾氣地道：“這么好笑啊？磕兩個響頭讓你爹我看看你有多孝！”
女生們看到盛華灼，驚愕不已。
一時不敢吱聲，其中一個女生又挑釁幾句，盛華灼氣到上頭，上前揍人，不可開交。
驚然不覺口袋里手機的震動聲。
兩個小時后。
祈年來警局贖盛華灼。
頭發散亂，滿臉抓痕的盛華灼看到來人明顯后縮半步，她明明告訴的是楊舟，為什么是他來！
任何人都可以，偏偏不能是他。
不想讓他看到狼狽的自己。
她看不懂他的神情是厭惡還是心寒，但能確定回程時，他一言未發。
不久后，盛華灼去看了醫生。
她的確有病，躁郁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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