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毅說得疾言厲色，蘇挽月卻回得很是云淡風輕。“怎么，擔心你的女神出事？”
“那簡單，人都給你送上門了，你收了她休了我。”
“我們之間，再無關系。”
她的眼神很是清亮，沒有絲毫的不舍。他的眉頭收緊：“孩子……”“別拿北安和南風逼我。”
蘇挽月打斷他的話：“當初我們成親，本來就是一場錯誤，他們也只是意外。”
“這些年，我將他們照顧得很好，他們也很依賴我。”
“你何必當惡人分開我們？”
“你可以再娶妻娶妾，我祝你子孫滿堂，但是北安和南風是我的。”
從破廟重逢開始，她似乎就不曾如此正經地和他說什么。很難想象，她現在如此認真，就是為了離開他。凌子毅的心頭好似被貓爪撓過，不疼，卻有著讓人心亂如麻的感覺。他低眸看著她：“無論是你還是孩子，我都不會讓你們離開。”
“關于你報仇的事情，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會幫你。”
“這兩件事，我希望我們不會再反復拉扯。”
相信他會幫她替白月光復仇？是這男人太蠢，還是覺得她太蠢？蘇挽月笑了：“好啊，你幫我，你說怎么展開行動？”
“先放一下這件事，你不能再去燕王府。”
男人的本性哦。為了保住心頭的白月光，不僅撒謊騙她，還要讓她放棄擺在面前的機會。呸，狗男人！她甚至都能想到他會說的理由——燕王府形勢復雜，從孫洪才的事情就看得出，有人擔心她真的會治好燕云軒，所以一石二鳥要他們同歸于盡。現在她僥幸救好燕云軒，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樣的幸運？一次不差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她真的是忍不住笑了。“凌子毅，你說的都對。”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現在想讓我不給燕王診治，早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燕帝傳召加封賞賜，只字不提她挾持燕帝的事情，難道是覺得她特別可愛？她歪著腦袋看向了凌子毅，眼神含笑，卻充斥著嘲弄。“你準備將我送到莊子，也放一把火，然后讓我沒有辦法給燕王診治？”
一句話讓凌子毅無法回答。現在確實是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讓蘇挽月不再去燕王府，無異于和燕帝硬碰硬。“你真的有信心治好燕王嗎？”
蘇挽月沒有說話，凌子毅看著她，一字一句說著。“若是真有什么意外，你孤身一人保得住北安和南風嗎？”
保不住。“我懂了，我不會離開，你也別想阻止我。”
……蘇挽月第二天很早就去了燕王府。經過那一晚她的緊急救治，她將原本被太醫院判了死刑的燕云軒救了回來，也等于救了燕王府上下的命。府上的仆人看到她，一個個都變得很是恭敬。尤其是燕云軒身邊的小廝，青巖，臉上堆滿了笑容。“凌夫人，你可來了。再不來，我就得上門請您了。”
“不擔心我這江湖游醫，害了你家王爺了？”
他們當初在街口的對話，蘇挽月還沒有忘記，青巖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是青巖唐突了，還請夫人責罰。”
“哪有什么責罰？你要是允許隨便什么人都能接近你家王爺，才真的是麻煩了。”
說話間，青巖將蘇挽月帶入了燕云軒的房間。他身著中衣坐在床上，臉色依然蒼白，不過總算是醒來了。“那天多謝救命之恩。”
“大恩不言謝這一套，王爺就別說了。我有所求，你幫忙，大家各取所需。”
燕云軒挑了挑眉梢，看著蘇挽月沒有說話。她笑而不語地與他對視。明明只是沉默的對視，卻好似交換了許多旁人看不出的情緒。“青巖，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凌夫人談。”
“是，王爺。”
隨著青巖離開，房間里只剩下蘇挽月和燕云軒兩個人。他唇角噙著笑：“凌將軍怎么沒有過來？”
“我和他從一開始，就是謊言，王爺不會不知道吧？”
凌蘇兩家聯姻，蘇家臨時換人，讓凌家成為笑柄，全京都沒有不知道的人。只是這時候提起這個，究竟是何意？燕云軒沒有說話，蘇挽月也不在意。她自顧自地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繼續說了下去。“他有他的白月光，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所以，我想選擇新的合作伙伴，王爺意下如何？”
回應她的是燕云軒的輕笑聲，他俊美的眉眼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自嘲。“本王的身體如何，夫人應該很是清楚。”
“說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哪里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燕云軒的身體是他最大的障礙。否則依照燕帝對他的寵愛，和他自身的才智，這天下注定是他的。就是看透了這一點，蘇挽月才決定和他合作。“王爺只是體弱，未必不長壽。”
燕云軒瞇起眼睛，盯著蘇挽月的眼神里透出了幾許復雜的神色。她微微一笑：“王爺身體的病癥，我確實暫時想不到根治的辦法。”
“但是只要我在王爺身邊，我就能保證王爺生命無憂。”
“所謂三十歲的大限，定然不存在。”
醫學不行，卦術來湊。即使是逆天改命，她也要護住燕云軒。不為別的，就為讓蘇家的每一個人，失去他們心中最在意的。如果單純是她活一天，他就活著，燕云軒自然不在意。燕帝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一旦他出事，他身邊自然是尸山血海。可蘇挽月說的是，他沒有三十大限，他的眼睛微微閃亮，卻又瞬間安然。“夫人和蘇家的事情，本王也聽說過。”
“如果夫人只是想借本王的手，對蘇家下手，無需如此誆騙本王。”
燕云軒顯然并不相信，蘇挽月拿出一張紙遞給他。正面是他的生辰八字，還有一些畫符，他看不懂。背面是相同的畫符，還有另外一個人的生辰八字。“這是什么？”
“這是連命符，燒掉之后，我和王爺的命就會連在一起，同死同生。”
對上燕云軒依然不解的眼神，她繼續說了下去。“偷天數換天命，只要一方壽元尚在，另一方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