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眸再抬眼，眼中剩下的只是告別過去的堅決。
“自愿的。”我輕聲說道。
霍聿珩則是沉默。
工作人員耐著性子又問，“這位先生，你呢？”
霍聿珩沒回答她，只是側頭看著我，眼眶漸漸紅了。
我被他盯得鼻翼忽然泛酸，眼角有淚，心里像是下了一場讓人避之不及的大雨。
半晌，霍聿珩扭過臉，啞聲說道，“自愿。”
工作人員狐疑的目光打量我們，“我看你們感情不像破裂的樣子啊，你們這樣......”
我和霍聿珩齊齊打斷她，“我和他之間沒有感情。”
“我和她之間沒有感情。”
無用的默契，在離婚的時候，終于產生了。
我心里覺得好笑，我和霍聿珩在一起這么多年，“沒感情”這件事好像成了我和他唯一能達成共識的地方。
是啊，沒有感情。
否則又怎么會走到離婚這步呢？
這婚是我要離的，我不能露出一點難過的神色。
只是這句沒感情，多多少少都讓我心里覺得痛苦，我試圖把這句“沒感情”替換成，把從前的事“一筆勾銷”，心里的接受能力陡然高了很多，才得以讓我以瀟灑的姿態繼續坐在這里。
工作人員被我和他異口同聲的話噎住，無奈地嘆了口氣，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沒過幾分鐘，她開口，“登記好了啊，一個月離婚冷靜期！”
我微微笑著，道了聲，“謝謝。”
霍聿珩沉默地起身，一個人向外走去。
我看著霍聿珩的背影，突然感覺這幾個月的經歷，像夢一樣，離婚好像也沒那么難。
因為他心下有比較，他有取舍，所以當我和曲云煙真的沖突到無法化解的地步，他自然而然就做了選擇。
我和他站在民政局外，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我剛要抬步，霍聿珩就叫住我，“我明天去找你擬定離婚協議。”
我沒說話，霍聿珩接著說道，“財產我會多給你一些，算是補償，如果不夠，還可以再加，我今晚就整理。”
我視線無法在他身上聚焦，始終盯著他身后的遠方，又說不清是哪里，雙眼已經模糊了。
如果還是之前針鋒相對的時候，我必定要揶他幾句，霍總真是大方了。
可現在，好像什么都沒必要了。
我輕聲開口，“霍聿珩，過兩天吧，我還沒出小月子，你忘了？讓我休息一下。”
他瞳孔顫動，看著我說，“好，王姨以后就跟著你，讓她照顧你。”
我點頭，笑了笑接著說，“擬定離婚協議的時候，不用麻煩你過來，你和律師提前擬定好，直接給我就可以了，財產什么的，你隨意給，不給也沒關系。”
霍聿珩聽完我說的話，久久抿著唇。
他單手插進褲兜里，掏出香煙的一角，應該是想抽上一只，可想想又作罷，煙盒被他懟了回去。
他的褲兜無端鼓出一塊，是插進去的手，握成了拳頭，“那也行，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他頓了頓，“網絡上的事，我會幫你徹底澄清，還有律所這塊，雖然我準備給你的錢，足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但是我猜你是還想繼續工作的，你是準備繼續呆在嘉誠律所還是打算自己......”
“霍聿珩？”
我輕聲打斷他，“以后我的事，都和你無關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你只需要管好你的煙煙就好了，再也不用對無關緊要的人分心。
我顫抖著說，“以后我是我，你霍聿珩是你霍聿珩，我們再沒有相交的可能。”
霍聿珩怔了怔，冷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黢黑的眼眸，“安心，你太絕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