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止血的白藥,血是止住了,院正最怕的問題還是骨頭被拍碎,那這半邊肩膀就毀了。
他只能將手帕蓋在肩頭,隔著肌膚摸骨,蘇婉婉痛的掙扎,口中無助的喊道:“痛!痛!”臉上的表情極不安分,蕭也一看,更是怒從心起:“你到底干什么?”
院正立刻撤了回來,跪倒在地,惶恐的說道:“皇上,微臣在做檢查,皇后娘娘的肩骨,有骨折之處。”
蕭也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過激了,想道歉也不是,神色黯淡了幾分:“有幾分把握能夠恢復如初?”
院正只能撿好聽的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微臣接骨之后娘娘也得潛行休息,才能夠養好身體,娘娘年輕力壯,應當不成問題。”
蕭也只能相信他:“皇后就拜托你了!”
左肩不僅骨折,手臂還有脫臼之處,院正一觸碰,蘇婉婉就疼得冷汗直流,清淚不自覺的落下,宛如晶瑩剔透的珍珠。
蕭也痛心疾首,可也沒辦法,只能輕輕的摟住她,將胳膊放在她的嘴邊:“痛就咬我,我陪你一起痛!”
香爐里,檀香化作縷縷青煙飄散,灰燼沉在了香爐底部,蠟燭在桌上,落了一桌的燭淚,過程艱難。
皮肉撕扯,便是痛徹心扉,沒有麻藥便要縫合傷口,蘇婉婉疼痛難忍,緊緊的攀著他的手臂,卻終究沒忍心咬下去,只是那南部繡娘織了三個月暗紋的里衣料子,被她抓的破皺不堪。
天初曉,日未升,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像瓷器的胎白,上了青色的釉。
一夜的處理,蘇婉婉已經昏迷了過去,蕭也緊緊抱著他,不愿意離開分毫,元喜端了一碗清粥進來:“皇上,吃點東西吧。”
蕭也沒有力氣,搖了搖頭,他要等蘇婉婉醒過來。
元喜只覺得一夜過不去,蕭也好像蒼老成熟了十歲一樣,依然劍眉星目,只是眼睛通紅,一臉疲憊,饒是如此,仍不肯離開半步。
元喜想:世間深情至此,是死也無憾了!
沉風在外求見。
蕭也想,他大抵是要說那頭棕熊的事兒,便讓他進來了。
沉風進來之后,立刻跪倒在地,行了一禮,抱拳說道:“那頭熊,已被獵殺!”
“哦?”蕭也抬了抬頭,聲音嘶啞難聽:“那頭熊的目標是朕,可有什么異樣之處?”
沉風猶豫片刻才道:“熊的咽喉之處,有一塊鐵板,人為所至,無法直擊要害,熊尸已經送入馬廄,皇上可要看看?”
蕭也覺得這其中還有問題,深吸一口氣說道:“把尸體解剖,看看有沒有異常。”
“是,此次侍衛死了兩個,受傷的有十余人,還有君大人,傷情嚴重。”沉風匯報道。
“死者家人賞恤銀百兩,傷者加以安撫,請御醫給他們看看。”蕭也疲倦的說道。
沉風得了命令,快步退了下去,蕭也看著蘇婉婉就算是在夢中也不平靜的面容,心疼不已。
“婉婉,你為什么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
清晨,雞鳴桑樹,清風將昨夜的血腥吹散,陽光傾灑在營帳之間,金黃一片,看樣子又是一個好天氣。
江明照驀然睜開了眼睛,瞬間覺得頭痛不已,四周的形象更是讓她慌亂,這是哪里?這不是她的小營帳。
抬目望去,有很多不屬于大渝的擺件,正中間的香爐上,冒出了冉冉清香,一旁的火堆上,架著一口小鍋,水滾著,冒出陣陣茶香味。
男人清雅動聽的聲音,忽然在她的頭頂冒起:“醒了?”
江明照嚇得渾身一顫,后退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了倚靠在床邊的尉遲晟,男人的眼睛甚是好看,像是揉雜著清澈的泉水,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男人像泉水一樣清澈無害。
“我怎么會在你這里,你干什么了?”江明照冷著臉問道。
尉遲晟笑著坐在爐火邊,用棍子一戳爐中炭火,火苗燃得更旺了。
“你應該問自己!”
“你什么意思?”
“昨夜我回來,你就在這里了!”尉遲晟其實也很想生米煮成熟飯,可還是沒能動得了那個手。
江明照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她的確在之后失去了意識,難不成……可怎么會呢?皇后為什么要用這種手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旨下達,她也是插翅難逃。
“抱歉,我先走了!”她翻身下了床,見自己身上衣物完整,也稍稍松了一口氣,尉遲晟并沒有攔她,滿臉清潤的笑!
她撩開簾子立刻走了出去,外邊朝陽似火,一片清朗,營地之中更是人來人往,她一出去,就惹得無數目光。
大渝的營地就在旁邊,平原之上,一覽無余,自然也有許多貴家小姐看見她一大清早的從浴池腎的營帳中走了出來,紛紛竊竊私語。
“表面上拒絕賜婚,背地里卻和北漠使臣在一起了,江小姐真是表里不如一啊。”
“畢竟以她的身份,能夠和親,也算是覓得佳婿了。”
眾人竊竊私語,許多言論不絕于耳,江明照更是聽得面紅耳赤,幾乎要找個地縫鉆進去,立刻快步離開了此處。
帳篷里,尉遲晟骨節分明的手指,又攪動了一下炭火,淡淡苦笑,自言自語道:“雖不是我的主意,但將錯就錯,實乃非君子所為。”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尉遲晟眼神中露出一絲難過,但為了國之重事,也只能如此而為了,看著炭火燃的高漲,他心中卻是冰涼一片。
行宮里,蘇婉婉驀然睜開了眼睛,肩膀處傳來嘶聲裂骨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抱著她的男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婉婉,感覺怎么樣?”
蘇婉婉想開口,只覺得嗓子里冒煙一般的難受。
蕭也立刻給她倒了一杯茶。
元喜新送來的,還燙著呢,蘇婉婉喝了一口,臉色大變,立刻俯下身吐了出來。
蕭也瞬間手忙腳亂起來:“我忘了,我給你吹吹!”說完便端起茶水,小心翼翼的吹涼。
蘇婉婉看著蕭也慌亂的樣子,一時之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得皇上親自伺候,看來我也是獨一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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