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驢真不是一個好主意。
祁慕晗和言舞同乘一驢，氣氛原本就有些許微妙，這驢一路上叫聲難聽刺耳，還時不時來了脾氣拗著不走。
原本是偷偷尾隨，卻顯得十分明目張膽。
祁慕晗沒辦法，只好掏出匕首在驢屁股上輕戳一下，好在管用。
跟著寧鐵匠在青巒村后山兜兜轉轉許久，祁慕晗看著日頭，算算已快到未時。
祁慕晗猜測距離目的地應該不會遠了，小聲同言舞道：“快到了，再跟不妥。”
祁慕晗勒住了驢，矯健躍下，伸手朝向言舞，示意她跳下來。
驢子身上輕了分量，舒服地扭了扭身子，跺著小碎步想要逃跑。
言舞本已做好跳下的準備，被驢子這么一陣扭動，沒坐穩，身子一滑，整個人跌入祁慕晗懷中。
懷中一陣溫熱，伴著胭脂香氣，祁慕晗不自覺心砰砰直跳。
祁慕晗瞇著眼深聞了聞胭脂香，還沒細品，就被言舞猛地推開。
“快去追吧，都走遠了。”言舞尷尬低著頭，指向寧鐵匠遠去的方向。
祁慕晗摸了摸自己胸膛，還留有言舞的溫度。
“好。”
說話間，驢子已肆意跑出老遠，揚起一路煙塵。
二人沿著寧鐵匠留下的車轍印一路尋到一處隱蔽山坳。
祁慕晗雖然沒來過，不過這里茂密蔥綠的樹木和山頂黑鴉一片的竹林，不難看出，此山定是玉壘山。
遠眺山頂云霧之中，就是久璃門黑竹崖所在。
祁慕晗二人不敢靠近，躲在遠處觀察。
遠觀山體幾丈高處有一扇石門，根據門兩側駐守人的身高，可判斷這門并不是很大，緊兩人并排可入大小。
寧鐵匠將馬車停在山下一處平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朝著石門方向晃了晃。
距離太遠，祁慕晗和言舞根本看不清寧鐵匠手中拿著的東西是什么，只瞧出模糊輪廓。
守門人似乎認出物件，將門打開，朝里邊喊了句什么。
轉眼的功夫，門中出來七八個同款裝束的男子，將寧鐵匠車上的罐子全部搬運進門中。
寧鐵匠恭敬地向守門人行禮，隨后也入了門。
“看來，我們需要搞到那個東西才能進去。”祁慕晗對言舞比劃了一下方才寧鐵匠的動作。
“這可不好弄，你看清那東西是什么了？”言舞問道。
“這么遠哪里看得清，那東西細細長長，像個短棒，又像是……”
祁慕晗似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腰間匕首。
言舞注意到祁慕晗動作，恍然明白，激動道：“是匕首！”
“對，應該就是這個東西，這是從那五個人身上搜出來的，定是他們聯絡的信物。”
祁慕晗越想越覺得合理，抬步就要去試試。
言舞拽住祁慕晗，擔心道：“你就這樣去？若猜錯怎么辦，況且，如果他們本就相識，此去豈不是入了虎口！”
祁慕晗自信滿滿：“放心，瞧他們剛才那樣兒，分明就是認物不認人，你在這里等我。”
言舞知道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放開手，叮囑道：“那你小心些。”
祁慕晗活動了一下身子，簡單整理衣袍，大步朝門走過去。
“來者何人？”守門人警惕詢問。
祁慕晗沒有停下步子，露出笑意道：“我乃吳舟大哥的兄弟，近日在鐵匠鋪里幫工，寧鐵匠走時落下些東西，吳舟大哥讓我送來。”
“吳舟的兄弟？”
守門人顯然認識吳舟，看了看祁慕晗背上的包袱，接著說道：“雖然你是吳舟的兄弟，我們也需依令檢查你的信物。”
此時祁慕晗已走到近前，不慌不忙從腰間取下匕首，在兩個守門人眼前晃了晃。
正如祁慕晗所料，守門人看見匕首，立刻將門打開，對著祁慕晗說道：“進吧！”
祁慕晗沒著急進去，想了想，同守門人道：“那個……我還有個妹子，膽子小，還硬要隨我來見識見識，這不，嚇得躲那邊石頭后邊不敢出來。”
“不能帶外人進去。”守門人語氣嚴肅。
祁慕晗眉毛一挑，作出一副詭異表情，小聲道：“她怎么能算外人呢，吳舟大哥可是特意關照，你們懂的。”
沒給守門人反駁機會，祁慕晗回頭看向言舞躲著的方向，高聲喊道：“妹子，快過來！”
言舞一臉懵，從石頭后邊探出頭，遠遠看見祁慕晗比了個“快過來”的手勢。
兩個守門人眼睜睜看著言舞灰頭土臉地小跑到近前，剛要開口，就被祁慕晗摟住了肩膀。
“瞧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出什么亂子，趕明兒讓吳舟大哥美言幾句，讓你們脫了這守門的苦差事，二位就通融一下。”
祁慕晗是個活脫脫的戲精，拿下兩個守門的憨人簡直是小菜一碟。
沒多廢話，祁慕晗就大搖大擺帶著言舞進了石門。
“你可真行！”言舞嫌棄的表情中夾雜了些佩服。
“就這兩個呆子，哪里攔得住我，以后跟著我，多帶你見識見識。”
“誰要跟著你！”言舞羞澀地轉過頭，快了幾步走在前面。
說話間，二人已經沿著一條人工開鑿出來的甬道走出很遠。
山洞中空氣潮濕，泛著青苔的腥味，祁慕晗手中提著方才洞口處放置的提燈，勉強照出腳下的路。
越往深處走，周圍越發的安靜，就連洞口處門縫擠進來的風聲都聽不到了，言舞緊張地攥緊祁慕晗的胳膊，緩步前行。
許久，面前出現三個岔路。
“該走哪一邊？”言舞從祁慕晗身后探出頭瞧了瞧。
祁慕晗蹲下身，用提燈照亮地面仔細看了看，同言舞道：“我們走右邊。”
“你怎么知道？”言舞疑惑地看著右邊岔路。
祁慕晗示意言舞蹲下身，分別指了指三條岔路，同言舞道：“你看這三處地面，只有右邊地面有新踩過的痕跡，應該是寧鐵匠那些人，我們只要跟著寧鐵匠，應該就能接近這個組織的頭目。”
言舞點頭道：“嗯，果真。”
尋著寧鐵匠足跡，二人來走過一段平緩的甬道，面前出現一處寬敞的廳堂，石壁上間隔放置的燈盞將這個地方照得通亮。
祁慕晗將言舞護在身后，沒有貿然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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