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公子請歸 > 第7章 花朝節
  這街上的景象一點兒都不比祁慕晗想象中的梁溪花朝燈會差。

  才晌午,街道兩旁便掛滿了花燈,樣子各異,許多商鋪都舉行了各色的節目,猜燈謎,對對子,投壺自然是不可少的,居然還有戲班子當街搭臺,圍觀眾人連連叫好。

  祁慕晗欣喜的在大街上左顧右竄,祁禾衣只得一路快步隨行。

  祁慕晗逛著逛著,忽然聽到一絲悠揚的琴音,這曲悲思之意淋漓,他竟是如此熟悉。

  祁慕晗尋著琴音來到了一處客棧外,抬頭一瞧,這不是他初來此地吃酒的那個客棧嘛,麒云居,他眼睛滴溜一轉,脫口而出:“王姑娘!”

  祁慕晗照舊要了一壺玉奴醉,兩個酒杯,坐在了最靠近琴音的座位,面前的依舊是那個遮著面紗的姑娘,依舊是那綿綿的曲子。

  祁禾衣跟了來,見此便悄聲坐在同桌。

  王晴汐抬頭看見祁慕晗二人,一曲罷,她走過來,坐在了旁邊。雖隔著面紗,也能從眼角感受到她的笑意。

  “街市如此熱鬧,祁二公子怎么有閑情來聽曲子?”

  “自然是姑娘的琴藝超群,叫人舍不得離開啊。”

  祁禾衣瞧著此女有些眼熟,又聽見她的語氣和聲音,驚訝道:“你是?王姑娘!”

  祁慕晗得意的笑了笑。

  “師姐竟才看出來,可得罰上一杯。”于是將祁禾衣面前的酒杯斟滿,后轉身示意小廝再加一壺酒一個杯,并點了滿桌的菜。

  旁桌三個貴公子打扮的人瞧見王晴汐坐到了祁慕晗旁邊,有些不悅,便叫來掌柜,氣憤道:“我說掌柜的,這琴女不是不陪酒嗎?我們可是幾次相請都沒如愿,怎么,嫌我們的銀子少是么?”

  掌柜也十分不解,連忙賠禮,轉身朝向王晴汐道:“怎么回事!”

  王晴汐尚未開口,祁慕晗便插話道:“陪酒這個詞,小爺不喜歡,花朝佳節,我這個做哥哥的請妹子小酌一杯,若是有人看不慣,離開便是,酒菜就當我請了。”

  其中一個貴公子不憤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喝到:“在這江陵城還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掌柜的,教教他規矩。”

  客棧掌柜在這城中經營數十年,最擅長的便是這識人斷面,他早就瞧出祁慕晗衣著佩飾皆為上品,手中寶劍雖縛有遮布但可見沉重非常,定不是尋常小人物,斷不能得罪。

  于是掌柜對祁慕晗陪笑道:“這位公子,您看,這清姑娘在本店賣藝也有些時日,卻是從未與客人同桌,您這……小店確實為難。”

  清姑娘這個稱呼,透著一絲熟悉,祁慕晗想到昨日那舞姬所求,心中有了猜測。

  祁慕晗仔細打量了一下旁桌的這三個貴公子,一身華貴,這說話的語氣更是無所忌憚,倒是像極了喬鏢頭口中的曾家人。

  于是祁慕晗心生一計,道:“巧了,小爺也有小爺的規矩,這自己的妹子定然是要護著的,一般的宵小之輩,連給我妹子斟酒都不配,看三位這面相,哼,不想出丑還是盡早離開的好。”

  此話一出把那三位貴公子徹底激怒了,只見其中一個偏瘦的公子指向中間體態圓潤的公子說道:“你可知這位是誰,說出來,你怕是要嚇破膽了!”

  祁慕晗一臉不屑,翹起腿,邊擺弄手中酒杯邊說道:“什么人物啊,說來聽聽。”

  “這位可是曾氏商行的大少爺,曾閑,他姐夫可是當今武林赫赫有名的鬼煞血手白方克,怎么樣,怕了吧!”

  祁慕晗瞧向掌柜,說道:“曾氏商行?沒聽過,誒,掌柜的,這曾氏都有些什么人啊?”

  掌柜的連忙答道:“這曾氏乃城中富戶,曾家老爺三房妻妾,育有一子兩女。經營著茶莊、胭脂鋪和布莊。大姑爺是鬼煞血手白方克白老爺,客官,您還是莫要惹得好。”

  祁慕晗倒是沒有一絲懼怕的表情,淡淡一笑,說道:“江湖上好像是有鬼煞血手白方克這么號人物,原來他還有這么一群呆頭呆腦的親家。”

  客棧里此時安靜極了,周圍的食客從剛剛就一直注視著這兩桌人的動態,這些人平日里沒少受曾氏的欺辱,此時聽祁慕晗如此放肆的言語,著實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曾閑怒氣大盛,拍案而起,高聲喝到:“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侮辱我,看來你還不知道本大爺的厲害!啊貴,去叫人!”

  曾閑身后的隨從得令,轉身匆匆便要離開,祁禾衣反應極快,瞬時閃身擋在了阿貴身前,伸手朝著脖子一抓,二話不說提了起來。

  阿貴拼命掙扎,雙手試圖掰開祁禾衣的手,但他的力量與祁禾衣乃是天差地別,任他使出渾身力氣也絲毫沒有作用。

  此幕使得曾閑霎時驚恐,他面色突變,站立不安,故作鎮定的說到:“你……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祁慕晗示意祁禾衣松開阿貴,淡淡的說到:“小爺我的名號你不配知道,不過呢,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總得給你留個線索,不然日后尋仇你找誰去啊,是吧!”

  祁慕晗瞧了瞧四下,轉悠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從懷中取出了昨日受贈的香扇,擺弄了幾下,眉毛一挑,笑到:“不如就以此扇為名,就叫香扇公子如何?”

  祁禾衣瞧著祁慕晗耍著鬼心思,冰冷面容不禁畫過一絲笑意,此時的王晴汐目光緊緊的鎖在了那柄香扇之上,他的眼神透著深邃,看不出是驚是喜,眼角滑出一道淚痕,淚珠順勢而下滴落在衣襟之上。

  祁慕晗并沒有注意到旁邊二人的表情,此時他正得意的欺負眼前的惡霸。

  只見祁慕晗輕輕扇了兩下香扇,故作狂妄的說到:“小子,你能在這江陵城里橫行霸道,那是曾經,如今我香扇公子來了這地界,甚是喜歡,今兒我放你回去,轉告你家老爺子,今后這江陵城里的大小事兒呢也就不用你們曾家操心了,這江陵城山山水水是我的,美酒佳肴是我的,這美人也是我的。還有那個叫什么白方克的,有本事就來找我,小爺我這兩天恰好有空。”

  曾閑平日里都是仗勢欺人,骨子里就是欺軟怕硬的潑皮,如今見面前自稱香扇公子的祁慕晗竟全然不怕自己,挫敗感由生。

  極好面子的曾閑一時間找不到說辭,只能強撐著喊道:“你……你等著,我絕不會放過你!”說罷便帶著兩好友踉蹌著逃走了。

  瞧著曾閑逃去的背影,祁慕晗樂得前仰后合,連連扇扇道:“哈哈,痛快!瞧他那樣子……哈哈哈哈!”

  祁慕晗笑罷,轉身瞧了一眼身后的王晴汐,一驚,眼見此刻的王晴汐已是淚人,突然間有些無措。

  祁慕晗連忙俯身詢問:“王姑娘何以如此,是我剛剛有冒犯到……”

  王晴汐盈盈淚眼看著祁慕晗,期盼的問道:“公子這香扇從何而來?是否見過她……”

  此句一出,祁慕晗便聽出了這眼前的王晴汐定是那女子說的閨中密友,于是肯定的答道:“見過了,匆匆一面,她托我帶句話給姑娘,‘清已無心,珍重勿念’。”

  “‘清已無心,珍重勿念’”王晴汐重復著祁慕晗的話,呆呆地低下頭,陷入沉思,她的表情十分難看,似是受了什么打擊。

  祁慕晗柔聲問道:“王姑娘,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否方便與我說說?”

  王晴汐目光暗沉無色,略帶哭音道:“她才是真正的清姑娘,本是城內薛家的女兒,名喚薛清,是我結識多年的姐妹,小時候我常偷偷溜出來玩兒,都是她陪著我。自從曾家得勢便處處針對薛家,就在一個月前,曾家終于耐不住……”

  說到這里,王晴汐哽咽了,回憶著痛苦的經歷難免讓人悲痛,祁禾衣見狀將王晴汐摟在了懷里,不住地輕撫安慰。

  王晴汐定了定神接著說道:“就在一個月前的一個夜里,薛家突然燃起了一場大火,大門緊閉,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清姐姐正在我家中做客逃過一劫,去報官,可官府也怕得罪曾家不肯管。曾家派出了十七護衛到處搜尋,清姐姐怕連累我不肯留在墨池劍廬,好在清姐姐的心上人魚山哥不離不棄,一直保護著清姐姐,可是他們怎逃得過曾家的魔手,沒多久,就被抓到了。”

  王晴汐接著說道:“怪我太沒用,沒有辦法救她出來,清姐姐曾告訴過我,她的堂兄是個游離四方的劍客,喜歡麒云居的酒,時常會回來,我就想著在這麒云居扮成清姐姐的樣子,彈她堂兄喜歡的曲子,可以等到清姐姐的堂兄前來相救。”

  還未等祁慕晗感嘆,王晴汐忽而轉為激動,一把抓住了祁慕晗的衣角,急切的問道:“她……公子可知她究竟經歷了什么,原不該就這么放棄了!她說過的,不會向惡人低頭,拼盡所有也要討回公道。”

  祁慕晗有些說不出口,是呀,這姑娘究竟經歷了什么,在那種地方近一個月的折磨,消磨了所有的意志和勇氣。

  祁慕晗看向祁禾衣,示意還是由她來跟王晴汐細說,隨后輕輕地將王晴汐緊抓衣角的手扶開,不忍的跨步走出了酒樓。

  一夜難昧,祁慕晗想著這些天經歷的種種,這江湖遠不是他原本想的樣子,喬鏢頭、喬雯兒、王晴汐、還有清姑娘,每個人都活的很辛苦,都是這曾家人作祟,若不除,這江陵地界難有安生之時,定不能讓曾家好過,定是要讓他們嘗嘗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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