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后悔,他只是知道,如果余生沒有孟煙,他的人生是失敗的。
曾經報復的快感,有多恣意,余生就有多痛。
一個小時后,他回到醫院。
白色紗布,滲了不少鮮血。
醫生給他重新包扎的時候,金秘書抱著小何歡進來......小嬰兒在陌生的環境里,不住啼哭。
金秘書輕抱著哄:“她有些水土不服呢!喬總,不如把她送回國內吧,我看之前張媽把她照顧得很好,養得白白胖胖的,這才來德國幾天就瘦了一大圈。”
應景似的,小何歡哭聲震天。
喬時宴睨一眼金秘書。
他朝著金秘書伸手。
金秘書猶豫了下,還是把小何歡放在他的懷里。
說也奇怪,小家伙竟然一下子止住了哭。她收住啼哭、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喬時宴的臉,然后小臉湊過去在他身上嗅,東聞聞、西聞聞,像在尋找什么似的。
最后,她小嘴叭嘰叭嘰。
明顯是餓了!
喬時宴猜出,小家伙聞到孟煙的味道,才跟他這樣親近。
他心情十分復雜。
他低頭望著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低聲對金秘書說:“給她沖點奶粉,應該是餓了。”
金秘書連忙去辦。
稍后,喬時宴拿著奶瓶,給小何歡喂食。
小家伙含著有力地吮吸,一張小臉蛋因為吃力而漲得通紅通紅的......那張小臉蛋看久了,竟然有幾分像孟煙。
喬時宴出神。
他竟然會有一點兒喜歡何默的女兒。他想,這一定是錯覺,他怎么會喜歡何默的女兒呢?
他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將孩子還給金秘書:“抱走!不要讓她吵著我!哭得厲害就喂一點兒安眠藥,讓她安靜下來。”
金秘書抱著孩子走。
她心中暗暗罵道:禽獸!
VIP病房安靜下來,喬時宴輕靠在床頭,他又想著孟煙,他又在反復品嘗著愛而不得的滋味,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接下來幾天,
他一直在等孟煙的妥協。
但他始終沒有等到。
一周后,他等到孟煙受傷入院的消息,因為那枚百香果在微波爐爆炸,孟煙全身是血,被送到醫院里。
幸好,她只是外部擦傷。
但即使只是皮外傷,孟煙還是因失血過多昏迷了約莫四個小時,她醒來的時候,是寂靜的深夜。
男人一襲雪白襯衣,背對站在落地窗前。
喬時宴沒有轉身。
他的聲音帶了些疲憊,還有一絲暗啞,他很輕地問她:“你說你要考慮,你考慮的結果就是這個?......孟煙,你是不是以為,你傷害自己我就會妥協讓步,就會讓你帶著何歡離開?我們夫妻這么多年,我以為我的脾氣你最清楚不過。”
孟煙的臉埋在枕頭里。
她的眼角,輕輕落下一滴眼淚,但她的聲音出奇冷靜。
“沒有人不怕疼!”
“但凡有辦法,誰會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
“小時候我常聽老人說,女人嫁人算是第二次投胎,下輩子過得好與不好,都跟她嫁的男人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