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堆散亂的金屬碎片。
普通人看不懂，但專家到底是專家，立刻看出這些是北宋禁軍步人甲的甲葉。
林寒淡淡說道：“眾所周知，禁軍是北宋朝廷控制的最強正規軍，主要部署在京城和邊關要塞。”
他用激光筆照射投影幕布上的圖片：“步人甲是古代步兵防御最好的盔甲，由近兩千枚甲葉組成，重量可達六十斤以上，造價昂貴，也只有禁軍才能配備……”
臺下有人忍不住插話道：“你是不是想說，烏騅國有禁軍裝備，所以成立時間應該是北宋末年？”
林寒反應很快，馬上知道他想說什么。
他馬上反問：“這位先生是想說，禁軍裝備可以保存很久，到南宋時期也能正常使用，對吧？”
那人想挖坑卻沒有用上，只好點頭承認。
林寒接著說道：“我知道孤證不能作為證據，所以請耐心點，接著看第二張照片。”
他調出的是暗室里拍攝的石碑照片。
石碑刻著烏騅國皇帝的嘉獎令，并有明確的落款時間：蒙佑二年。
林寒介紹道：“這是烏騅國開國皇帝的年號，剛才段老已經證明過了，這里不再贅言。”
他接著把照片放大，可以看到底座上有一行小字：“靖康元年”。
全場又是一番騷動。
誰都知道，這是北宋最后的年號，在靖康二年，徽欽二帝就被擄走，北宋徹底滅亡。
有如此直接證據，烏騅國成立的時間再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段所長既震驚又慚愧，他只顧著研究水蓮村出土的文物，并沒有細致查看林寒拍攝的百里營的文物照片。
就在此時，林寒展示帶毒的沉香木鎮紙，有下蠱配方的蜀錦女書，以及御書房的牌匾等照片。
“照片是刺殺烏騅國皇帝的證據，烏騅國太祖皇帝一個月后毒發身亡，由太子繼承大統，一年后他被沉香木鎮紙毒殺時，烏騅國也遭遇山崩而覆滅……”
一位專家立刻站起身打斷林寒的解說。
“不要信口開河，你憑什么推斷太祖皇帝和太子的死亡時間？”
他一臉不屑地教訓道：“年輕人，考古需要每一步都經得起推敲，不能想當然，否則永遠也不可能成為考古學者。”
林寒還沒有說話，段所長激動地站起來：“林寒當然有資格做推斷！”
專家冷笑道：“段老，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相互擔保沒有用，說話要有證據。”
段所長哼了一聲：“林寒是圣醫殿的圣醫，國內十大圣手之一藥泗貌的好友，神州武部長老閣四長老，又被國家授予為國士無雙，你說他有沒有資格？”
全場突然一片肅靜，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站起來。
段所長對林寒的介紹，每個身份都足以獲得所有人的尊敬，而神州武部長老閣的名頭更是十足震撼。
那位專家張大嘴巴，愣了片刻才結結巴巴地問：“段老……你說的是真的嗎……他也太年輕了……”
“我可以證明段老說的沒錯。”
隨著洪亮的嗓音響徹全場，身穿戎裝的少校大步走進報告廳。
他向眾人敬禮：“我和林寒先生共事一段時間了，對他的身份非常了解，我可以用我的榮譽為他擔保。”
在龍國，軍人的地位很高，一個少校軍銜的軍人說話更有權威性，所有人不得不信。
全場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以示向林寒致敬。
林寒向大家示意坐下來：“我粗通醫術，對巫蠱術也有所了解，所以對下蠱的配方和鎮紙毒發的時間是有把握確認的。”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說來可笑，人的權力和地位一旦得到認可，仿佛說話也變得無比權威。
林寒展示過文物證據后，得出了推論：“烏騅國創建于北宋末年，覆滅于南宋初年。當時南宋風雨飄搖，說烏騅國鑄幣擾亂南宋經濟的猜測，純粹是無稽之談。”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幾位專家都羞愧的低下頭。
林寒也沒有繼續指責這幾位專家，轉而說道：“有人說烏騅國替南宋鑄造銅錢邏輯不通，因為烏騅國沒有國力承受規模龐大的銅的采礦、提煉和運輸。”
他環視會場：“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釋，因為烏騅國的國庫中有幾百噸黃金！”
臺下專家們都難以置信。
一個地處偏僻的彈丸小國，從哪里來的這么多黃金？
但大家都變得很冷靜，并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張狂地跳起來直接質疑。
林寒解釋道：“烏騅國除了自己設立了大量的鑄幣坊趕工之外，用黃金雇傭附近各小國一起制造銅錢，可以源源不斷鑄造出巨量的建炎通寶。”
如果真有黃金，林寒的結論當然成立。
臺下一片安靜，等著林寒解釋黃金的來歷。
林寒的目光掃過：“接下來我就不能再劇透了，本來應該是段老的高光時刻，我可不想遮蓋了他的光彩。”
眾人都被他的幽默逗笑，氣氛變得融洽很多。
林寒向段老示意：“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段老上臺為我們揭秘烏騅國黃金的秘密。”
段所長在全體起立的掌聲中站起身，他的眼眶已經濕潤。
林寒真是太仁義了，不但幫他解了圍，為他創造了良好演講環境，而且沒有搶風頭顯示自己的能耐。
段所長知道那幾個帶頭搗亂的專家完全是出自羨慕嫉妒恨。
如果段所長主持了本年度最大的考古發現，其他同級別的專家社會地位將無法和段所長比肩，他們心理落差很大，所以才會不斷質疑，以打壓段所長的學術成果。
文人相輕，此言不虛。
但林寒的身份曝光后，再也不會有人敢肆無忌憚鬧場。
段所長上臺繼續第二階段的演講，臺下的觀眾果然變得很安靜，學術報告廳又回歸到理智研討氛圍中。
林寒這才放心地和少校走出報告廳。
“你愿意用軍人的名譽替我擔保，真讓我沒想到，謝謝達瓦里氏。”林寒笑著敬了個禮，“你不喜歡開會卻突然出現在這里，我猜一定發生了什么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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