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明國傳來驚人的消息。
蔣凡塵因為酒醉從總統套房的陽臺上跌落身亡。
很多人都扼腕嘆息，蔣凡塵眼看就要飛黃騰達，卻遭此橫禍，真應了那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林寒知道這個消息卻什么也沒有說。
他知道蔣凡塵正在慶祝濃邁新城正式啟用，因為高興喝醉出現意外似乎在情理之中。
但他又總感覺蔣凡塵意外身亡有些蹊蹺。
蔣凡塵是老江湖了，而且有一斤半的酒量，想讓他醉的忘記危險相當不容易。
林寒正在參加一個會議，只能先打電話給塞耶和旺猜，命他們暗中調查當天蔣凡塵的行程，重點看他都接觸過誰，尤其是死之前最后見到的人。
打完電話，林寒舒了口氣，推門走進學術報告廳。
水蓮村地下古城學術研討會，在熱烈的掌聲中正式開始。
來自全國各地的考古專家和學者齊聚一堂，都想第一時間知道這件考古界的重大事件的最新進展。
段所長作為主要的演講嘉賓，詳細介紹了地下古城發現和發掘的過程，其中還特意感謝林寒的突出貢獻。
或許是為了家丑不可外揚，段所長沒有提首先發現烏騅國的是殷副所長，而是含糊其辭說，林寒是第一個發現者。
聽到大家的掌聲，林寒只好站起身向全場揮手致意，但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總覺得一碼歸一碼，殷副所長雖然已經收押，但應該尊重事實，承認他的貢獻才對。
段所長展示了大量的文物，以此闡述烏騅國的歷史。
烏騅國早先是北宋西南邊陲的軍事要塞，駐扎有一萬多軍隊。
趁著北宋末年天下大亂的時機，軍事要塞的將領馬忠創建烏騅國，其統轄的疆域就是軍事要塞控制的地區。
烏騅國一直保持和大宋良好的關系，沒有向內地發展一寸土地，而且在南宋初年還幫助宋高宗鑄造銅錢，為穩定江南經濟做出重大貢獻。
但是烏騅國存在時間很短暫，大致只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在瘟疫和山體垮塌的雙重打擊下，隨著都城不復存在，烏騅國就此消亡。
段所長最后說，這只是考古挖掘的初步總結，還有很多謎題需要在接下來的文物整理中逐步尋找答案。
他的演講持續兩個小時，臺下的觀眾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爆發出驚呼，在段所長演講結束后，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接著到了問答環節，專家們紛紛舉手提問。
有幸得到第一個提問機會的專家很斯文，首先祝賀了三河市考古重大發現，接著就毫不客氣地發問。
“南宋初年，趙構被金兵追的四處逃命，甚至坐船出海，隨時南宋都有覆滅的危險。烏騅國是大宋的背叛者，憑什么要傾盡國力扶持南宋，這個邏輯不通嘛。”
其他專家紛紛鼓掌，表示他們也有同樣的懷疑。
烏騅國地少人稀，想要鑄造銅錢給南宋使用，的確是要傾盡國力才能完成。
既然烏騅國如此不惜代價要幫助岌岌可危的南宋，說明他們還是心向大宋的，那他們為什么會選擇背叛？
段所長謹慎地回答：“很遺憾，到現在也沒有出土文物證據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另一個專家搶過話筒，激動地說：“你們既然無法自圓其說，為什么匆忙下結論說是烏騅國幫助南宋，這不是嚴謹治學的態度。”
臺下觀眾議論紛紛，都贊同這位專家的意見。
段所長指著投影幕布，反問：“神仙湖是烏騅國的北疆，存在數量龐大的建炎通寶，南宋沒有能力生產，請問，烏騅國為什么在邊境生產南宋的錢幣？”
那位專家侃侃而談：“南宋初年確實處于混亂的戰爭狀態，但他們也不是沒有貨幣，使用的都是北宋銅錢，直到局勢穩定才開始鑄幣，這不是很清楚嗎？”
臺下又有人喊道：“段老，有沒有可能，你們把烏騅國的歷史時間算錯了？”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烏騅國還是叛國者，他們之所以使用建炎通寶，是想沖擊南宋貨幣，破壞南宋經濟發展，變相搜刮南宋財富，用心極其險惡歹毒。
很多專家頻頻點頭，他們認為這樣的解釋就邏輯通順了。
有人直接指責，段所長之所以編織烏騅國是效忠大宋的人設，完全是為了三河市開發旅游的利益考慮。
臺下又是一片嘩然，大家議論紛紛。
“想想也是，誰愿意去一個叛國的地方旅行，那才叫晦氣。”
“沒想到德高望重的段老也沾染了銅臭氣，為了地方利益，違背學術良知啊。”
“呵呵，三河市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下糗大了。”
面對風向轉變，段所長有些措手不及，他越是著急想辯解，越是大腦出現空白，張口結舌說不出來，場面變得有些失控。
林寒見狀，起身走上演講臺，低聲對段所長說：“要是信得過我，接下來讓我回答吧。”
段所長感激地看看林寒，向后退了幾步，讓出演講臺。
在千夫所指的情況下，林寒能挺身而出攔下所有質疑，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膽量。
林寒站在演講臺前，輕輕敲敲麥克風：“段老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大家給他掌聲，請他回座休息一下。”
雖然臺下專家學者有不滿情緒，但這個面子必須給，于是全場響起禮節性的掌聲。
段所長總算可以體面的下臺，回到座位時長出一口氣，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不是考古界的專家，本不該有資格發言，但我是烏騅國考古的全程親歷者，可以嘗試回答剛才專家們的疑問，希望大家給我這個機會。”
林寒微笑著環視全場，他的從容自若氣場震懾了全場，報告廳內完全安靜下來。
他拿出手機連接投影機藍牙：“剛才那兩位專家提出了疑問，我可以用證據明確回答你們。”
很快，投影幕布上出現百里營舊址的一張放大的照片。
全場隨之發出一片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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