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一品狂刀 > 1445 喬家的信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從這個角度看去,少女的眼睛清澈無暇,真誠明亮,邊緣輪廓在昏黃的燈火下被鍍了一層淺澹的絨毛。

    沉冽此前最不愿自她口中聽到的,便是諸如謝謝之類的禮貌字詞。

    他總覺得像是有一段摸不著的距離橫亙在他們之間,他一直想要鑿破這條冰河,渡過去與她并肩。

    所以在熙州,她用小大胖取笑他竟被一只小奶狗給嚇退半步時,他甚至有心花怒放之感。

    因為那是她第一次取笑他。

    現在,她還是跟他說,謝謝。

    在旁人都看不清的角度里,沉冽忽然很輕很輕地抿唇笑了,少年時忐忑矜驕的敏感胡思,在這一刻似倏爾坦然。

    他如今不過也才二十出頭,不再算年少,但仍年輕。二十年里,她是唯一走進眼底,走入心底的姑娘。他沒有任何經驗,倉促招架,躁動忙亂,每思及她或遇見她,焦灼和柔軟交織,青澀與矜持碰撞,旁人不在意的小細節,在他心底被放大,哪怕只是一個“謝謝”。

    兩日后踏入河京,城防建筑工事還在繼續,街上人往人來,忙得不可開交。

    沉冽還有兵馬需安頓,夏昭衣因為詹寧的事,先行回雙燕闕。

    詹寧果然來信了,前后共兩封,兩封日期只隔一天。

    信上內容不多,第一封信,說得是那七人去了規州七散山山腳一戶農戶家,期間一名住在那的婦人捏著一封信去到附近另一家屋舍。沒多久,那家屋舍出來一名男子,連夜騎馬離開,像是去送信。

    第二封信里稱那七人留在了農戶家中過夜,而在送信者的屋舍里,詹寧借著夜色過去打探,看到里邊還有幾個農夫打扮的男人,像是劍客,并還畫了一柄劍。

    詹寧畫工不好,長劍模樣畫得呆板,但他特意將細節畫出,這些細節讓夏昭衣一眼認出,是當初在衡香寨水嶺西北山中所遇見得那幾名劍客所持的佩劍。

    這幾名劍客身手非常好,她在與人交手時,極少那般吃力。

    他們還有狗,非常非常兇狠的大黑狗。

    夏昭衣看完后望向窗戶,指尖一聲一聲,敲打著桌面。

    她這次回河京待不了幾天,最遲五日就要離開,衡香的論學已經收尾,留下的幾十名才子都在衡香等著她。

    但是現在,這群人冒出來了。

    那七個北元人和這群劍客相識,夏昭衣一點都不感意外,當時她在崖下那具叫“李四妹”的女尸上,翻出了一個小錢袋和幾張通行文紙,其中一張,便是通往北元蘭澤城的三道東祿。

    風從窗外吹來,在空中翻了一天的陰云,像是終于積不住水,要降落人間。

    夏昭衣揚聲道:“史國新。”

    史國新自外進來:“二小姐。”

    “速派人去找高舟,從原李乾兵馬中調取一千兵馬即刻趕往規州驛道口,在那聯絡上詹寧后同詹寧說,我要那幾人的人頭。”

    史國新應聲:“是!”

    史國新轉身出去,門外撞見兩人,略一愣,而后恭敬道:“顧老宗主、牧世子。”

    顧老宗主笑呵呵地應聲:“你且去忙。”

    他和牧亭煜邁入書 邁入書房:“賢侄,哎,你也算是你師門的獨一枝了。”

    夏昭衣收好信后抬頭看去:“顧老宗主何出此言?”

    “你師父無殺心,你師姐無殺心,你師弟也從不殺人,你瞧瞧你,張口就要人頭。”

    夏昭衣面澹無波,沒有接話,她看向牧亭煜,一愣,望著牧亭煜的道士頭:“牧小世子這是……”

    不僅是道士頭,牧亭煜還穿了一身澹白色的輕紗衫,衣衫上繡著纖云青鶴,針法沁潤細密,平順光滑,窗外風一起,縹緲似要乘風而去。

    這身打扮,配上他這張俊美豐神的臉,一眼似個下凡的仙人。

    牧亭煜雙手合十:“夏施主,我已是望星宗的俗家弟子。”

    夏昭衣“呃”了聲,看向顧老宗主。

    記得之前,她好像聽顧老宗主說,望星宗只收高個子的。

    顧老宗主笑道:“牧小世子捐了五萬白銀。”

    夏昭衣低頭澹笑了下,道:“顧老宗主來找我,是何事?”

    “喔!你師父,昨夜離開了。”

    夏昭衣好像不意外,師父向來說走就走,但又意外為什么顧老宗主沒有一起走。

    顧老宗主知道她在想什么:“老朽并未一起離開,因為這五萬白銀,我得想好怎么用之于民。”

    牧亭煜仍是雙手合十,神態慈悲,聞言微微彎腰低頭,一派入定高僧之態。

    夏昭衣忍不住道:“牧小世子,你這姿態不像是道士,像是長生門的和尚。”

    牧亭煜眼眸低垂,神情寧和:“道士講究自在,自在即無拘,無拘,便是本道想以什么姿態,就以什么姿態。”

    夏昭衣道:“……你開心就好。”

    她轉向顧老宗主:“老祖宗可知我師父去哪了?去做什么?”

    “澹觀主的信,稱有風清昂的消息了。”

    夏昭衣攏眉,點了點頭。

    顧老宗主從袖中拿出封信來,道:“澹觀主還送來此信,稱是有人寄去給他,轉交給你。”

    夏昭衣接來,是一封信中信。

    外邊的信封是寫給澹觀主的,已被拆過,夏昭衣取出里面的信封,信封上寫著:“喬硯池親閱。”

    顧老宗主見她云澹風輕,平靜得不像話,輕咳了聲:“這信封……老朽無意看了一眼。”

    夏昭衣撕開信封,看一眼顧老宗主:“喬溪央,喬硯池,名字都還挺好,顧老宗主可有認識什么姓喬的?”

    “倒是有兩個,不過是年輕那會兒了,一個叫喬歸云,一個叫喬書乘。”

    夏昭衣點頭:“果真都是好名字。”

    她鋪開信紙,入目第一眼,喬硯池,盼你見信即死,腸穿肚爛。

    夏昭衣臉上神情沒什么變化,一行行看去。

    通篇下來,都是咒罵,字里行間中唯一可得出的價值,這封信并非出自一直想要喬家人死的唐相思一派,或者是衛行川一派,也不是風清昂這孤家寡人,而是,也是喬家人。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