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發覺了這一任務的困難,顧清秋又扔下了一句話:“多去裴家與裴家的那些鋪子轉轉,徐卿卿或許會在那。”

  “裴家?”半夏替眾人將疑惑問了出來。

  提到此事,顧清秋冷冷一笑,咬牙切齒地說道:“在這世上,能夠幫徐卿卿從地牢中逃出去的人屈指可數!誰會處心積慮的幫一個被東宮趕出去的侍妾?也就只有顧寧了!”

  “顧寧恨我,她想要借徐卿卿的手破壞我與殿下的感情!”顧清秋一字一句,極為篤定,“徐卿卿所說的那些話,也一定是她指點過的!”

  半夏聞言,既覺得顧清秋的這個想法有些荒謬,可在細細思考過后,又覺得這個荒謬的想法存在這一絲合理性。

  她皺著眉,下意識道:“難道長寧縣主早就知道您對殿下做的事了?”

  半夏此話一出,她立刻捂住了嘴。

  不出意外的,顧清秋的眼神正狠厲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毫不懷疑,若非自己伺候了顧清秋這么多年,又數次救下顧清秋,她在說完這話后,顧清秋一定會賞她一死。

  好一會,顧清秋平復了內心焦躁不安的情緒,才緩緩道:“她知道了又如何?這世上真會有人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嗎?”

  若非顧清秋親眼見過云天用蠱將一個男人控制住,她也絕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竟然能有控制人心智的東西存在!

  半夏見顧清秋如此篤定,到底還是咽下了內心的擔憂。

  此時的顧清秋神情狠戾,仿佛只要有人反駁她,她就會立刻將那人給除掉!

  “對了。”顧清秋又淡淡開口,“將墮胎藥送到宸妃那里去,讓她每日都要服用。”

  半夏心中一顫,連忙應下了。

  ……

  昭陽殿內,宸妃半躺在床榻上,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此時的她小腹還未有太多變化,可或許是母子連心,她竟然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里存在了一個小生命。

  宸妃輕撫著自己的小腹,臉上是充滿母性的光輝。

  可是,燕草的話,卻將宸妃平靜的心湖打破。

  “娘娘,太子妃的人來了。”燕草低聲道,“那人還拿了些東西,只怕是……只怕是太子妃給您的墮胎藥!”

  聞言,宸妃身體猛的一抖。

  “我不想見她!”宸妃扭身將頭轉向里面,悶聲道,“讓她走!”

  “娘娘,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燕草連忙勸道,“您現在若是趕走了她,明日您與將軍的事就會被太子妃呈到皇上面前!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您怎么能趕她走呢?”

  “那要怎么辦?”宸妃說到這,兩眼泛著淚光,“難不成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害死我腹中的孩子?”

  自從宸妃聽進去了燕草上次的那番話后,她便一心想要護住自己的孩子。

  現在這個人的出現,無疑是將宸妃心中最后那點念頭也給折騰沒了。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或許會被自己親手害死,她的臉色就一寸一寸地變得蒼白起來。

  而燕草在此時勸說道:“娘娘,您放心,有奴婢與將軍在,定然不會讓您被顧清秋那個惡毒的女人所害!”

  說到這,燕草便握住了宸妃的手,一字一句道:“只是娘娘,您接下來務必要聽奴婢的話!”

  聞言,宸妃抬起頭,還沒等她開口,燕草已經握住了她的手,一步步帶著她往前了。

  “娘娘,無論待會發生了什么事,您都不能慌張!”

  燕草說到這,就攙扶著宸妃到了主殿內。

  此時主殿內還有不少宮女在,那給宸妃送藥的小宮女根本不敢抬頭,手死死地扣住了手中的木盒。

  見宸妃出現,她連忙道:“宸妃娘娘!這是太醫院給您開的藥!蕭院正說了,您每日都要服用,只有這樣,您腹中的皇子才能平安長大!”

  小宮女意有所指地在最后那句話中落了重音,宸妃一聽,身子便抖了抖,好在是寬大的衣裳將她削瘦的身子遮得嚴嚴實實,小宮女也不敢多看她,這才被忽略了過去。

  在燕草的示意下,宸妃緩慢點頭:“本宮知道了。”

  小宮女趕緊離開,不敢在昭陽殿多做停留。

  而這時,燕草有意將聲音抬高了些。

  “娘娘,這可是蕭院正親自替您開的藥方,您務必要日日服用!”

  “不過剛才那個小宮女眼生得緊,不知是哪個宮里的!”

  一個有意向宸妃賣好的宮女聞言,當即說道:“那好像是太后宮里的人!娘娘,看來太后娘娘對您這一胎也十分重視呢!”

  聞言,宸妃的笑容更加勉強了。

  可是在燕草的注視下,她到底是忍住了內心的不安,緩慢地點了點頭:“是啊,太后娘娘待我可真好!”

  一直到宮女們紛紛散去,宸妃心中的那口氣方才泄了下來。

  她下意識捏緊了燕草的手,急切的說道:“怎么辦?就連太后都是顧清秋的人!”

  這個后宮之中,又有什么地方是能夠讓她安心的呢?

  宸妃的腦子里剛是冒出這個念頭,就見燕草默不作聲地將懷中的一樣東西拿了出來,從外表看去,這跟太后讓人送來的藥并無差距。

  燕草一邊將藥調換,一邊說道:“這都是長寧縣主讓人送進來的,娘娘您放心,長寧縣主讓人送來的都是正經的安胎藥。”

  宸妃一愣:“你什么時候跟她有了聯系?”

  “娘娘,太后的手能伸進咱們的宮里,太子妃的手也能伸進來,長寧縣主又為何不能呢?”燕草在宸妃的耳邊輕聲道,“您可別忘了,長寧縣主的未婚夫謝大人,如今是禁軍統領!”

  聞言,宸妃眼神一怔,不過,正是因為燕草的這句話,她焦躁不安的一顆心逐漸放了下來。

  她不相信顧寧,但她相信鄭立。

  既然鄭立說顧寧能夠救她,那她就會無條件的聽顧寧的話。

  ……

  彼時,裴府內。

  徐卿卿闖入東宮被抓后又逃出的消息,與顧清秋開始對宸妃下手的消息一塊被送到了顧寧面前。

  顧清秋對宸妃下手早就在顧寧的預料之中,不過,顧寧著實沒有想到,徐卿卿對楚云逸的執念竟然深到了這般地步。

  不過,對于徐卿卿的這一選擇,顧寧也不算太驚訝。

  “楚云逸救過她的命?”一旁的春玉百思不得其解。

  岳榮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說道:“在徐卿卿的口述中,的確是如此。”

  “徐卿卿家貧,父母見她姿色不錯就將她賣入了秦樓楚館,那些老鴇又豈會等到徐卿卿長大成人再開張?徐卿卿那時也不過八歲,當時隨皇帝微服私訪的楚云逸偶然間遇見了不愿接客的徐卿卿,將徐卿卿從老鴇手中救了出來,徐卿卿就將他視作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因此,在知道楚云逸身陷險境時,她明知顧清秋不會放過自己,還是選擇去提醒楚云逸。”

  說到這,顧寧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譏諷的光。

  見狀,春玉搖了搖頭:“徐卿卿這些年替楚云逸做的事,早就可以抵消當年的恩情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顧寧緩緩道,“徐卿卿可不會這么想。”

  “不過也好,有她出面將真相告訴楚云逸,離間楚云逸跟顧清秋的感情,正好能方便我們行事。”顧清秋對戀愛腦的女人一向沒有好臉色,這時便揮了揮手,示意春玉換個話題。

  反正徐卿卿的身上被云蝶中了蠱,又有專人盯著她,只要她將在裴家的事情說出,就會有人處理掉她。

  再說了,就算徐卿卿將自己救下她的事說出,顧清秋的那個腦袋也不會想太多,她只會以為自己還記恨著她搶走楚云逸的事,故意離間她跟楚云逸呢。

  春玉聞言,臉色變得復雜起來。

  見狀,顧寧心中咯噔了一聲。

  “出了什么事?”

  春玉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日她臉上的神情這樣精彩?

  就在顧寧百思不得其解時,春玉咳嗽了一聲,道:“陸大人從蜀地回來了,說他想要見您。”

  聞言,顧寧的臉色也變得復雜起來。

  她指了指自己,再次確認:“見我?”

  “正是。”春玉重重點頭,“我見陸大人神情嚴肅,或許是什么大事。”

  此話一出,顧寧那顆心高懸在了嗓子眼。

  她眼珠子轉了轉,抬腳就想去找謝宴。

  誰知她還沒往外走出幾步,就聽見了大長公主跟陸世楷說話的聲音。

  “今日之事,還需公主做個見證。”陸世楷謙和有禮的聲音十分顯著,“如若不然,我心難安。”

  顧寧聞言,腦海中飛速轉動著。

  只是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會讓陸世楷如此嚴陣以待?

  顧寧跟陸世楷見面的機會不多,屈指可數,但她對陸世楷的印象極佳,畢竟這是連大長公主都會禮讓三分的儒雅文士。

  究竟是什么大事,才會讓陸世楷來找自己?

  顧寧想得頭都快冒煙了,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最后,她索性抬腳往外走。

  罷了!既然想不出來,不如就親耳聽聽陸世楷是什么說法!

  顧寧前腳剛邁出大門,大長公主與陸世楷后腳就走到了門口。

  見到顧寧,陸世楷的心情很是不錯。

  他先是將顧寧上下打量一眼,見顧寧臉色紅潤,一雙眼睛也充滿了朝氣,總算是松了口氣。

  “是我管教不嚴,讓縣主受了委屈!”

  陸世楷開口,就是平地一聲驚雷。

  顧寧震驚的看向她,大長公主的臉色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除去上次越州之行,顧寧也沒出過京城,在京城這地界,有自己護著,顧寧能受什么委屈?加上顧寧這脾氣,也斷然不可能受委屈。

  那就只有在越州了……而且受的委屈,還極有可能來自謝宴!

  想到這,大長公主方才還是笑容滿面的一張臉,逐漸變得平靜,甚至在平靜的外表下壓抑著幾分怒火。

  “什么委屈?我怎么不知道?”

  大長公主聲音平緩,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家常話。

  顧寧聽在耳中,心中卻是咯噔了一聲。

  她跟大長公主相處了這么久,還能不清楚大長公主的脾性?

  只怕現在大長公主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了。

  想到這,顧寧便閉上了雙眼,將壓力直接給了陸世楷。

  顯然,陸世楷也是知道大長公主脾氣的,他一張儒雅的臉上劃過了一抹心虛,不過,即便知道大長公主會因此發怒,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

  “是我那二弟。”陸世楷嘆了口氣,“分離幾年,他愈發不著調了,竟然派人刺殺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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