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盈香不見了以后,楚云逸就從中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他試圖尋找那日的真相,也是這一舉動,讓他窺得了不一樣的東宮——他赫然發現,東宮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的消息全都被顧清秋牢牢把握著,甚至連他身邊的那些親信也全都沒了蹤跡。

  于是,他就懷疑上了顧清秋,今日徐卿卿所說的話,將他心中的疑問全都解開了。

  “你之前說……”楚云逸眼神陰寒,定定地看著徐卿卿道,“她在我身上下了蠱?”

  徐卿卿對上楚云逸陰沉的視線,即便她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時也不免懸起了一顆心,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弱了許多:“是……”

  她輕聲道:“我那日見她跟一個男人私下見面,只以為她是與人私通,就想著跟上去抓住她的把柄,誰知我聽見她跟那個男人說了許多話,說什么情蠱……我聽聞后,就躲了起來,準備尋找合適的時機來告訴您這個秘密。”

  “可我在聽見這些日子的傳聞后,愈發擔心您了,擔心您會被她害了,于是我不得不混進宮中,將這個消息告訴您!”

  徐卿卿說到這,一雙眼睛便急切地望著楚云逸,她的擔憂溢于言表,楚云逸見狀,稍感慰藉。

  他淪落到了這般田地,但徐卿卿依舊能選擇幫自己,足見徐卿卿是真心待他的,至于顧清秋……

  一想到顧清秋,楚云逸的臉上就不可避免的劃過了一道厭惡的神情。

  與此同時,楚云逸心口一陣絞痛,那股熟悉的窒息的感覺再次升了上來。

  見楚云逸面露疼痛之色,徐卿卿不安的看向他,想要攙扶住他,但苦于被困在地牢中,根本無法靠近楚云逸。

  “殿下!”徐卿卿急切地喊著他,低聲道,“您千萬不要厭惡她!這情蠱很是奇異,只要您怨恨她,情蠱便會懲罰您,您若是愛上了其他人,情蠱也會懲罰您。”

  說到這,徐卿卿面露哀戚。

  這樣厲害的東西,她怎么做才能將其從楚云逸的身上解除?

  而楚云逸的臉色,隨著徐卿卿的話愈發的難看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淪落到這般田地!他當上了太子,卻成了顧清秋的傀儡!

  楚云逸死死地捏住一雙手,對顧清秋的恨意在此刻達到了頂峰,胸口一陣一陣地疼痛,也證實了徐卿卿的話。

  他現在就是顧清秋的一個傀儡,全部的一切都依附于顧清秋,甚至不能有自己的感情。

  楚云逸想到這,臉色在疼痛與惱怒之下,變得青紫交加。

  良久,他才咬牙問道:“你既然聽見了顧清秋與那個男人的談話,那你可知那個男人叫什么?長什么模樣?如今在何處?”

  楚云逸雖說從未接觸過這樣的東西,但他也能從一些史書中窺得幾分蠱蟲的可怕之處,在前朝的史書中,末帝玩弄了南疆女子,被那女子下蠱,原本只是乖張一些的君王變得殘暴不堪,以殺人為樂,完全喪失了神志。

  想到這,楚云逸的身子下意識顫抖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著,一想到自己也許會變成這般模樣,他的一張臉上就再無其他神情,只剩下了恐慌。

  徐卿卿勉強從地牢的欄桿中伸出了手,眼神哀戚的看著他:“殿下,您不必擔心,有我在,即便是我死,也不會讓顧清秋繼續傷害您的!”

  這話一出,楚云逸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

  他試圖將心中對顧清秋的怨恨放下,身體果然好受了許多,他立刻盯著徐卿卿道:“你有什么辦法?難道說……你在宮外有人相助?”

  這正是楚云逸的懷疑,不然的話,徐卿卿為何能穿過層層把守回到東宮?

  徐卿卿臉上沒有一點異樣的神情,她仿佛不知道楚云逸已經懷疑上了自己,一雙眼睛依舊澄澈,看著楚云逸時更是充滿了深情。

  “殿下說笑了,我自小在外漂泊,怎么會有人相助?不過是之前與顧清秋明爭暗斗之時,發現了許多端倪罷了。”

  說著,她便殷切的看向楚云逸:“殿下,顧清秋雖然已經將東宮掌控,但東宮這么大,并非鐵板一塊,只要我仔細鉆研,定能找到逃出去的法子!到那時,我就能找到人來救殿下您了!”

  “而且我那日也曾從顧清秋與那個黑衣男人的對話中窺得了幾分解決情蠱的法子。”徐卿卿說到這,眼中就充滿了熱切,“您相信我,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機會!”

  聞言后,楚云逸本是變得平淡的一顆心,因為這一句話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急切上前,死死地抓住了地牢兩側的欄桿,激動的問道:“怎么解?”

  “其實也不難,只要能找到母蠱,并且將子蠱引出來就行!”徐卿卿低聲道,“我也是聽那個黑衣男人說的,母蠱就在顧清秋的體內,她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而我們只需要找準時機,用顧清秋的血將子蠱勾出來,再趁機將子蠱弄死,殿下您就自由了!”

  徐卿卿一番話,讓楚云逸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他將心底那些對顧清秋的厭惡壓下,逐漸平復下來的一顆心讓他緩慢的恢復了理智。

  “你拿著這枚令牌立刻出宮。”楚云逸將腰間的玉佩遞給了徐卿卿,他捏著徐卿卿的手,有些不舍的看著這枚令牌,同時心中還有些擔憂,他擔心徐卿卿拿到這枚令牌后會不告而別。

  可一想到徐卿卿為了自己不惜以身涉險,他心底的那點擔憂便又消散了,他輕輕地拍了拍徐卿卿的手背,緩慢而又堅定的說道:“這是我私下豢養的一批私兵,你去燕山找到他們,只要能夠將他們找到,就能打顧清秋一個措手不及。”

  說到這,楚云逸抬起手,用內力將徐卿卿面前的鐵鎖打開了。

  他使出內力后,頓時覺得丹田空蕩蕩的一片,他閉上雙眼,時至今日,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么愚蠢,竟然真的會被顧清秋所謂的“得病之后無法凝氣于丹田”的說法欺騙,他這哪里是得了病,他所有的內力,分明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抽走了!

  楚云逸想到這,臉上一片晦暗。

  見到楚云逸這般模樣后,徐卿卿心疼極了:“殿下,您受苦了。”

  她已經從地牢中走了出來,此時她緊握住楚云逸的手,全身都擁入了楚云逸的懷中,而兩人這樣親密的舉動,楚云逸依舊神色如常。

  見狀,徐卿卿又怎會不明白楚云逸對自己的心?

  可偏偏她已經栽在了楚云逸身上,或許從年少時她被楚云逸救下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要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償還這份恩情。

  “殿下,您放心。”徐卿卿靠在他懷中,堅定道,“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都會將您從顧清秋的魔爪中救出來!”

  “快些走。”楚云逸沒有留意到她眼底晦澀的光芒,只催促道,“顧清秋多疑,說不準就會殺一個回馬槍!”

  “殿下您好好保重自己!”徐卿卿兩眼淚汪汪,即便內心再是不舍,這時也不得不忍痛離開了楚云逸。

  見她踉蹌逃走的背影,楚云逸松了口氣的同時,內心生出了更多的擔憂。

  他現如今內力被廢,權力又被架空,在東宮已是廢人一個,即便他再想反抗,也不得不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謹慎行事。

  可是被顧清秋欺騙這么久,他心中的憤慨又豈是能夠強壓下去的?

  楚云逸不過是想到顧清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心口的絞痛便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捂住胸口,在艱難的走了幾步后,最終倒在了廊下。

  巡邏的侍衛發覺了他,急得大喊。

  剛剛平靜下去的東宮,再次變得熱鬧起來。

  看著從寢殿內不斷進出宮女與太監,顧清秋的臉色難看極了:“好端端的,怎么會又暈倒了?莫非是因為見了徐卿卿的緣故?”

  見著顧清秋的臉色,半夏根本不敢回答。

  她伺候了顧清秋這么多年,最是清楚顧清秋對楚云逸的感情,雖說顧清秋對楚云逸下了狠手,但她始終將楚云逸視作自己的所有物,一旦有人覬覦楚云逸,她勢必會發怒,若楚云逸因為那人動了心,那人的下場只會跟盈香一樣。

  “殿下當真對徐卿卿動了心?”顧清秋一想到這種可能,一張清麗的臉上布滿了狠戾之色,“他就這么討厭我?”

  自從上次盈香一事后,顧清秋明顯感覺到了楚云逸的疏遠,可她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楚云逸竟然又因為一個女人觸了情蠱!

  顧清秋一想到這,眼神就變得陰毒起來。

  “徐卿卿還在地牢?”

  “是。”

  半夏背后一寒,但聽著顧清秋這話,顯然是對徐卿卿動了殺心。

  “去會會她。”顧清秋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徐卿卿究竟是勾搭上了什么人,不僅能將她從我天羅地網的布置中逃跑,還能悄無聲息地混進宮里!若非我準備充分,只怕今日殿下還真就要被她說動了!”

  半夏不敢搭話,點點頭就走在了顧清秋的面前帶路。

  然而,還沒走到地牢,就瞧見地牢的出入口——假山旁跪了好幾個侍衛。

  見此情景,顧清秋心中咯噔了一聲:“人呢?”

  她幾乎是瞬間就將這件事同徐卿卿聯系在了一起,聞言,跪在地上的侍衛身體顫抖,連一個抬頭回答的人都沒有。

  顧清秋越過他們,走進了地牢。

  陰暗幽森的地牢中,只有空蕩蕩的牢房,本應該在此受刑的徐卿卿已經不見了蹤影。

  眼見顧清秋的眼神在頃刻間變得充滿殺氣,半夏連忙勸道:“太子妃!與其將這些人都殺了泄憤,倒不如讓他們出去找徐卿卿的下落!”

  “為了自己的腦袋,他們定會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若是再讓顧清秋這么殺下去,東宮就不剩幾個人了!

  顧清秋臉上一片冰冷,她走出地牢,冷冷地盯了那幾個以為死期將至而滿頭大汗的侍衛,語氣森森道:“再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若想保住你們的性命,就在十日之內將徐卿卿捉回來!若是活捉不了徐卿卿,那就將她的腦袋帶回來!”

  “我只給你們十日的時間!”顧清秋的眼神在幾人身上一掃,沉聲道,“十日一過,你們若是再找不回徐卿卿,那就找個良辰吉日自我了斷吧!”

  “是!”幾個侍衛如蒙大赦,但在下一刻,幾人的臉上又都布滿了苦惱。

  十日的時間,他們又如何能在偌大的京城中找到徐卿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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