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當成禮物贈送，朱由檢自然是不能接受的，畢竟他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社會青年。
但是現在，他卻不能不接受。
首先這是魏忠賢主動提出來的，朱由檢現在不能駁了他的面子，更何況這大半年里，朱由檢本來就在刻意示好魏忠賢。
如果這個時候拒絕魏忠賢的好意，反倒是會讓魏忠賢對他的失憶起疑。
其次就是柳如是可是歷史名人，堂堂秦淮八艷之一的大美人，雖然現在她還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娃娃，但是她終歸是要長大的嘛。
告別魏忠賢，朱由檢便領著柳如是出了紫禁城。
“上車！”
朱由檢指著前面的馬車，雖然紫禁城距離信王府并沒有多遠，就算是步行最多一炷香就能到。
但他是王爺啊，堂堂大明王朝的親王。
排場還是得有的。
“民女不敢。”
柳如是奶聲奶氣，有些怯懦的道。
“不用拘謹！”朱由檢先一步上車，然后把手伸到柳如是的面前。
這......這王爺，好像很親切啊......柳如是看著眼前的大手，這幾日她聽過很多關于信王朱由檢的事情。
陰險，狡詐，城府極深......這是他聽到的關于朱由檢的形容。
可是......此刻朱由檢就在他的面前，她卻并不這么認為。
“謝王爺！”
柳如是只是停頓了一下，還是伸出她的小手，抓著朱由檢的手上了車。
“坐吧！”
朱由檢坐下后，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待柳如是坐穩后，朱由檢這才吩咐車夫出發。
一路上，朱由檢沒有說話。
因為，這趕車的車夫，隨行的仆從，全是宮里的人。
雖然他很想跟這小人兒聊上幾句。
但他還是忍住了。
紫禁城距離信王府本就不遠，所以不大一會兒朱由檢就回到了信王府。
“王爺！”
朱由檢剛剛進入內院，王妃周姝妗就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朱由檢，還有他身后跟著的乖巧女娃，她問道：“她是？”
朱由檢聞言，回身看了一眼柳如是，然后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笑著道：“這是王妃。”
“民女柳如是，拜見王妃。”
柳如是十分乖巧，立即上前微微福身。
民女？
周姝妗愣了一下，但是并未追問。
“愛妃！”朱由檢來到周姝妗的面前，笑著道：“讓人安排一下，給她騰一個院子，再派兩個丫鬟伺候。”
雖然柳如是一口一個民女，而且還是魏忠賢贈送的禮物。
但是，朱由檢可沒拿她當民女，當下人。
“好！”
周姝妗當即應承，但是柳如是卻連忙擺手道：“王爺，不用這么麻煩，就讓民女與下人們一起就好。”
“小妹妹！”
周姝妗卻走上前來，輕輕摸了摸柳如是的頭頂，笑著說道：“王爺可沒有拿你當下人，以后你也不用再自稱民女了。”
柳如是愣住了。
她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她出生低微，五歲的時候被掠賣到歸家院青樓，成為了江南名妓徐佛家的干女兒，雖說干娘一直對她不錯，將她當成親閨女一般養育，更是花費重金聘請老師教她琴棋書畫。
但是——
柳如是其實也知道，她現在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婢女。
等到再長大一些，也會走上干娘的那條老路。
......
兩個月前，一位京城來的老爺來到歸家院，住了好幾天，臨走的時候干娘便讓她跟著這個京城來的老爺。
她當然知道，干娘這是將她賣給了這個京城的老爺。
她并未覺得因此難過或者驚訝，反倒覺得稀松平常。
后來幾經輾轉，她跟著這個京城的老爺來到京師，還住進了大明帝國的皇宮。
她本以為自己未來的人生，應該會在那深宮內苑里渡過，而她將會成為這座皇宮里的一名宮女。
但是——
這才過去半個多月的時間。
她卻離開了紫禁城，來到了信王府。
“謝王妃。”
柳如是福身行了一禮，沒有繼續堅持。
雖然她現在年齡還小，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她的命運并沒有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無論走到哪里，她只能聽從別人的安排。
“如是妹妹！”
周姝妗看著乖巧的柳如是，突然有些喜歡這個小姑娘，雖然到現在她還不知道這女娃怎么會來王府，或許是皇帝賞賜的。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畢竟她的丈夫不是普通人。
“你就住西廂房吧。”周姝妗緩緩站起，指了指西邊的一個院子說道：“平時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說。”
“謝謝王妃。”
柳如是非常的感動，因為眼前這個王妃，是個很溫和的女子，就像一個和善的大姐姐。
周姝妗做完安排，柳如是便跟著兩個丫鬟，往西廂房去了。
看著遠去的柳如是，朱由檢微微搖了搖頭，然后徑直朝前面的花廳走去。
回到花廳后，周姝妗并沒有繼續追問關于柳如是的事情，而是笑著問道：“王爺，您是現在用膳，還是休息一會兒再用？”
“愛妃！”朱由檢卻道：“平時多教導教導如是。”
“本王不希望她淪為別人的棋子。”
“畢竟她現在只是一個孩子。”
“???”周姝妗愣了一下，眉頭微皺，朱由檢看到了她的疑惑，壓低聲音補充說道：“她是魏忠賢送給本王的。”
聞言，周姝妗臉色微變。
“魏忠賢派她來監視王爺？”
周姝妗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現在王府本來就有魏忠賢的眼線，如今又送來這么一個小姑娘，這魏忠賢打的什么算盤，周姝妗自然能夠想到。
“嗯！”朱由檢微微點頭，道：“不過這孩子年齡小，很容易引導。”
周姝妗微微點頭，她明白朱由檢的意思。
不過，她卻也提醒道：“不過王爺，以后在她面前，說話做事，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更為妥當。”
雖然柳如是只是一個孩子。
但既然是魏忠賢派來的，自然有她的特別之處。
......
司禮監。
書房內。
魏忠賢思索半晌，還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客氏：“安排這么小一個娃娃去朱由檢身邊，真的有用嗎？”
把柳如是送給朱由檢，這是客氏的意思。
客氏嘻嘻笑道：“當然有用。”
說著，客氏先是頓了一下，然后眉頭一挑，說道：“我反倒是覺得，這娃娃或許比你安排的那些眼線都管用。”
“呵呵！”魏忠賢聞言，冷笑一聲，道：“但愿如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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