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走到跟前，端起魏忠賢的茶水，輕抿一口，道：“花瓶砸中腦袋，然后他就失憶了......”說著，她停頓了一下，道：“這事兒是不是也太巧了一些？”
這婦人地位尊貴，是當今天子朱由校的奶媽，是為奉圣夫人客氏，也是權傾朝野的魏忠賢的相好的。
魏忠賢斜了她一眼，道：“什么巧不巧的。”
“去年那場大爆炸，死傷無數......”說著，他壓低聲音又道：“皇太子，不也是因為那場大爆炸，受到驚嚇死的嗎？”
“信王腦袋被砸了。”
“失憶很正常。”
魏忠賢是故意這么說的，那客氏呵呵一笑，道：“他若是真的失憶了，那當然是好，但若他是故意借此機會裝失憶......”說著，她啪的一巴掌拍在魏忠賢的大腿上，提醒道：“然后私下聯合那些東林黨人。”
“哼哼！”
“老魏，到時候吃虧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客氏其實一直都覺得，這朱由檢的失憶有問題，別看他現在不斷的向魏忠賢示好，但是客氏覺得，這就是朱由檢在耍手段。
“那你要咱家怎么辦？”
“難不成讓東廠、錦衣衛的人......”魏忠賢說著，白了客氏一眼：“直接闖進信王府，把他殺了？”
“當然不是！”客氏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輕易相信朱由檢。”
......
另一邊，朱由檢與朱由校說了一會兒閑話，也確實沒有更多的話題，朱由檢便起身告退。
因為朱由檢此前提到了香薰的事情，這讓朱由校多少有些不舒服。
“五弟......”朱由校站起身來，笑著道：“以后沒事的時候，就進宮來與朕說說話，不管怎么說，你我永遠都是親兄弟。”
“是！”朱由檢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道：“臣弟記下了。”
說完話，朱由檢便離開了乾清宮，準備出宮回府。
只是，剛走出乾清宮不久。
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下。
“奴婢見過王爺。”
“王爺！”
小太監道：“九千歲有請。”
朱由檢頓時一愣，昨日魏忠賢才去過王府，今日他進宮面見皇帝，魏忠賢自然是知道這件事。
但是——
他這個時候找我，會有什么事呢？
雖然有些緊張，但是朱由檢還是順從的跟著那小太監，去了司禮監。
到了司禮監，魏忠賢特別的客氣，像是好久沒有見到的好友一般，只是說了一些有用沒用的客套話之后，魏忠賢笑了笑道：“王爺，昨兒個讓王爺下廚給咱家烹飪美食，咱家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說著，他停頓一下，拍了拍手，道：“今兒咱家想送王爺一件禮物，還請王爺切莫嫌棄......”魏忠賢的話還未說完，兩名宮女率先從里屋走了出來。
在兩名宮女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朱由檢頓時愣了一下。
“快過來拜見王爺！”
魏忠賢招了招手，示意那小姑娘上前，他才說道：“這位就是我大明王朝的信王殿下，當今萬歲爺的親弟弟。”
那小姑娘十分乖巧，走到近前，拜服道：“民女柳如是，拜見王爺。”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霎時間，朱由檢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旁的魏忠賢卻暗自得意，心說這小姑娘雖然才九歲，但是也是一個美人坯子。
“你......你叫什么名字？”朱由檢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是一驚，急忙說道：“民女柳如是。”
“柳如是？”
朱由檢真的是驚到了。
“王爺！”
魏忠賢也有些疑惑，問道：“王爺莫非認得此女？”
朱由檢聞言急忙收回心神，他知道自己剛才反應好像有些大，于是故作鎮靜的說道：“魏公公說笑了，本王怎可認得？”
“只不過......”朱由檢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看向面前的柳如是，說道：“前些日子，本王聽人說，江南有一小才女，雖然年齡不大，但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那小才女，也叫柳如是。”
“所以！”朱由檢說著，再次看向魏忠賢道：“剛才才倍感震驚。”
“哈哈哈！”
魏忠賢聞言朗聲笑道：“王爺說得不錯......”說著，他抬手指向柳如是，肯定的說道：“此女便是王爺所聽說的那小才女柳如是。”
“哦???”
朱由檢故作驚訝狀，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向柳如是。
柳如是微微點頭。
還真的是你......朱由檢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皇宮里見到柳如是。
看來蝴蝶效應已經產生了。
柳如是是何須人？
朱由檢是太熟悉了，她可是秦淮八艷之一的才女。
但是，她怎么會在皇宮？
正當他疑惑間，魏忠賢就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笑著說道：“前幾日，一個后生將此女送與咱家......”說著，他莫名的嘆息一聲，然后道：“咱家這整日忙著替萬歲爺分憂，哪有時間聽什么小曲兒......”
說著，他看向朱由檢，道：“王爺，信王府剛剛開府，人丁太少，偌大一座王府實在是顯得太過于冷清......”說著，他看向柳如是道：“咱家今日便將她轉贈于王爺，平日里讓她彈彈小曲兒，也好給王爺和王妃解解悶兒。”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朱由檢此刻腦子里，只有這句話。
這可是一個人，不是一件物品。
但是此刻，魏忠賢卻把她當成一件禮物贈送給自己。
“魏公公！”
朱由檢趕忙擺手道：“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說著，他還故意拱拱手才說道：“魏公公日夜為國事操勞，正好讓如是彈彈小曲兒，給魏公公解乏。”
魏忠賢卻擺手道：“王爺請不必推辭，咱家其實就是一個粗人，這些高雅的東西，咱家聽不懂......”說著停頓一下，然后恭維道：“王爺熟讀詩書，又精通音律，讓她跟著王爺，也才能真正的展示其應有的才華。”
“再說了......”魏忠賢笑了笑，又說道：“王爺平日待咱家甚厚，咱家早就想要感謝感謝王爺了，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感謝而已。”
魏忠賢雖然語氣和善，非常真誠的樣子。
但是——
朱由檢想都不用想，也能明白魏忠賢的真正用心。
信王府本來就有魏忠賢的眼線，如今再把柳如是送到信王府，他這是想要明里暗里全方位監視本王。
但是——
經過一番推辭之后，朱由檢最終卻拱了拱手，客氣的說道：“既如此，那本王就恭敬不如從命，先讓如是到王府待上一段日子，等魏公公有需要的時候，再將其送回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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